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果的名字,兩人卻是聽過的,這是長在北海的一種奇樹,與萬年寒玉所伴生,所結之果,陰氣極重,據說隻有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又是冰靈根的女子才可以食用,對其元氣大有補益。這種果樹生長的位置太過特殊,移植出來,多半都會枯萎,沒想到會在這裏長著一棵。
她們對視一眼,心中都是惴惴,聽出說話的那人是個女聲,便小心的說道:“弟子乃九華仙宗一脈,不知是哪位仙師,遺靈於此?”
那聲音愣了一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是子胤的門下,你們是第多少代弟子了?”
她說話的口氣大剌剌的,似乎並不把九華仙宗的弟子們放在眼裏,兩人互視一眼,臉上都有驚容。這人所說的,可是九華祖師當年的名號!
九華祖師當年在入道之前,俗家的名字,便叫做子胤,後來他手創九華仙宗,又飛升而去,塵世間隻流傳著他的法號,但俗家名姓,卻隻有九華一脈的弟子才能知曉。
杜觀雲有些惶恐的說道:“不知前輩是?”
那聲音悠悠的道:“我麽,我也不知道和他算是什麽關係,算是親密,卻又疏離,當年他在飛升的時候,都沒有帶上我一起。枉我費了那許多功夫,從北海移來如此之多的奇花異木,珍禽靈獸。”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又帶著幾分淒厲,讓兩人都不好接口,眼中卻不約而同的流露出了好奇之色。
那女子長歎一聲:“我當年傷心欲絕,自閉於此,不知塵世間時日之過,他的弟子,可曾超過師父的成就?你們兩個,聽起來年紀不大,可修成元嬰了沒有?”
聽她信口說來,把元嬰聽成家常便飯一般,杜觀雲苦笑道:“我金丹未成,如今隻是築基,這位莫師妹,更是煉氣初成而已。”
那聲音奇道:“怎麽可能?這疏古境深入九地之下,入口被太陰地火所封,怎麽兩個剛入門的弟子,就有本事闖到這裏來了?”
杜觀雲恭敬的道:“是本山靈脈,被霹靂子所炸斷,我們無意中陷入地脈,便傳送至此。是從一個水潭中闖進來的。”
那女子道:“不錯,那是望月潭,但那潭底與此,有百裏九方岩相隔,就算是有開天辟地的法力,也不可能闖出一條路來。難道是有人為你們開路?”
杜觀雲道:“並非如此,我們兩個也算是運氣好。”她將自己兩人所見到的,一一說了,提到那上萬隻妖獸,同心協力的開鑿道路,最終卻倒在出口的最後一刻,功虧一簣。那個女子愣了半晌,發出了低沉的吼聲,隨後便沉默良久。
杜觀雲與莫紫宸兩個人互相看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至今隻聞其聲,未見其人的這位前輩,聽起來,似乎與九華祖師的關係不淺,也不知道是否就是他的那位道侶,但兩人的關係似乎又有些複雜,愛恨交織,他們怎麽說也不是。最後還是莫紫宸道:“前輩,晚輩兩人誤闖至此,不知可否指點我們出路?”
她連叫了幾聲,那個女子才像是剛剛反應過來一般,“我在此地沉睡已久,你們何必急著要走,在此與我作伴不好麽?”
杜觀雲道:“晚輩等人有幸聆聽教誨,自然榮幸之至,隻是晚輩門派遭遇大難,至今憂心不已,前輩若有意,不如和我們一起出去如何?”
那女子大笑了起來:“聽你們這樣一說,我倒也有靜極思動之意,隻是我在這裏沉睡了幾萬年,你們可不要嫌我是個老怪物才好。”
兩人都躬身道:“不敢!還請前輩指示脫身之法。”
女子道:“我當年心傷欲絕,自困於此,本來要等待歲月自然老逝。難得遇到你們,也算是緣分,但這裏被我秘法所封,不能輕易出去。我教你們一個法子,你們看到那青冥果樹了麽?”
兩人都點頭。女子又道:“你們先下來,我自會施法,讓這些潭水之冰化去,來到青冥果樹之前。”
兩人便都脫了外衫,潛入水中,果然潭水中的冰層全都被化去,莫紫宸看逗逗還被凍了起來,就信手將它也抓住,一起帶下來,說道:“前輩,晚輩的靈獸誤食青冥果,被凍成了冰塊,不知還治得好麽?”
那女子看到了被莫紫宸抓在手中的逗逗,“咦……”她的聲音拖得長長的,過了片刻,才道,“沒事,它隻不過是被寒氣所侵,我略施小法,便可讓它脫困。你們先聽著,手中可有利器,將這青冥果樹,連根挖斷。”
兩人聽了,都不禁吃了一驚,杜觀雲道:“聽說青冥果樹是源自靈界的神木,北海四寶樹之一,堅勝玄鐵,我如何能夠斬斷?”
女子道:“你說得不錯,但這青冥果樹,並非先天生長於此,是後人移植過來的,根係原本不全,你隻要找到位置,便可將它挖出來。我告訴你們,小心聽著。”
在兩人的神念之中,這時已經自行出現了一篇文字,詳述如何斬斷青冥果樹的根係之法。按這上麵的說法,在斬斷了根係之後,青冥果也會隨之而枯萎。這時女子又道:“可記熟了麽,不過先不忙斬。我問你們,在殿外,你們可看到了那些獸頭,以及正門之上的法像?”
兩人都點頭:“看到了。”
“那就好,你們身為築基弟子,應該會畫符印了吧?”
杜觀雲道:“晚輩略通門徑,隻是並不精熟。”
“那也聊勝於無了。我教你一道符篆,你就碾這青冥果作法,在紙上畫符,畫好了,貼到正門與九道飛簷之上,將這周圍的凶氣壓住。隨後,便來斬這青冥果樹。”說罷,又向兩人發來一道神念。
兩人都覺得這女子的行事,實在太過玄秘,也或許裏麵有她們所參不透的玄機。但她們現在找不到出口,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就一一按著她的要求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