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來了?”許皓辰詫異道。
我疑惑的凝上許皓辰的臉,他真的不知道嗎?
唐碩一副大爺樣子靠坐在沙發上,左腿還毫無形象的翹在了茶幾上,右腿膝蓋屈起,45度搭在左腿的大腿處,左手板著他的腳脖子摳弄著。
他耳朵上的鑽石耳釘閃瞎我的雙眼,脖子裏二斤粗的狗鏈子一看就是沒有品味的土豪,配上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這哪裏是大爺,大爺都是他孫子……
“我找你。”唐碩側頭看向我們,長腿慢悠悠的從茶幾上放下來,他雙手插進褲兜裏,倏然起身,酒紅色的休閑褲子,米黃色的休閑鞋,愣是穿了一件黃白格子的襯衫,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是解開的,十足的浪蕩模樣。我突然佩服起唐碩的眼光來,雖然他平時也不大注意細節,卻也不似今日這般誇張。
他點頭哈腰的對著我們笑著,明明在笑著,眼睛裏的桀驁不羈卻顯而易見,“阿姨,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在。”
蔣芷玲和伯母也都是見過世麵的人,一個個眉眼含笑的招呼唐碩坐下,我們也都走到沙發上坐下。
許皓辰介紹著,“這是我哥們,唐碩。”他又一一介紹了蔣芷玲、伯母和魏洪宇。
客氣了幾句後,唐碩大手一揮,“你們休息吧,我走了。”他說著就躍然起身,雙手插在褲兜裏,身體鬆鬆垮垮的向外走去,將他的浪蕩不羈發揮的淋漓極致,嘴裏再吹個口哨的話,就是徹底的痞子了。
許皓辰喊住他,“有事就說。”
唐碩立馬側頭看向我,嘻嘻笑著,“嫂子,借我哥用用行嗎?”
這叫什麽話,你想怎麽用,我輕挑眉梢,“什麽時候還?”
唐碩毫不猶豫的伸出兩個手指頭,“兩個小時就還。”
“有利息嗎?”我笑問。
唐碩眸光微怔,爾後一笑,“嫂子你想要什麽利息,我借一個,還兩個?”
“借了活的,我要……”
“我隻能借活的還活的。”唐碩打斷我的話,又看向許皓辰,“哥,看這架勢,嫂子還跟你鬧離婚呢。”
我歎口氣,“趕緊勸勸你哥,全城那麽多大姑娘小媳婦,非得在我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幹嘛。”
許皓辰眸光點綴了深不可測的笑意,看向唐碩,“我們走吧。”
唐碩和許皓辰走後,蔣芷玲適時關切地問我,“我看你倆……你們又鬧什麽呢?”
我搖了搖頭,深深歎口氣,語調極其無奈,“我有什麽辦法?”
蔣芷玲噗嗤笑了,“好好過日子。”
唐碩和許皓辰走後,魏洪宇也走了,說是去看他的老同學。真是不容易,他終於想起來看他的老同學了。
我坐到伯母身邊,莞爾一笑,“伯母逛了半天街累不累,我帶你們去休息。”
我將伯母和蔣芷玲都安排在了三樓,在伯母房間閑聊了一會,我抱著齊齊和蔣芷玲回到了她的房間,蔣芷玲的房間和伯母的房間中間還隔著一個房間,我特意這樣安排,就是為了可以肆無忌憚的和蔣芷玲說些貼心話。
齊齊躺在我和蔣芷玲中間,這樣的組合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些不習慣,小腿一會踢踢我,一會踢踢蔣芷玲,蔣芷玲握住齊齊的小腳丫吻了上去,魚尾紋瘋長的眼角眯成了一條縫,“姥姥的小寶貝。”
蔣芷玲對齊齊的喜愛落在我的眸子裏,那樣真實,我眼神柔和,“媽,你怎麽和伯母一起來了。”
蔣芷玲輕撓著齊齊的腳心逗弄著齊齊,頭都沒有抬一下,笑著,“你伯母一早就過去,說想你了,要和我一起來看你。正好我也想你了,就一起來了。”
蔣芷玲的想是真的想,她說的對,她隻是單純的想我了,想要見到自己的女兒,魏詩儀常年在國外,也隻有我能慰勞她的思女之情了。
昨天一天和今天一天,我賠笑賠的臉部僵硬,這會唇邊清淺的笑意自然而真實,我猶豫了一下,狀似閑聊的問著:“媽,咱家和伯母家,有什麽事情嗎?”
蔣芷玲抬起頭,口氣極其尋常道,“妯娌之間,難免有些不和諧,你大伯也去世了,公司是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創下的,你大伯家兩個兒子,我和你爸爸兩個女兒,在公司裏,親人之間隻要涉及到了利益,總是有些微妙的,也算不得什麽。”
我知道事實遠非蔣芷玲說的這樣簡單,魏建承說過想讓我過簡單一些的生活,他們不願意告訴我,我也隻好不再問了。
蔣芷玲將齊齊摟在懷裏,拍著齊齊的後背,“姥姥哄齊齊睡覺,好不好?”
