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觀雲道:“到了子時,應該就是寒氣最盛的時候,我們兩個都不一定能支撐下去,還是趕緊向前走吧,希望前麵會有出口!”
兩個人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的蹣跚行去,全然不知時日之過,她們在這山腹之中,居然已經停留了將近三日了。
太華宗派出的所有弟子都已經歸來,隻剩下杜觀雲與莫紫宸不知蹤跡。王十二更是整日不見笑容,他瘋了一般的在全山搜尋,卻始終不見她們兩個的蹤跡。
在林詩蕊所住的“冷清澗”之中,這時寂然無人,她正端坐在自己的茅舍之中,秀眉微蹙,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這時杜觀瀾已經來到屋外,他輕輕的叩門道:“師姐,山外的師弟來傳訊了,說法華宗的譚仙子,將在數日之後到訪!”
林詩蕊點點頭,“我知道了。”她輕輕的說道,“譚紫蕭是剛剛出關不久吧,三十七年結成金丹,她已經超過了九華仙宗中古往今來的所有人。可真算得上個厲害人物。”
杜觀瀾道:“她有一個元嬰期的父親,另外一個元嬰祖師是她的師父,這樣的天賦,結丹快了一些,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林詩蕊輕輕搖頭:“當年的蓮華****上,你們兩人還修為相若,如今她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你,你可曾想過,這是為什麽?並非她有兩位元嬰祖師就可以倚仗的。此人,絕非尋常人物。這次,我們都要好生應付。”
杜觀瀾道:“就算她再厲害,還能明搶我們的瀛洲道場不成?天衍宗給我們惹了不少麻煩,還不是一一應付過來了?”
林詩蕊搖搖頭:“我聽說譚紫蕭年紀雖輕,但在門派中地位頗高,她當年能以一築基弟子之身,掌內堂中一堂主之位,絕非僅憑有個好爹就能做到的。而占我們瀛洲為道場,更是她一手所提出來的計劃。前後行事,都由她親自謀劃,鄭錚不過隻是聽她的號令而已。這半年來,她因為機緣已至,閉關衝擊金丹,沒有著力謀劃此事,如今出關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往我們這裏來。其中必定留有後手!如今秦師兄遠去未歸,諾大的瀛洲道場係於我手,怎叫我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杜觀瀾握緊了拳頭道:“師姐,她就想要搶,我們也不是吃幹飯的!”
林詩蕊笑了笑,“好了,師姐還用不著你來打氣。你這幾天,大概也掛心你姐姐,不用在這裏忙活了,回去休息吧。”
提起杜觀雲,杜觀瀾的臉色頓時就黯淡下來,他悶悶的說道:“師姐,我姐姐還沒有消息麽?”
林詩蕊輕輕的搖搖頭,在她的麵前,放著一麵碩大無比的沙盤,沙盤上所顯現出來的,是縱橫山川,與整個瀛洲的外形一般無二。七根金黃色的樹枝,這時正插在沙盤之上。林詩蕊道:“這三天來,我想盡辦法,翻了故老留下來的典籍,又遍查此山靈脈,你姐姐與莫姑娘,她們兩個,應該是陷入了‘疏古境’!”
杜觀瀾不解道:“疏古境,那是什麽地方?”
林詩蕊道:“天衍宗在本山靈脈之內埋下乾天霹靂子,其用意不止是為了給我們造成麻煩,更重要的是刺探我等的虛實,她應該對我們無法操控護山大陣,已經有所懷疑。霹靂子將地底靈脈炸斷,但她們不可能離開本山的範圍,隻有可能是深入山腹之中。但本山一百八十一條靈脈,無我所不知者,現在我以龍神木為基,開啟護山大陣,卻感應不到她們的氣息,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們踏入了疏古境。”
這時王十二已經大踏步的走進來,他沉聲道:“這七根龍神木,傳說曾是當年婆娑羅樹之下的遺枝,神妙無窮,師姐以它來代替化龍璽,至少可抵原本的九成。卻也看不到她們的蹤跡,難道當年師尊所說的那個神秘之境,是真有其地不成?”
林詩蕊輕聲道:“那次師尊是酒後失言,無意中漏了口風與我等,此事我比你知道得多些,但也不甚解。不過詳情,也隻有掌門人在開啟了玉冊之後,才能知曉。我隻知道,疏古境是當年創派祖師所留下來的秘境,被他用秘法層層封鎖,就算是本門弟子,也未必得入。但我知道它的位置在哪裏。”
杜觀瀾驚喜的道:“在何處?”
林詩蕊站起身來,向下指了指,“就在此處,順地底直下三千丈!”她沉聲道,“疏古境,傳說是當年九華祖師所立的別有洞天,另成一界,不在本山之內,但它的入口,直接連通本山靈樞之眼,向下則直通地心。更與地底太陰地火相連,天雷不入,烈焰難侵。是修行度法的無上妙境。據說當年九華祖師,就曾經在那裏修行。似我等這樣的晚輩,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杜觀瀾的一張臉頓時跨了下來,他握緊了拳頭,“師姐!”
林詩蕊緩緩道:“如果秦師弟還在的話,他有金章開啟洞天,我們集三人之力,架金船直越地火,還可勉強一試。如今,隻能企盼她們兩個運氣好吧!”
王十二道:“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疏古境塵封已逾萬載,怎麽會這麽輕易開啟,難道說乾天霹靂子這樣一炸,就把入口炸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容易的話,從古至今,早就不知被人進過多少次了!”
林詩蕊淡淡的道:“九華祖師當年飛升之前,神通境界自足,其法力之強,未必遜於靈界的高手,已是近似仙人一流的人物。以他老人家的修為,當時應該已能悟法通玄,對於冥冥之中的過去未來,自有一絲玄妙感應,此為機緣的大真謗所在。所布禁法之妙,存乎一心,機緣到了,自然便會開啟,霹靂子雲雲,也不過是個引子罷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有等。等她們回來,也等著——譚紫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