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高峰是整個琳琅島上最高之處,碧水閣則在其的頂部,上頭是七層寶塔,現在的韓夢容,與刑飛廉一起,就站在碧水閣的最頂端。
她們兩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深深的憂色。
當年鄭瀅發現了靈石庫的蹊蹺,讓她們感到憂心無比。直到半年之前,才發現靈石庫中靈氣忽然不再流逝,但那個時候,離靈石耗盡,也沒有多久,隻給她們延長了半年的時間。
因此,韓夢容與刑飛廉,最終做出了一個不知道是否正確的決斷。她們決定放開陣法,將最後剩餘的靈石,都用到最後的攻擊之處。
然後,再憑借陣法之力,與下麵的這些人決一死戰!
她們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十數年的磨煉,讓當初隻是一個懵懂的少女,現在已經變得沉穩而老練,但這時在她的心頭,卻忽然又浮現起了當初的情景。
張素雲在她的懷中死去,殘留在島上的弟子們,被那些散修殘忍的虐殺而死。
今天,就讓她最後的任性一次好了,拚盡最後之力,與那些人徹底的拚一個痛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她轉頭對刑飛廉說道:“武師姐,我帶人下去衝殺,你帶另一隊人,去開啟靈石庫的通道,守住那裏的道路,然後,我們便一同退進去,在最後將護山大陣引爆。他們肯定以為,我們靈石已經不繼,會肆無忌憚的衝殺上來,那個時候,我們就給他們來一場好看的!”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之聲,除了控製陣法不能稍離的幾名弟子之外,剩下的人,這時都已聚集在這裏。她們每個人的臉上,並沒有驚懼或者恐慌之意,相反還帶著某些解脫。
困守了一十三年,終於要等到一個盡頭了。
韓夢容淡淡的說道:“姐妹們,是我無能,沒有照應好大家,等到師尊回來的那一天。我不知道明月本島上,到底出了什麽事,但我相信,碧落海的亂象,終究有一天能夠得到遏製,隻是,我不知道是否能看到那一天。今日,就讓我們最後做一次搏殺,死生如何,便聽天由命罷!”
她高舉起手臂,喝道:“殺下去!”
麵具人與周雲成,這時都站在碧水閣下,離大陣的光罩隻有數十丈遠,他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陣法的光罩現在越來越淡,上麵所降下的光柱,其靈力也變得越來越弱,最終將要化為虛無一般。
周雲成的臉上,卻絲毫不見欣喜之意,他淡淡的道:“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大陣即將被攻破,我希望你能夠信守你的承諾。”
麵具人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吧,隻要得到鼉龍珠,我自然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返回中原,而且不會被碧雲閣的那些人發覺。我與本教之間,自有特殊的傳送之法,到時候,你與你的這些手下們,都可以加入本教的門下,我會在教祖麵前,為你表功,讓他老人家明白你的功勳。”
周雲成頗有不屑的哼了一聲,“就這些廢物?我根本沒有把他們帶到中原的興趣,你隻要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我不需要那麽多的手下!”
他頓了一頓,說道:“鼉龍珠是你的,但碧雲閣的藏寶,以及這些人,你都不能夠與我爭搶。”
麵具人愣了一愣,便了然般的哈哈大笑起來,用手拍著他的肩頭說道:“難難怪你老弟近些年來,一直在修行采陰補陽之法,原來是想行采補之術,嗯,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這些弟子們的身上,都有難得一見,極為精純的處子元陰,采了這些元陰,你說不定在未來的幾十年中便能夠結丹。不過老弟,你可要想清楚了,這樣采補所得來的進境,終究難以持久,將來你未必有希望度過天魔劫!”
周雲成淡淡的一笑:“你說這些,對我都太遠了,元嬰於我來說,實在是太虛無飄渺的事情,結成金丹,已經是對我來說無法想象的事情!”
麵具人哈哈大笑道:“好,那就說定了,我得寶,你得人!”
他他忽然間飛身而起,喝道:“出擊!”
隨著他一聲令下,在他身後整齊排列著的二十名黑衣人,同時跨步而出,每個人高舉起拳頭,眾人有如一體,揮拳而擊,重重的向著身前的光罩轟擊了過去。
但還沒有等他們的拳頭接觸到那層光罩,原本極淡的大陣光罩,忽然間在空中散為無形,緊接著,便是一道極為耀眼的光柱飛快落了下來,正砸在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身上,那名黑衣人連叫聲都沒有發出一聲,便被砸得粉身末骨,肉體化為齏粉。
麵具人不禁重重的哼了一聲,這二十名黑衣人,是他如今所剩的僅餘手下了。
他在碧落海中,因緣開始了門派先祖當年所留下的秘境,在裏麵得到了三十具傀儡,但他也知道,憑自己的修為,所能夠開啟的,不過隻是冰山一角,在秘境的深處,應該還有更多的傀儡存在。要知道,他們門派的那位先祖,據說當年可是曾經煉製出相當於元嬰期傀儡一樣的存在的。
當然,在他們本門之中,這並不叫做傀儡,而是稱為“煞神”。
在那裏,先祖還留有提示,在碧落海的另一處,還有一個更為玄妙,當年連他自己都沒有能夠完全開啟的秘境。隻是他並沒有明確的提出方位,隻是留下了一些隱晦的暗示,像是並不想人這麽容易就找到那裏一樣。
不過他最終還是發現了,那位先祖所指示的秘境,就在芷高峰上,那座玉璧之後。隻是這十數年間,他隻能空望玉璧而興歎,今天,終於有機會能夠一探其中究竟了。
一想到這裏,他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那裏到底會藏著什麽,先祖的手劄,他所煉製的更為強大之煞神?
隻要他能夠離開此地,必然可以在門中一飛衝天!
想到這裏,一具煞神的毀去,對他來說,似乎也就不算如何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