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霧氣持續升騰,眼前再次變成白色的世界。
漸漸的我感受到了疼痛。
“老六,老六你醒醒。”四哥好像就在我耳邊說話。
“他的情況看上去挺嚴重的,這次不會真的出事了吧。”三哥沙啞的聲音很有辨識度。
老五也不忘插一腳,“老六要死了?”
我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是在說我不行了。
雖然我很想立馬睜開眼睛證明一下我真的沒死,可是我動彈不得。
“額呀。”意識已經回歸,所以我現在倒是慢慢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權,渾身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哼了出來。
我眨巴著眼睛,發現我竟然還在這鬼地方。
沒錯,就是那義莊的髒地板上。
“哎呀,老六你醒過來了啊。”四哥很是開心的給了我一掌。
“咳咳,”我裝模作樣的咳了幾聲,其實我感受了一下,這身體的狀態並不算糟糕,疼也不是很疼,就跟在大學裏麵跑了幾圈長跑之後的感覺一樣,有些脫力。
三哥拍了四哥的手,責備道,“你能不能穩重點,再怎麽高興也不能這樣啊,沒看到老六狀態不好嘛,你不要讓他傷勢加重了啊。”
“老六,我們可是親眼看到你吐了那麽多血,你沒事吧,”四哥哦了一聲,然後蹲在了我旁邊,“我說你這別是回光返照啊,你還有什麽想交代的嗎?”
這話一說出來,連三哥他們都沉默了,一臉凝重。
“可是我真的沒什麽事啊,我之所以這麽躺著,你們以為我吐的那麽血是假的嗎?”我有些無語,“不知道要吃多少雞蛋才能補回來。”
“我聽說回光返照的人連痛苦都感受不到,不管得了多嚴重的病,都像個好人一樣,說話順暢,還說自己沒事,該吃什麽吃什麽。”三哥陰沉著臉,“你們看老六,不就把這狀態全應了嗎。”
四哥歎了口氣,幹脆盤腿坐在我旁邊,悲痛道,“老六啊,你不要廢話了,你趕緊說你有什麽想交代的吧,你是個好青年,所以閻王不忍心讓你受苦啊。”
我怎麽感覺這些個人都要哭出來了呢。
“老六誒!”五哥一開口,就跟在唱喪歌一樣,嚇的我一抖。
“你們幹什麽。”二哥跟吳筌此刻也出現在門口,我心中一喜,這兩個冷靜的人應該不會這麽草率的判定我要死了。
“二哥啊,老板啊,老六回光返照了,要死了。”四哥錘著他的大腿。
“我沒有!咳咳···”情緒一激動,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這一下子又給這夥人造成了很大一部分陰影。
他們急壞了。
“老板,你看看這還有救嗎?”四哥按著我的頭,“哎呀,這都涼了。”
“哦,”吳筌走了進來,居高臨下的瞥了我一眼。
“沒救了,看他能撐到什麽時候。”吳筌越過我,拿起了地上的包。
“哎。”二哥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你們趕緊收拾東西,車已經停在了下麵的路上,把老六抬下去,料理後事吧。”
我靠。
肚子真的是餓了,我懶得跟他們辯解,我就躺著,掃了掃這屋子裏,這些人分明在這裏吃過盒飯!
數一數,隻有五份,都沒有給我備一份!
過分!
