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街道上，全部都是低著頭排成行被勾魂陰差趕著去地府的人。
他們在遇到行人擋路的時候，都是直接從人的身體內穿過去，但是很奇怪，當他們路過那個靠在樹上抽煙的清潔工大爺麵前時，竟然避開了那個大爺。
就連勾魂陰差也是如此。
我一愣，這也是陰陽圈子裏麵的人。
或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也扭頭向我這邊看了過來。
黃色的眼珠，尖銳的獠牙。
跟他目光接觸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我在自由落體，停不下來的那種感覺。
我感覺到我的心跳在加快，已經快要超出正常的範疇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我雙手向前扒拉著，企圖抓住什麽，但是卻都是徒勞。
“天玄，天玄。”
一雙大手摁在了我的肩上。
我猛地睜開眼睛，我四肢僵硬的倒在霍步天辦公室的沙發上。
“你沒事兒吧？”
黃永威皺著眉頭坐在我旁邊。
“沒。”
我搖搖頭，發現想站起來都那麽費勁。
“你看到了什麽？”
“眼睛，黃色的眼睛，長長的獠牙。”
我閉上眼睛，那種恐懼感隨之而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那是誰？”
“門口往左數第二顆樹下抽煙那個。”
一陣腳步聲過後，他返了回來。
“沒了，第二顆樹下抽煙那個走了。”
“去監控室看看？”
霍步天提了個建議。
黃永威扶著我，一瘸一拐的走向監控室。
那個老頭一直在那裏抽煙，根本沒有往這裏看過一眼，但我可以確定，就是他。
並且他這體型，我似乎見過……
這時候，黃永威的手機響了起來。
“天…天天師，你怎…怎麽走了，不…不是要抓鬼嗎？”
“你慌什麽？我晚點就過去了，這個鬼很牛逼，我需要多帶幾個小弟。”
“我…沒沒沒…沒錢了。”
“不用你加錢，等著就行。”
掛斷電話之後，他又暗罵一聲娘的。
我理解他，跟村長說話，沒點耐心確實不行。
在霍步天這裏一直捱到晚上，我們兩個人開車離開。
按照時間進度，那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動手，畢竟召集人手還要最少一天的時間。
開車回到家裏，我一屁股就坐在了沙發上。
“還沒回過神？”
“那眼神太可怕了，以前總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存在，現在……”
“那隻能說明你之前都是坐井觀天罷了。”
他說著，倒了一杯酒給我，“暖暖身子吧。”
一杯酒下肚，感覺肚子裏麵有了一絲溫度，在這之前，感覺全身都是冰涼的。
“這還沒有麵對他，你就怕成這樣，如果真動起手來，你還不得被他嚇死？”
他點燃一支煙，坐在我旁邊抽了起來。
嘎吱——
門一開，趙然然推門走了出來。
“你們去哪了？怎麽現在才回來？”
“去了一趟派出所，找霍哥聊了聊人生，你怎麽還不睡？”
“睡了，被你們亂醒了而已，那我先睡了。”
“嗯，去吧。”
黃永威一支煙抽完，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要說什麽。
“如果你想讓我明天在家，那你就不必說了。”
搶在他之前，我說了出來。
他嘿嘿一笑，然後張了張嘴沒說什麽。
“那我去樓下畫幾張符去。”
“嗯，等我緩過來了，我去幫你。”
“好。”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感覺這件事情跟我留下了心理陰影。
如果真的跟他對上，我們真的能拿下他嗎？僅靠一個眼神就讓我四肢僵硬，就算再多出幾個幫手，我們又是否會是他的對手？
呼——
我長出一口氣，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一陣倦意襲來。
不曾想我這一閉眼竟然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身上蓋著一條被子，挪動一下身子，我從沙發上滾了下來。
從地上爬起來，我揉著惺忪的眼睛來到二樓。
黃永威趴在桌子上，在他麵前放著一疊符紙，少說有二三十張。
把被子蓋在他身上，結果我還沒走開，他就醒了過來。
“你醒了，昨天看你睡了，我就沒叫你。”
“你一夜畫的？”
“嗯，江湖騙子多不勝數，所以要拿下那隻僵屍，還要靠我們兩個。”
“唉。”
他揉了揉眼睛，仰靠在椅子上，“你去買點飯？”
“行，你吃什麽？”
“隨便吧，我們得早點趕到恩濟莊，還有，你讓霍步天催一下。”
“嗯。”
下樓在街道兩側的早點攤上買了一些豆漿跟手抓餅，我回到樓上。
此時他已經蓋著被子在椅子上睡著了。
敲開趙然然的門，我遞給他一份早餐。
坐在黃永威的對麵，我也拿起毛筆準備畫符。
在落筆的時候，我停了下來。
或許是心理效應，我拿出三炷香插在了三清祖師的麵前。
畫了沒幾張，黃永威就醒過來了。
“回來了不叫我。”
“吃吧。”
我把麵前的早餐推了推。
他狼吞虎咽完畢之後，讓我收拾一下，現在就去恩濟莊。
帶上符紙跟一些杏黃旗，拿上張真人留給我的七曜劍，我們也算是全副武裝。
路途上，霍步天告訴我們人已經到了一大半了，就等我們了，晚上的時候他也會帶領武警官兵去支援我，讓我放心。
有了他的保證，我心裏也算放心了不少。
僵屍再牛逼，在熱武器麵前，那也是個渣渣。
車子橫穿半個荊州市，來到恩濟莊。
村口聚集著一大群身穿黃道袍的人，而且還有結結巴巴的村長在跟他們溝通，剛下車就看到村長急的滿頭都是汗。
“村長可真受苦了。”
黃永威打趣了一句。
“是啊。”
心情感覺好了不少，來到麵前，村長一把抓住了黃永威的手。
“天…天師，我…我…我。”
“放心，不加錢。”
“好。”
“這才對嘛村長，這麽大的官兒了，說話都不利索。”
他拍拍村長的肩膀，然後看向那群穿道袍的人。
因為黃永威也穿著道袍，所以他們紛紛跟他打著招呼。
“兄弟，這次有什麽好夥計？聽說村長都挺有錢的。”
“是啊是啊。”
眾人七嘴八舌。
“這一次，我們要抓僵屍，真正的僵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