“白生,誰是白生!”
這囂張至極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不隻是我,很多人都往那聲音的地方看了過去,當然,也有看戲的選擇盯著我,畢竟這人是來找我的。
而我也認定,這聲音我沒聽到過。
“白生,出來!”我這時候也跟著大部分的賓客站了起來,往聲音來源的方向看了過去,來人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但行事作風卻極為囂張。
看到來人這副架勢,我不由得心裏一沉,這不會就是前幾天搗毀的那個黑社會組織的人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找我的人是誰,這下可好了,走了一波又來一波,還找到我老家來了。
“白生,你可真是不安分啊!”二伯聽到動靜,從前院刷刷刷的趕了過來,旁邊還有人一起跑,顯然是通風報信的。
所以二伯索性一把抓住我的領子,把我從椅子上拽了下來,還好沒有把碗碟這些打碎。
我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二伯連拖帶拉的,從壩子這頭擰到了那頭。
“雖然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來幹什麽的,不過今天家母的喪宴,人我已經交出來了,你們要怎麽解決,還請到外邊去。”二伯很是仗義的把我丟了出去。
我站穩腳步,就看著那幾個人。
“不要再給我們家招惹麻煩了!”二伯丟了這句之後就轉頭走了。
但是,那些親戚依舊沒有散開,反而看好戲一樣圍了過來。
為首一位,很年輕,就二十多歲的樣子,頭發梳的很光亮,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這小白臉的樣子,跟之前看到的混混差別有些大,要強行說這幾個人是一夥的,那這個年輕人旁邊的人,反倒是他的保安,比起這個年輕人,沉穩而一言不發。
“你就是白生?”年輕人一副拿著鼻孔看人的姿態看著我,我瞥了他一眼,然後就收起目光。
“就是你?容忍這麽多人那麽談論你的母親?”年輕人走了幾步,我看他一個眼神往旁邊的人丟了過去。
當然他們選擇了沉默。
“你認識我媽?”我反問道。
“嗬嗬,你以為我們來找你幹什麽。”年輕人看了我一眼。
“沒想到姨母的兒子也不怎麽樣啊,被傳的那麽神。”年輕人繼續諷刺到,“連自己母親都不敢維護,怎麽會窩囊到這地步。”
“我媽死了沒有見人來,現在來這裏有何貴幹。”就算知道這是我媽那邊的族人又怎樣,說話嘴巴這麽臭,來也沒準不是好事。
“找你啊,”年輕人抄著手看著我,“爺爺叫我們來接你回去。”
“爺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我爺爺,也就是我爸的父親,打從我出生之後,就沒有見到過了。
“好了若林,我來跟他說。”我這才發現,他們車裏還有人在,聽聲音是個年長的人。
“好的,叔父。”這個叫白若林的年輕人一改對我那囂張的態度,轉而變得十分謙卑。
不隻是他,連一旁從未開口也從未動作的幾個人也紛紛讓道,彎腰。
在這樣的排場下,我也看到了,車內走下來一個同樣身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不過好像腿腳不太方便,杵著拐杖,這個拐杖還很有重量的感覺,在水泥板上敲的咚咚咚響。
“白生是吧。”中年人一路走到
我麵前一米處站定,臉上掛著笑容。
“您是?”我問道。
“我是你三叔父,白啟明。”中年大叔把手放在拐杖上。
我並沒有開口叫他,“您好。”
“哈哈,”中年大叔又往前走了一點,我沒有後退。
“我知道你一時半會沒法接受,不過你要相信我們,因為我們不會騙你,也沒有理由騙你,”中年大叔一直在往前走,直到走到了我麵前,幾乎跟我擦肩,我終於準備後退,這大叔給我的感覺很不安全。
下一秒,他果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雖然我試圖反抗,不過好像這股莫名的壓力讓我無處可逃。