這都第二天了啊。
我放鬆雙手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那孩子的事情怎麽樣了。”我問到,“你們要需要頭的話,被老鼠拖去啃了,如果位置沒變的話,就在進院子靠左的那個石棺底下,不過應該也被我壓壞了。”
“真是個善良的小年輕,竟然惦記著這件事。”四哥哭喪著臉,我一睜眼就看到了,這顯然還是很讓人感動的。
“放心,那孩子已經送回他家了,由於墳這些都修好了,這一大早的,老板跟二哥就去解決了這件事情,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三哥站了起來。
“放心,你要是有什麽心願,哥哥們無論如何都會幫你實現的。”四哥也站了起來。
“我現在隻想吃飯,熱騰騰的飯。”我看著他們,把內心的渴望說了出來,“我要是吃飽了,我就能活蹦亂跳了。”
三哥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然後別過頭去。
“走吧。”四哥把我扶了起來,我竟然看到他眼裏帶著淚,我心中一顫。
我哽咽著,“四哥,我真的沒事,隻是有點虛脫而已。”
四哥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昨晚上鬼門大開的時候,我們看著你痛苦的樣子,一點忙都幫不上,黑雲消散之後,你就滿臉是血的昏迷了,氣息微弱,我們沒敢移動你,就把你放在了這裏,一直守著你,直到剛才你說話為止,你都是一動不動,你要真的沒事我們自然高興,可是你什麽事都沒有,可能嗎?”
“都叫你不要相信那隻狐狸,可是我們怎麽說你都不聽,還跟我們慪氣,哎,事已至此,說這些也沒有必要了,我知道你家裏還有個奶奶,這個樣子回去,她老人家肯定很傷心,你要是能撐住,就努力,我們送你回去見老人家最後一麵。”
四哥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你是我們當中最年輕的一個,沒想到是最悲劇的一個,四哥給你打包票,你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你就放心吧,哥們幾個一定把你的葬禮辦的風風光光。”
“停···”我靠在四哥身上,“四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你也別詛咒我啊,我是真沒事。”
這時候三哥也過來幫忙了。
“對了三哥,之前你們說的那件事,是不是一個中年道士的事情,他帶著一個年輕人,年齡十四五歲,長的跟吳筌一樣,或者說,那個人跟少年吳筌長的一模一樣。”
三哥顯然對我的這一席話感到很震驚,“你從哪知道的?”
“就睡著的時候,好像是個夢,我看到了少年的吳筌跟他師父一起來過這地方,他們拿走了一個裝著黑氣的瓶子,那時候管理這個義莊的老夫老妻還在,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然而就是前幾天,到這裏來的,還是那個中年道士,可是吳筌還是十來年前的樣子,並且我們來這個義莊看到的老夫老妻,就是從那一晚才出現的。”
我看著三哥,“這是怎麽回事啊,那兩個人究竟是什麽人,最奇怪的是,我以為是在夢中,但是那個中年道士卻跟能看到我一樣,簡直神奇。”
“你看到他們了?”吳筌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旁邊,我扭頭過去,就看到他陰沉至極的臉。
“對。”我想了想,還是決定把看到的都說出來,“他戴著鬥篷來這裏的時候,跟十來年前一樣敲了敲那個棺材,說‘時候快到了’,神叨叨的,然後就走了。”
“他們這個時候出現是幹什麽。”二哥皺著眉頭,“十多年了,要是還活著,怎麽不直接過來找我們。”
“不,他們已經死了。”吳筌很是堅定,“不可能還活著。”
我有點迷糊,“所以吳筌,那個少年到底是不是你,我初中的時候看到你,就是那個模樣。”
“你不用管。”吳筌冷冷的甩了我一句,然後走到我旁邊,一把把我拉了過去,停頓了幾秒,又把我丟回四哥手上。
“你倒是因禍得福,”吳筌冷哼一聲,直接拿著包走了出去。
“你們快出去,我要點火了。”二哥拿著一個火把,我說他們來的時候拿了什麽,可能是油桶。
於是我就被三哥四哥架著出去了。
我們站在遠處,看著這個義莊燃起熊熊大火,這個鬧鬼惹事的地方,終於付之一炬了。
“走,回去了。”四哥再三確認我沒事之後,開心的不得了。
我這個狀態是開不了車,所以吳筌早叫人把他的車開走了,我們得以乘坐一下吳筌親自開的車回極北。
又累又困的我終於安心的在車上睡了起來,背後傳來陣陣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