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揚起手中的銅鏡,五指輪轉,用力向著上麵擊去,遠遠正在向這邊飛來的莫紫宸,都聽到無比刺耳的“嗡”的一聲,一道聲音直刺入她的腦海之中,莫紫宸的頭在刹那之間為之一暈,差一點便從仙靈舟上掉了下來。
好在她修有清靈訣,定力極強,仙靈舟隻是微微一晃,便又重新控製住身形,原來這麵銅鏡,是一件能夠直接攻擊神識的法器。
這讓莫紫宸感到頗為驚訝,因為尋常的法器,無論是五行之屬,還是如玉、石或者天生草木之類,都隻根據本身的屬性而變,極少有能夠直接攻擊神識的。在修仙界中也頗為少見,眼前這個男子,看上去不過剛剛築基,並不算如何厲害,手上卻有這樣一件神秘的法器。
她被那道魔音波及,一時之間,隻覺得耳輪之中嗡嗡作響,全身上下的靈氣在這一瞬間都顯得有些渙散,居然無法凝聚。
而正麵此人,首當其衝的任千月,更是無法承認,一口鮮血頓時便噴了出來,她周身的那八盞燈同時熄滅,身形一震,欲直接飛起,卻又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男子冷笑了一聲:“你的八古燈已滅,我看你用什麽,來抵禦我這幻魔鏡!”
他將寶鏡高高舉起,一道道的黑色影子便從銅鏡中飛了出來,一條條的,將任千月完全纏住,讓她根本不能動彈。而隱藏在她背後的那隻狐狸,這時也露出了身形。它的目光頗為悲憫的看著任千月,又憤怒的瞪著那男子,像是想要衝過去拚命一樣。
男子哈哈的笑了幾聲:“你這個女人,可真是傻到不行啊。那麽珍貴的化骨丹,就隨便給這麽個東西服用了,不過也好,如果不是它度過化形劫,我還不知道這是上古傳下來的青丘一脈靈種,雖然你身上的血脈已經極淡,無法取其妖丹修煉了。但拿來做我這寶鏡的鏡中主魂,卻是正合適。那我便不客氣了!”說罷,他飛身而下,將手一伸,便向著那隻狐狸抓來。
任千月厲聲怒吼,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如欲噴火一般,可她被那一條條的黑氣縛住,根本無法動彈得半分。隻能大聲喝罵。她本來就是山民出身,性子豪爽,罵起人來也滔滔不絕。男子卻充耳不聞,一把便將狐狸的脖頸抓起,他將銅鏡收在腰間,右手揮起,立掌如刀,便要斬將下來。
莫紫宸這時已經悄悄的潛了過來,她早在百餘丈外,便已經收起了仙靈舟,悄然潛到一塊山石之後。隻是在小心的等待著機會,她見那男子將銅鏡收起,右手高舉,知道時機已至,將那件法衣披在身上,飛身而起。
她在地火窟中煉製的那件法衣,色分五彩,絢麗十分,這時飛身而起,天空中如刹那間綻開了一朵五彩雲霞一般,燦爛已極。男子聽到後麵的響聲,愕然回頭來看,莫紫宸等待的便是這個機會,她一甩手,便將手中的雲水匕擲了出去。同時手腕揚起,十二柄秋葉刀同時飛出,刀光如雪,向著那人卷去。
莫紫宸的修為,原本就比他高了幾分,又是在背後偷襲,所用的均是高階法器。那人猝不及防之下,剛閃身避開秋葉刀的寒光,雲水匕已經破空飛來,正斬在他的手腕之上,一蓬血光頓時便衝天而起,那人慘叫著後退開去,手腕上已經血肉模糊,若不是他退得快,一隻手掌便要被莫紫宸斬了下來。莫紫宸一伸手,先將那隻狐狸收進了自己的靈獸袋中。
靈獸袋是一種特殊的儲物法器,專門用來儲藏靈獸之用,裏麵隻能盛放活物,能大能小,其大如山的靈獸,也能夠一裝而入。這種法器煉製起來,要比一般的法寶囊或者儲物戒指更難一些,所以通常隻有名門大派的弟子才有配備,像任千月這種散修,是沒有的。
任千月看到突然有人殺出來,定睛一看,頓時大喜,“紫宸,快來救我!”
那人的反應也奇快,知道是任千月的朋友到了,不再進擊,而是飛快後退,一手向著任千月抓去,另一手已將寶鏡揚了起來,口中發出一記陰森的笑聲,在銅鏡上麵,似乎是無數幅的畫麵飛快閃過,隨即便有一條條的黑影飛了出來,周圍頓時便如鬼蜮一般。
不過他卻沒有再發那種魔音攻擊,莫紫宸猜想,或許發出那樣的攻擊極耗力氣,以他的修為,一時半刻之間,是無法再發出第二擊的。
感應到周圍的攻擊,她身上那件五色法衣,這時光芒衝天而起,漫天黑霧,居然絲毫沒有遮住這件法衣的光彩。
莫紫宸這時才真切的感受到,琉璃雲錦是何等的華麗,漫天的五色流光縱橫飛舞,她行走在這黑霧之中,居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在法衣之上,發出一層淡淡的暈黃色光華,那些黑影在遇到這片光華之後,像是都極為畏懼,自行避了開去。
那人見莫紫宸居然絲毫不畏懼他法鏡的攻擊,頓時大驚,一手抓住任千月,便飛快的向後退去。莫紫宸不容他逃走,飛身而上,秋葉刀連環飛出,那人將銅鏡向後一拋,秋葉刀叮叮當當的刺在銅鏡上,都被彈了開去,莫紫宸這時忽然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叫道:“噬!”
一道淡至無色的影子,從那人的身後飛起,徑直落在了他的頭頂上,正是那隻金靈蠱。它隻將口一張,漫天的黑氣,便全都被它吞了進去,莫紫宸的雲水匕已化作一道寒光,直取那人的後心。
那人被秋葉刀所纏,速度慢了下來,眼看要被莫紫宸趕上,他大怒之下回頭,寶鏡再度揚起,這一次裏麵卻隻飛出了幾條淡淡的灰色影子。
這幾道影子的聲勢,遠不及先前的駭人,可莫紫宸卻覺得有一股危險悄然而臨,她頓時停下了腳步,隻可惜金靈蠱因為還沒有恢複,隻能使用一次,氣力便已經不繼,又回玉佩裏歇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