齊齊小腿翹到蔣芷玲身上去,身子往我這邊一橫,頭就鑽進了我的懷裏,“媽媽,拍拍。”
齊齊說的拍拍指的是讓我拍著他睡覺,我將齊齊摟在了懷裏,又看向蔣芷玲,“媽,讓我爸退下來得了,你們兩個人到處旅遊旅遊,一年陪我姐住半年,再陪我住半年,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的多好。”
蔣芷玲柔和的眼神浮著慈愛的光芒,低柔的嗓音夾雜著顯而易見的笑意,“若都是你這樣的心思,倒好辦了。”
我一想也對,伯母一個女人家都在為了自己的兩個兒子爭取,她這樣一次次的試探我們,無非就是擔心許皓辰成為他們爭權奪利的阻礙。何況魏建承一個男人了,男人的事業心我不太了解,不過許皓辰曾經說過的“巔峰的感覺”或許就是所有男人想要的吧。
我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齊齊的背,很快傳來他的酣睡聲,孩子就是好,心思簡單,吃喝玩樂,想睡就睡了,若是大人也都這樣,這個世界就簡單了。我本一介小女子,實在不懂上流社會浮華的刀光劍影。不過,從許皓辰簡單的幾次概述他的經曆中,我也模糊的知道一點點那些爾虞我詐的陰險。
“你和皓辰到底怎麽回事,看你們之間別別扭扭的。”蔣芷玲又關切道。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麽,吃飯的時候,許皓辰總是喜歡給我夾愛吃的菜,我一口不吃,還不忘諷刺一句,“你不用在我媽麵前裝的這樣好。”許皓辰也不惱,該吃吃,該笑笑。我諷刺完他,照樣說說笑笑,我的笑臉不止對著別人,也會對著許皓辰。
不隻是吃飯,就是閑聊中,我也會有事沒事嗆他兩句,許皓辰總是一副傻小子的姿態,嗬嗬笑著。別人肯定會霧裏看花般不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就是喜歡這種被人琢磨來琢磨去,還琢磨不明白的感覺。
“我們一家三那口幸福著呢。”我眼角眉梢的笑意一覽無餘。
蔣芷玲嘴角上翹著高昂的弧度,“那就好。”
和蔣芷玲閑聊到半夜十一點多,我們才閉上了早就粘合在一起的雙眼皮。
我不知道許皓辰和魏洪宇幾點回來的,我下樓的時候,空蕩蕩的客廳隻有我一個人,我將齊齊托付給了蔣芷玲,反正等一下我要去上班了,沒有功夫再給那對母子賠笑臉,我又不是賣笑的,人家賣笑的還掙錢呢,我賠笑賠了兩天,人家卻是在算計我。
我客氣的去請伯母吃早餐,又到許皓辰的房間,許皓辰和魏洪宇雙雙躺在床上,我看著睡得死豬般的許皓辰,我抬腳踢了踢他的屁股,“吃飯了。”
“不吃,睡覺。”許皓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道,“等會我和哥打球去。”
我和伯母吃了早餐後,就開車去上班了,家裏的爛攤子就全權交給了許皓辰。
對許皓辰,我是放心的,絕對能擺平一切,他現在在我心裏的光輝形象越來越偉大。
我的工作做的順風順水,有邱育楓在,我想不順風順水都不行啊,不管是魏建承還是許皓辰,他們對邱育楓的囑咐無非就是帶著我玩。
邱育楓也盡職盡責,去哪裏都帶著我,我也喜歡看著他和別人唇槍舌劍的樣子,威武。許皓辰一定也有這一麵,隻是我沒有機會見到過。
我和老佛爺,雖然不似找到親媽之前關係那般僵硬,畢竟心底的結也不是一兩天就能解開的,她看著魏建承和蔣芷玲的麵子,雖不會再對著我冷嘲熱諷,因為我對她始終是敬而遠之的姿態,她對我也隻能勉強裝作相安無事。
近些日子和我井水不犯河水的老佛爺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還是忍不住心裏一突,那些烙在心裏的陰影讓我似一隻刺蝟般,時時警惕著她的侵襲。
這不,中午臨下班,我就接到了老佛爺電話,無人的時候,我也懶的叫一聲媽,我淡淡的接起來,“有事嗎?”
“瑤瑤,你下班了嗎,我請你吃飯。”老佛爺語氣自然。我的心咯噔一下,要請我吃飯,該不會是鴻門宴吧。
不過,當初的我都不怕她,現在更不怕,她的飯我有什麽不敢吃的,我當即就應下了。
中午。
公司不遠處的咖餐廳。
我到的時候,老佛爺已經端坐在座位上了,電話裏可以不叫媽,見了麵我還是要禮貌一下的,就算是為了許皓辰,我裝也要努力裝裝樣子,“媽。”我淡淡的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