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風呼呼的吹過，如同一柄柄尖刀劃過我的臉上。
緊了緊領子，我從空心板上跳了下來。
黃永威就蹲坐在這下麵，生著小火，喝著小酒，簡直不要太爽。
“行了，該你上去值班了。”
“扯淡，這才多久啊，我不去。”
“那萬一被他們溜了呢。”
“溜了就溜了唄，反正錢已經到手了。”
他掏出手機在我眼前晃了晃，上麵顯示著一條資金到賬的信息。
我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職業忽悠，八十萬隻需要動動嘴就到手。
吱吱吱——
這時候，周圍傳來這種吱吱的聲音，有點像老鼠的叫聲。
我從地上站起來，剛要爬上空心板，他就把我給拉了下來。
在唇前豎起一根手指，他示意我噤聲。
吱吱的聲音越來越密集，黑暗中，四周的幹草垛也在嘩嘩的抖動著。
“看來正主要來了。”
“正主？”
“這吱吱的聲音是老鼠發出來的，能讓老鼠避而不及的肯定是那種東西，你準備一下。”
“好。”
手中拿著六甲鎮屍符，我縮在兩堆空心板的接縫處，黃永威也是在我不遠處的另一個接縫處。
不多時，一陣陣跳躍的聲音傳來。
樘樘的聲音如果一柄柄鐵錘敲擊在我的心頭，盡管知道這些行屍根本不是我們兩個的菜，但是這幕後的人卻讓我有種不敢去麵對的感覺。
聲音越來越近，夾雜著幹草的聲音，仿佛就從我身後這條寬度不足五十公分的小路走過。
黃永威給我打了個手勢，然後雙手扒住空心板一個跟頭翻了出去。
我心頭一跳，這小子的身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跳出去之後，發現黃永威已經放倒了這三具行屍，並且他們的脖子上都有兩個窟窿，這是被咬出來的。
也就是說，這村子裏存在著僵屍或者屍妖那一類的東西。
“怎麽辦？對麵可能不是我們能幹的過的，他們符文比我們好，比我們肉，比我們輸出高。”
“……”
“說啊，我們怎麽辦？”
“我特麽的哪知道怎麽辦，現在也隻能求援了。”
“要不撤吧。”
“把錢還給人家？”
“不還。”
“……”
“行了，我開玩笑的，我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代表跟對麵的杠上了，就算我們現在半道撤退，恐怕也會被針對上，所以我們不能退，而且要攻，強攻。”
“那現在呢？”
“先回去吧，明天再商量對策，對手已經超出我們的想象了。”
天亮之後，我們兩個開車離開了恩濟莊。
找到霍步天之後，我讓他聯係所有能聯係上的人，找到荊州市所有會陰陽術的人，讓他們到恩濟莊集合。
霍步天看我們臉色不對勁，也不敢遲疑，連忙打電話給另外三個區的同僚，讓他們聯係尋找。
時間不多，黃永威告訴我兩天之內必須找到是個會道術的人，不然那個僵屍可不等人。
坐在沙發上，黃永威臉上盡是愁容。
“天玄啊，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你們兩個……”
“這事情就說來話長了，本來我們以為那恩濟莊就是一個簡單的起屍，結果竟然是鬧僵屍。”
“哦？能說說麽？”
“起先是莊裏死了個老頭兒，然後就開始有人丟雞丟鴨的，剛開始都還以為是來了賊，可是過了不久，竟然有人家的羊，然後就是豬圈裏的豬也丟了，終於有一天晚上，村長在家裏突然聽見院子裏的狗叫，然後狗低吼了一聲，就再也沒叫了，然後就是雞狂叫的聲音，等村長和家裏人把屋門打開跑到院子的時候，雞早已不見了，一隻都沒有剩下；怪異的是，大門竟然還在鎖著。那狗的肚子好像被什麽利器劃破了一樣，內髒和腸子流了一地，地上一灘血，狗的頭直接斷了，隻有一點兒皮毛和脖子相連，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活活撕斷一樣……”
“再然後呢？”
“再後來，這慢慢發展成有人家裏開始丟小孩子，一到晚上，前一分鍾還在院子裏自個兒玩的孩子，下一分鍾就不見了，門也鎖的好好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大家就感到事情的怪異和恐懼了，整個村子人人自危，心念惶惶，還有的村民反映說，他和家人經常在半夜裏聽到房頂之上有動靜，好像有人在房頂上走路一樣，這裏的人住的都是瓦房，房頂稍微有一點動靜，就能聽的清清楚楚。直到村子一個年歲大見識廣的老頭說村子裏這是鬧僵屍，老頭這麽一說，村民們都各自慌了神，便四處找高人來看；高人請了不少，可全都一個不剩的下落不明，錢沒少花，人沒少丟，但是那僵屍還是沒有除掉，而且那些消失的高人，竟然一個個的重新出現，白天跟正常人一樣，但一到晚上就開始在村子外麵跳來跳去。”
“所以他們才會那麽急切的找警察。”
“你是說，你讓我們幫的忙，跟我們現在經手的這件事情，是同一個？”
“是，就是同一個，所以我才會那麽利索，不然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又怎麽能有那麽大能量去調動另外三個區的人呢？”
霍步天臉上掛著笑容。
這時候，黃永威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他臉上掛著汗珠，這在剛過完年的這個天氣，是不可能出現的。
“怎麽了？”
“他就在附近，很強的屍氣，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誰，又在哪裏。”
他跑到窗口向外看去，我也在他旁邊。
可是外麵除了來回走動的幹警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就連掃馬路的老大爺也都是寥寥無幾，靠在樹幹上抽著香煙。
“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
“不會，我們嶗山弟子再學習道術之前都會先學習怎麽辨認妖邪，這就是為什麽我昨晚敢直接跳出去動手的原因，但是剛才那股氣息……”
“很強？”
“很強，用你的陰陽眼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
我點頭，然後眯著左眼，街道上的一切全部換成了一副灰蒙蒙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