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溪烈隨夫君遊曆了幾個世界,雖隻是浮光掠影,卻已深深體會到,有靈眾生的苦。
他們的生命中,充斥著各種求而不得。這種“求不得”被神仆們惡意加固後,“苦”裏頭就更浸了二兩黃連。
五號世界裏的人,全都信奉“愛”。這個“愛”很狹義。非親人之愛,非朋友之愛,單指風花雪月的男女之愛。
他們生生世世,奉行“愛情至上”。為了“愛”,可以犧牲一切道義、原則和性命!
真愛,被從古歌頌到今,充斥於生活的各個層麵。到了這個科技時代,到處都在說“愛”,唱“愛”,哭“愛”,小說裏寫著“愛”,電視裏演著“愛”。人們把愛情當作一生最崇高的追求。
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他們的創世神就是離了“愛”會死,有了“愛”能複活的德性!
眾生癡情,豈是他們的錯?愛,是生命裏早已寫下的代碼呀!
隻可惜,這世上有一根很粗的攪屎棍子—神仆。
此間的神仆,是個女子,名叫嚴春憐。曾多世當過月老仙,是個管人姻緣的。歸順偽神隱猊後,靠拿捏世人的情愛搜集信仰,人模狗樣自封了一個“愛神”的美號。
她將萬界中情根深重的人集結在此,親手打造了無數的癡男怨女。人們越是渴望真愛,越是讓他們得不到。或是讓人得到再失去,把大家全都弄成了愛情瘋子!
她的做法就是,剪斷每個人的“相思線”!讓人們生生世世左顧右盼,找不到真愛。
她厚顏無恥地創了一個“愛神”教,隻有入了這個教,每天供奉她,信仰她,才會獲得與真愛邂逅的機會。自從創教以來,在世間簡直風靡成災!
此刻,花溪烈和幽若空出了螺螄殼,在京都的咖啡店貴賓雅座上,一邊品嚐咖啡,一邊低聲地討論嚴春憐。
兩位大神本身,受“愛”之一字的福澤,故而對嚴春憐的無恥行徑,絕對無法原諒!
上官斷在螺螄殼中修煉。
雪沙被好友從暈厥中喚醒,帶了出來。此刻抱著一杯熱甜熱甜的朱古力,喝得如癡如醉。她心懷鬼胎的玹哥哥,在一旁像乳娘似的噓寒問暖。目光仍和從前一樣,隱隱泛著綠光,似乎對白嫩的兔子肉十分覬覦。
花溪烈防範他多少年,這會兒有孕在身,有夫有子,早顧不上打壓金玹了,義憤填膺地問她夫君,“世人既知相思線被嚴春憐剪斷,怎不揪住她往死裏打?偏偏還要去信奉她!”
她一邊麵若冰霜地說著,一邊入鄉隨俗用個奶瓶,喂她的猴兒子。小猴子吃過烈火蘭花瓣,如何還能待見牛的奶水?隻不過礙著娘親的麵子,勉強吸上兩口罷了。一對大大的猴眼睛,機靈骨碌地瞪著,對世上的相思八卦,十分感興趣。
幽若空很裝逼地端起黑咖啡,齜牙咧嘴喝了一口,“……嚴春憐造這樣大的孽,肯定不會讓人知曉的啊!她怎麽做的說出來你更要氣憤!”
花溪烈的情緒完全入戲,怒睜鳳眸說道,“阿弟,你說!她還幹了什麽好事?”
幽若空嘖嘴,佯裝嚴肅道,“別凶巴巴的,胎教,注意胎教!”
花溪烈連忙僵硬地柔下神情,好像生怕自己的怒氣,會滴到花丹裏去。那絕世的大變臉,瞧得金玹觸目驚心:女人懷個孕而已,怎麽神神叨叨成這個樣子!
雪沙一聽胎教二字,立刻輕輕摸向好友的肚子,臉上升起陶醉又幸福的笑,好像花溪烈的肚子裏是她的種!
她要不是個母的,早被幽若空掀翻了,就這瞧著還直讓人泛酸呢。
兩個男人,對人家的女人腹誹著,表麵卻和和氣氣,毫不耽誤任務的討論。
幽若空繼續給“任務小組”講述嚴春憐人神共憤的惡行,“說起來,嚴春憐宣傳她那愛神教的法子,更是令人發指。”
三個聽眾的眼睛,如饑似渴看著他。
幽若空感覺良好,又裝逼地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才慢條斯理地說,“此方世界,有個年輕的國家元首,生得十分英俊。世人除了真愛,最崇拜的就是他了。因為他大概代表一個男人在愛情中最好的形象,很能滿足人們的......幻想。世上許多情愛故事,都是以他為原型編造出來的。”
花溪烈:“然後呢?”
“然後,嚴春憐剪斷了這個元首的相思線,將他命定的愛妻配給了別人,自己頂替上位當了元首夫人!”幽若空從聽眾義憤的表情中得到低劣的滿足,歎了一口氣說,“她接受采訪的時候說,自己因為信奉愛神,才得到如此完美的丈夫。這樣一現身說法,全球的人就陸陸續續信上那個邪教啦。”
金玹點頭,猜測道,“然後,她再幫某些人接上相思線,造出一個很靈驗的聲名!實在是險惡啊,太險惡了!”他瞥了小兔仙一眼,咬牙切齒替世人表示不平,“真是個該死的惡巫婆!兄長,我們該怎麽做?”
幽若空星眸燦燦,問道,“依賢弟之見呢?”
雪沙和花溪烈也齊齊看向他。
金玹輕輕咳嗽一聲,很籠統地說,“小弟認為,那女人行徑如此歹毒,必須受到嚴厲的懲罰!”
“如何懲罰?”雪沙充滿信賴地問。
金玹在那軟糯的小眼神下,渾身血液流得很不規則,頓時暴**險的本性,“......咱們派個小三去,把元首搶過來,這樣既可以粉碎她愛神教的神話,又能讓她嚐一嚐姻緣被毀的滋味!還能借機給人們樹立新的信仰!”
雪沙對個別術語很懵懂,“啥是小三?”
花溪烈腦中靈光一閃,“應該就是專門搶奪別人伴侶,破壞人家姻緣的人!嚴春憐不就是一個大大的小三嘛!”
幽若空看著愛妻,目光十分的讚許。好像她發現了什麽不俗的治世良策,那一臉誇張的讚許之情,瞧得金玹都快抽筋了。
雪沙複又問道,“那咱們派誰去呢?”
這裏就兩個女的,花花有孕了,這任務不會落到她頭上吧?雪沙頓時十分警覺,緊張得眼球微微地發顫。
幽若空瞥了金玹一眼,對雪沙溫和地笑道,“要不就你去吧?”
金玹的臉板了下來,瞬間有了弑神的氣場。忍了又忍,才擠出一個僵硬的假笑,“兄長開玩笑呢,沙沙的城府還沒蠶豆大,你讓她去勾引人,起碼還得練上十萬年!”
雪沙也為難地苦下臉,抱著朱古力,可憐巴巴地說,“這個我真的不太行,我是一隻兔子啊!”
幽若空險些噴笑。剛從欺負人的惡劣行徑中得到不小的滿足,卻聽寶貝娘子說,“要不我去吧。沙沙確實不行。”
現世報來得太快,被自家娘子插了一刀子的神君,臉迅速黑了下來。瞧得金玹,肚子裏那個爽朗的大笑!
幽若空瞪他一眼,抽抽嘴角說,“都不必了,你們另有重任,小三這麽重要的大前鋒,就讓別人來做吧。”
“你有人選了?”花溪烈好奇。
幽若空詭秘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