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我一陣恍惚，他口中的除掉，是什麽意思？
我無心去想。
第二天，我媽就醒了過來。
這可能是這四個多月來，最好的消息了。
年關將至，我跟馮學林兄妹兩個人上街采購年貨。
卻偶遇了那個曾經給我媽做手術的醫生。
本想打個招呼，但是他眼眶深陷，印堂發黑，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叮咚——
我收到一條短信。
是黃永威的，他說他要帶著趙然然回山門過年，告訴我齊舒雅一個人住在我們在荊州的家，讓我自己把握機會。
我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
或許，我是該考慮考慮雙喜臨門了。
可是孫敏……
我搖搖頭，十分上火。
“天玄哥哥，你怎麽了？頸椎病犯了？”
“沒，就是想到一些事兒。”
小家夥鼻子哼了一聲，顯然是對我敷衍她的態度很不滿。
回到家裏，我就琢磨著把這事兒跟我爸媽說一聲。
他們聽後都指責我怎麽不早說，要是真把人家姑娘留在那邊一個人過，我爸就打斷我的腿……
合著我的腿還真值錢。
第二天，我一個人開車回到荊州。
推開門，齊舒雅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抱著全家桶啃呢。
“你回來了，大黃跟然然回家過年了，我爸媽都不在了，所以我就想著在你們這邊將就一下。”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趿拉著拖鞋，有些邋遢。
“我知道，我來接你。”
“接我？去哪啊？”
“回家過年。”
她眼眶一瞬間就紅了，捂著嘴巴，有些不敢相信。
我鬼使神差的過去替她把幾縷發絲撩到耳後：
“收拾一下吧，我們回家了。”
“好。”
換洗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需要一個小時，但她化妝竟然畫了半個多小時。
路上，她還在拿著鏡子補妝。
而且還是不是的問我好不好看。
我有些無奈，不就是一起過個年吃個飯嗎？
“你說我要不要拿點禮物？”
車子剛開進徐州城，她就讓我停車。
“不用了吧？拿什麽禮物。”
“不行，該買的還是要買。”
最後拗不過他，買了一些營養品才回到家裏。
車子停在門口，我開門下車。
她有些緊張的抓著我，還真有那麽一點醜媳婦見公婆的意思。
我不知道我怎麽了，每當跟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把她當成孫敏。
我媽從屋裏走出來，接過她手中的禮物塞進我手裏，然後拉著她進屋去了。
把東西歸置好，我一回神，看到馮學林。
“你怎麽在這，不去幫忙準備一下。”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麽？”
“給你。”
他遞過來一遝百元大鈔，約莫有五千多塊錢。
“這是？”
“還你的錢。”
“收回去，跟我客氣什麽？”
“可是，我住你家，還……”
“沒可是，在這樣我就跟你急了，我因為工作原因不能常在家，所以這邊你就照看著點，你沒發現我爸已經快把你當第二個兒子了嗎？”
“我……”
正說著，我爸從樓上下來：
“你兩個幹什麽呢？也不說去廚房幫一下，讓人家姑娘第一天來就做飯。”
“那我個大老爺們，我也不會啊。”
“我去吧，我在炊事班待過幾天。”
我爸瞪了我一眼：
“看看人家。”
“……”
坐在沙發上，我嗑著瓜子，聽著外麵的小屁孩放鞭炮，也是一種享受。
曾何幾時，我也像他們一樣，滿大街的放鞭炮。
“想什麽呢？”
齊舒雅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沒，就是聽那些鞭炮聲，我之前小時候也經常玩，那時候家裏窮，買不起炮仗，隻能看被人放，現在長大了之後就覺得沒意思了。”
“可是沒放過呀，你教我玩唄。”
“好，晚上吧。”
“嗯嗯。”
吃過飯，我就帶著齊舒雅在村子裏轉圈，認識一下鄰裏鄉親的。
天色漸晚，鄉村的天總是黑的那麽快。
但是鄉村裏，隻有夜晚才是最熱鬧的。
鞭炮聲不絕於耳。
“我要放鞭炮。”
“我也要。”
齊舒雅剛開口，馮瑤瑤就跳了出來。
苦笑著搖搖頭，我領著他們兩個到院子裏放炮。
“看著點車，別把車給炸了就行。”
“放心吧。”
結果齊舒雅這話音還沒落下，小丫頭就一個炮仗給丟到了車底盤下麵。
隨著一聲巨響，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小丫頭衝我吐了吐舌頭。
為了安全起見，我把她們兩個趕到了牆西邊放炮仗去。
靠在車上，我點燃一支煙。
透過煙霧，我看到牆上坐著一個人。
我臉色一僵，竟然是秀花？
可是……
她在衝我招手。
我不動聲色的走出大門。
來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新年好。”
我扭過頭，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我背後。
“新年好！你回來了。”
“我回來看看你。”
“哦。”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
“那個是你交的女朋友嗎？挺漂亮的。”
“額，算是吧。”
“挺好的，我就是回來看看你，我家人不在了，弟弟也不在了，隻有你了。”
“我……”
“好了，天玄，再見。”
她的身影變得稀薄起來。
幾秒鍾就消失在我眼前。
小時候還說著當兵回來娶秀花呢，沒想到這一去，就已經陰陽兩隔。
嘶——
我倒吸一口涼氣，太投入了，煙都燒到頭了也不知道。
踩滅煙頭，我轉身往家裏走去。
她倆正放炮呢，看到我回來，問我去哪了。
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我就抬腳進屋。
我爸正跟馮學林在那聊天呢，而我媽則是坐在一旁鼓搗著什麽東西。
“你過來。”
“怎麽了爸。”
我坐過去，我爸湊了過來：
“你準備什麽時候跟人家姑娘結婚？”
“啥？”
“少給我裝蒜。”
“我就是把她接回來一起過個年，就像是大林這種關係一樣的朋友而已，你想多了吧。”
“那我不管，我跟你媽商量好了，這姑娘不錯！你呀見好就收吧，畢竟你那長相顏值確實不太高。”
“我是你們充話費送的嗎？”
這時候，我媽衝我們擺了擺手：
“誒，你們快過來看看，看這條新聞。”
我們三個人湊過去，電視上播放著一條新聞。
新聞的內容是：主治醫師協同犯罪團夥聚餐，被警方盡數抓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