我的肩膀被抓住了,正好抓住了我的傷處,我身體不由得一抖。
“膽子這麽小?”中年大叔輕笑一聲,就在我耳邊說著話,很小聲,“你這樣可不像你母親的作風,她做事向來果斷狠厲。”
“放開我。”這個大叔力氣很大,我仿佛被他給鉗住了,為了不傷上加傷,我選擇靜觀其變。
“聽我說,我們這次來,是來救你的,你再留在這裏,會死,”中年大叔突然出聲,他緩緩把我移開,看著我眼睛,“要是不想白白死在這裏,就跟我們走。”
“我憑什麽信你。”中年大叔終於鬆開了手,我往後麵退了一步,猛吐了口氣。
“都說了我們沒理由騙你。”中年大叔搖了搖頭。
我盯著大叔深沉的眼睛,或許是我閱曆太淺,隻看到一片祥和與真誠,“就算要走,也要等我把奶奶安葬好了再說。”
“哎,”中年大叔歎了口氣,“這就是你的劫。”
“雖然說,人活在世總有這麽一天,可是你不一樣,你被人強行篡改了命數,讓這一天提前到來,所以我們才會提前找到你,白生,相信我,我們是在救你,身為你母親的族人,我們不會騙你。”中年大叔沉聲到。
差不多相同的話,我也在和尚嘴裏聽到過,那是我還在醫院的時候,他給我算了一卦,抓著我的手看了好半天,琢磨出這樣一句話,“有人改了你的命。”
所以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一人說出口還可以認為是玩笑,這第二人說出口就明顯要值得重視很多。
究竟是什麽人,非要我早死不可,我頓時覺得頭很痛。
“就算是這樣,我也要等奶奶下葬之後再說,我欠奶奶太多,不能走。”我直言。
“叔父,別跟他廢話了,他要是不走,您又舍不得他的話,綁走就行了啊。”白若林皺著眉頭,“我一刻也不想在這窮鄉僻壤裏待了,陰氣太重了吧,趕都趕不走。”
“若林,忘了我來時跟你說的話?”中年大叔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換上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白生,你要是不走,沒人強迫你,隻是你外公舍不得你,才不惜叫我們違背天意來提點你,多的話我們不必多說,一切看你,跟我們回白家,你會有想知道的一切,哪怕是你得罪的是大人物,你外公也絕對會護著你。”中年大叔看著我,就等著我做決定。
實不相瞞,我已經被這個大叔的話給吸引了,先不提什麽外公,就單是他們會告訴我母親,我家人的一切,是刀山火海我都想去看看。
可是,我必須得留下來,我要送奶奶最後一程。
“我不能走。”我毅然的說到。
“哎,天命如此。”中年大叔歎了口氣,然後從他懷裏掏出了一張照片,遞給了我。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後悔,”中年大叔看著我,“如果,我說如果,你能逃過這一劫,有空,回來見見你的外公吧。”
說完,大叔他們一行人就走了。
我把照片拿在手裏,是個穿的很是帥氣的女性。
隻是看照片,我就感到萬分的親切,想也不用想了,這就是我母親,那時候我還小,也沒有手機,連照片都沒有留下一張,就這麽沒了,而我爸爸的照片,也隻能在奶奶的老相冊裏麵看到,反倒是媽媽的模樣,這些年都模糊了,看到這照片的一瞬間,那些丟失的記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我腦海中。
那天,我躲在門口,不敢去看老和尚,我媽媽則是拿東西,從老和尚手裏換了個東西,我一直沒想起來那是什麽,現在隨著媽媽的照片,那東西的樣子也浮現在我腦海裏,是個玉佩。
“這東西你收好,鎖魂之玉······”媽媽溫暖的手,仿佛近在眼前,她把這塊掛著紅繩的玉,係在了我脖子上。
“白生,走。”吳筌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我哦了一聲,把照片珍重的放在貼身的口袋裏,頂著眾人的眼光又回到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