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一個月,也許是一年吧。
隻是感覺時間過了很久很久,我才逐漸恢複一點點意識。
正如國際慣例一樣,我的手是最先‘醒’過來的。
手指微微動了動,我就感覺我的手掌被人握住。
耳邊傳來熟悉的哭聲。
是我媽的聲音。
我心中一動,想睜開眼睛,卻發現有些無能為力。
估計我現在已經是植物人了吧。
就這樣,我每天都聽我爸媽跟一些關心我的人在我耳邊說著一些話。
感覺心裏酸酸的。
期間張真人還來過一趟,我能感覺她在抓著我的手。
一句話也沒說。
隻有在她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她說她在等我醒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我慢慢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的就睜開了。
從床上坐起來,外麵天色很黑,是晚上,我媽趴在我床邊睡著覺。
活動一下脖子,卻發現房間裏全部都是鬼魂,各種各樣的死法。
他們全部都是目無表情的蹲在地上,或靠在牆上。
從床上下來,我小心翼翼的打開門來到洗手間。
解決了一下,我回到房間的時候我媽已經醒了過來。
她捂著嘴巴,眼眶中全是開心的淚水。
當天晚上,我爸就被叫了過來。
他還頂著一對黑眼圈,但是眼中那激動的神色不言而喻。
第二天,我本來想出院,但是我媽不讓,說讓我在醫院好好休養幾天。
一周後,我終於如願的出院了。
醫院門口,黃永威穿著大褲衩子大短袖,腳上趿拉著大拖鞋。
我有些驚訝,這都已經夏天了,我暈過去多久了。
“天玄。”
“你還在這呢。”
跟黃永威狠狠的擁抱了一下,帶著我爸媽回到我的中藥店裏。
我不在這一段時間裏,這小子倒是把中藥店搭理的頭頭是道。
不過藥店現在已經快變成算命的地方了。
樓上我的房間,是我爸一直住的地方。
我住在荊州,所以他們兩個人輪流看著我。
坐在二樓的沙發上,吹著空調,我第一次有一種活著真好的感覺。
想到當時的情況,我就有些後怕。
聽他們說我當時被打斷了五條肋骨,其中一條已經紮進肺部了,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
但就是這樣,我硬是給熬回來了,真有一種在鬼門關走一遭的感覺。
“我暈過去多久?”
“差不多快五個月了吧。”
“這麽久了。”
“當時你被診斷成植物人,沒辦法隻能在那裏了,不過你現在好了就行,哦對,那個茅山的什麽真人讓我給你帶了句話,她說等你醒過來之後,讓你給她打個電話。”
“張真人?我電話呢。”
“喏。”
接過電話,我給張真人撥了過去。
“你醒了。”
那冷酷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卻有一種親切感。
“聽說你有事找我?”
“有,你旁邊有人嗎?”
我瞄了一眼黃永威,他扭頭下樓。
“好了,可以說了。”
“我知道你有意思,但是在醫院的時候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
“你說的那些話?”
我想了想,才明白那些她說等我醒過來的話。
我有些苦笑,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喂?張天玄,你還在嗎?”
“嗯,我在聽,你說吧。”
“我說完了,就這些事,還有,我……”
“什麽?”
嘟嘟嘟……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音。
苦笑著把手機揣進口袋裏,我從沙發上站起來。
剛起來,我就感覺雙腿一軟,差點摔到地上。
坐回沙發上,我有些不爽那些醫院裏的一聲。
我這都醒過來了,還不讓大魚大肉的吃,每天喝粥吊葡萄糖,身上一點影響都沒了。
來到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我,估計說我吸毒了都有人信。
洗了把臉,我來到樓下,此時我爸媽也從外麵走了進來。
“今天定了一桌,晚點我們一起過去吃。”
我媽臉上帶著笑意。
“哎呀,到底還是親媽啊。”
市中心一家上了星級的酒店,我們四個人坐在一個包房裏。
黃永威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跟我爸媽走的特別近,一口一個叔叔阿姨叫的忒特麽親切。
飯桌上,我爸問我之前不是有個小警花跟我走的比較近,怎麽沒見她人在哪。
我臉色一僵,發現黃永威也在看我。
隨便找了個理由,我給搪塞了過去。
這我已經出院了,我爸媽也該回去了,畢竟村裏的大小事兒都要我爸去過問。
第二天下午,我爸媽開車離開。
回到店裏,黃永威一臉無奈的坐在前台。
“對了,霍步天那件事情怎麽樣了?”
“你不說我還忘了,那個什麽狗日的胡所長太不是人了,那個村子是他一手拉起來的,那個老太婆也是他的人,職場上的對手都被他用各種方法騙到那裏,然後沒有一個人回得來的。”
“你的意思是,是胡所長故意讓霍步天去的?就是為了讓他死在那裏?”
“嗯,聽說好像是折了幾個特警,所以上頭要停他的職,所以懷恨在心,就想把霍步天給弄死到那裏。”
聽到這,我也差不多明白了,就是因為人形蜈蚣那件事情,上頭對他很不滿意,說要停他的職。
可能是本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所以他就讓那個老太婆打電話把霍步天忽悠過去,說是靈異的事兒,也隻是為了拉上一個我。
想到這,我也有些唏噓。
人性之中,都有著冰山一樣的冷漠跟殘忍,可能當一個人的利益受到侵犯或者走投無路的時候,內心深處的黑暗麵就會被發掘出來。
可能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地獄,而我們看到的那些‘直線’,隻是那無限大的圓圈上的一點而已。
由此可見,人性正如白雲蒼狗一樣,容不得細看。
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感觸這麽多。
“那霍步天了?最後怎麽樣了?”
“這件事情被揭露之後,霍步天上任了,取代了姓胡的變成了派出所長。”
“喲,升級了呀,可以。”
黃永威咧了咧嘴,沒有說什麽。
第二天一早,黃永威就站在窗戶麵前大吼大叫。
好像在說什麽‘我次要內幕’。
後來我才知道,這孫子是在練習說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