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醫院。
一輛車直接衝進了大院裏。
停好車後,我瘋了一樣衝到樓上。
我爸坐在長椅上,雙手扶著額頭,那個禿子跟他的一班小弟坐在另一張長椅上。
手術室的燈紅的刺眼。
“爸。”
聽到我的聲音,我爸抬起頭,眼眶有些紅。
“你回來就好。”
“怎麽回事?”
這時,禿子走上來,重重的把手落在我的肩膀上。
另一隻手裏拿著五張一百塊。
狠狠塞進我的領口。
長著滿口大黃牙湊到我耳邊:
“我小子喝多了,不小心開車撞了她一樣,不過還死不了,放心,這五百塊是醫藥費。”
“我……”
我爸站起來抓住我要砸到禿子臉上的拳頭,然後推了我一把。
禿子笑的更狂了,過往的醫生都微微側目。
“小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這些個小弟都喜歡喝酒,以後讓你家人出門注意點。”
他伸手在我臉上拍拍了拍,然後帶著那班小弟離開。
我感覺肺都要氣炸了。
“法治社會,不能動手。”
“迂腐。”
這不是我第一次跟他頂嘴,但這真的是我第一次打心眼裏看不上他。
也許多年之後,我會後悔這麽說吧!但當時我覺得他確實很迂腐。
坐在手術室外,我抓耳撓腮。
祈禱著上天不要這麽對我們家。
五個多小時的手術。
隨著手術室玄關上的燈變成綠色。
我媽身上纏滿了繃帶,四肢打著石膏。
醫生過來告訴我爸,我媽剛剛脫離危險期。
由於車禍太嚴重,所以我媽現在已經陷入深度昏迷,甚至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這一席話猶如一記重錘砸在我耳膜上。
我甚至殺了那個禿子的心都有了。
就在這時候,那個禿子跟他的那班小弟又回來了。
禿子的半個腦袋都被砸的血呼啦紮,看樣子就知道不行了。
摻雜著泥土之類的東西,被放在手術車上推著就進了手術室。
我跟我爸對視一眼,卻有兩種不同的情緒。
我是高興,我爸則是擔憂,害怕禿子身後那班人找上門來。
果然,禿子出事剛沒多久,幾個警察就過來了。
在禿子小弟的指引下,不由分說的就要拿我。
如今X卡片就在我身上,我還能束手就擒不成?
更何況是這些帶著報複念頭的警察。
我推開他們,然後大咧咧的拿出手機給霍步天打了過去。
他是所長,按理說應該可以聯係到這邊上頭的人。
那幾個警察似乎被我給鎮住了,竟然都沒動。
掛斷電話,我就這麽淡淡的坐在長椅上。
不過半個小時,一個看起來就極具威嚴的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更多的是他身上穿著的是警服。
他一眼就看清了我手裏的卡片。
“張天玄先生吧?”
“是我,您是?”
“韓良驥,是他們的上司。”
“這裏說話不方便。”
“去我辦公室吧。”
……
“什麽?”
韓良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事情就是這樣,不過這個禿子死有餘辜。”
“張先生,你放心,這件事情是我管教不嚴,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如此甚好,那我就先走了。”
“好,公事繁忙,我就不遠送了。”
“留步。”
我走出公安局,心裏撲通撲通的。
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相貌平平的人竟然是公安局長。
不過也好,看他的態度就能知道這個卡片到底有多叼。
揣好卡片我打車來到醫院。
順便給我爸帶了點飯。
可能馮學林也覺得不好意思吧,他跟我們兩個人輪流照顧我媽。
盡管我百般拒絕,他還是強行留了下來。
轉眼四個月已經過去,所有人都穿上了厚實的棉襖,可我媽還沒有蘇醒的征兆。
我站在窗前,看著黑暗的夜空,那之中到底囊括著多少罪惡?
不過說來也怪,砸死禿子的,就是我媽現在這個病房陽台上放著的花盆。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接近年關,家裏本應該熱熱鬧鬧的,可我家裏冷清的可怕。
“你回去吧。”
門被推開,馮學林搓著手走了進來,在他身後,馮瑤瑤搓著小手也跟了過來。
“怎麽把她也帶來了,這麽冷。”
“非要過來,嫌她在家打攪叔叔睡覺,我就帶她來了。”
我微微點頭,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夜空。
夜越來越深,馮學林沒再勸過我,馮瑤瑤也不說話,很乖的坐在凳子上。
離初一越來越近,但我媽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這一天,一個熟悉的人走進醫院大門。
我見過他,而且他還說我們以後會再見麵。
關飛鵬!!
他似乎在問路?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他就敲門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著一張黃色的符紙。
“張天玄,我們又見麵了。”
“是啊,我很好奇你怎麽知道我在這。”
“你的那張卡,是我發放的,所以你去哪,我都會知道。”
“坐吧。”
坐下嘮了一會兒,他揮了揮手中的符紙:
“知道你媽為什麽醒不過來麽?”
“跟這個有關係?”
“當然,不然我來又有何意義?三魂不全,人會昏迷不醒,七魄具散,人會癡呆變傻,不知道佘三鬼給你留下的那些書,你看沒看進去。”
他拿著符貼在我媽的額頭上,然後咬破手指,一下點在了符膽上。
這滴血很快就被吸收。
扯下來符紙,他撕了個粉碎,丟進了垃圾桶。
“這就完了?”
“當然,一道引魂符就可以了,你忽略了那個禿子的老本行,他雖然是個騙子,但是也懂一些歪門邪術,在撞人的那一刻,打散了三魂,所以縱使身體機能康複,人也不會醒過來,懂我意思吧?”
“謝謝關大哥。”
“客氣什麽,以後我找你幫忙,你不要推脫就好。”
“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好,不愧是我天朝的士兵。”
看著關飛鵬,有那麽一瞬間,我感覺他就是我們連長。
“行了,事情辦完了,我也該走了,這件事情我會一查到底,這個醫院也有他們的人,我會幫你除掉他們,不過我也很人性化,會讓他們過個好年。”
“除掉?”
他沒回答,拍拍我肩膀,扭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