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厘王順利地登上王位之後,本以為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負,哪知道王位還沒坐熱,那則弑父的流言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蔓延,而且還傳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真的一般!
不管事情的真假,當流言蔓延開的時候,那名幕後黑手的目的就已經達到,安厘王做為權利的繼承人,他的權威受到了致命的打擊,貌似穩定的政局隨著這件事的發酵越加動蕩,如果不是大將軍樂羊堅定不移的支持,隻怕這魏國已經陷入了內亂之中。
心煩氣躁的安厘王處理完了政事,打算回寢宮休息一下換換腦子,行致洛蘭殿的時候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奇怪的樂聲,這樂聲不似秦歌激昂,也不似楚歌婉約,聲調怪異卻又和諧,似乎能引起骨子裏的一絲暖意。
“誰在裏麵?”
旁邊的小太監連忙低頭應道:“回稟大王,是王後與秦太子妃在裏麵欣賞歌舞。”
“唔?”
安厘王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聲張,自己慢慢地走到了偏殿的一角。
隻見不遠處,甄氏與妘淑低聲說笑著什麽,看那甄氏通紅的臉蛋,想必聊的都是些閨房的私密話,安厘王無聲的笑了笑,便將目光移向了中央的高台。
隻一眼,安厘王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玉頸環腰膚如雪,低顰淺笑俏玲瓏!環帶紛飛,七彩長虹飛渡。玉足輕挑,脆鈴奪魄傾城!
這世間竟有如此可人兒!安厘王就覺得自己的心隨著鼓點越跳越快,小腹下一股熱氣激蕩鼓舞,橫衝直撞闖過七經八脈,手心竟隱隱有汗漬滲出。
用力的鬆了鬆衣領,安厘王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又用手摸了摸滾燙的額頭,心道自己也是禦女無數,怎的今日定力忽然差了許多,倒像是個初哥,隻是以前怎麽沒聽說宮內有這麽一個絕色女子。
深深地調整了下呼吸,安厘王默默地退出了偏殿,被外麵的冷風拂過,整個人終於冷靜了下來,揮手叫過一旁伺候的內侍,安厘王低聲問道:“台上跳舞的女子是誰?”
那個小太監恭恭敬敬的低頭答道:“此人並不是宮裏的人,而是秦太子妃帶來的,聽說好像叫做葨治。”
“葨治?”
安厘王皺了皺眉,怎麽聽著像個男人的名字。
貼身大監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連忙走到他的身後,小聲補充道:“太子悼入魏為質,所來丁口都是記錄在案的,這個葨治本是男兒身,偏偏生的妖媚無比,所以淨身之後一直當女子撫養,據說是太子悼得之以後根本不理會太子妃,整日與這葨治廝混在一起,此人乃是他的禁臠。”
“這樣啊,倒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是說葨治生錯了男兒身可惜,還是落入太子悼的手中可惜,反正他不說也不會有人細問。
且說這殿中的二人並不知道安厘王已經來過,看得舞罷,兩人說笑著走到了殿外,妘淑俏皮的問道:“姐姐,不過是看個舞蹈罷了,怎麽如此的麵紅耳赤?莫不是偷偷學會了幾成,想要跳給大王看?”
甄氏沒好氣的翻了妘淑一眼,偷偷掐了她一下,小聲說道:“這舞蹈確實能夠惑人心智,我等女子看過之後都熱血沸騰,更何況那些男人。以我之見,這人卻是不能留的,否則你的悼太子是不會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
妘淑幽幽地歎了口氣,有些委屈地拉住了甄氏的手,輕聲說道:“我就是個命苦的人兒,我們月氏國力弱小,比不得大秦,為了國家,我嫁給了悼太子,那時候的太子不過還是個孩子,我以為等他長大些也就好了,哪知道......殺了一個葨治,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殺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知她說的屬實,甄氏想要開口勸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隻能用力捏了捏妘淑的手,算做安慰。
妘淑忽然笑了起來,對甄氏說道:“都怪妹妹,沒事說這些做什麽,天色也不早了,妹妹這就回去了,姐姐暫且留步,還是早點回去琢磨琢磨這豔魔舞的跳法吧,如果記不清,我可以再帶葨治過來,讓姐姐學習,哈哈。”
麵對妘淑的強顏歡笑,甄氏難得的沒有出言調侃,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對妘淑溫言道:“既然妹妹想要回去,姐姐也就不留你了,改天覺得質子府憋悶了,就來姐姐這兒,別處不敢說,隻要是在這魏國,姐姐定然不能讓你受了委屈。今天就先到這兒,路孫,你去廚房帶上點點心,然後送秦太子妃出宮。”
旁邊那名叫做路孫的小太監,連忙稱是,低著頭在前方引路。
先安排下人去了廚房,路孫帶著妘淑慢慢向宮外走去,拐過幾道宮牆,前方就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宮門就在那廣場的盡頭。
前麵帶路的路孫忽然腳步慢了下來,身子僅超妘淑半個身位,一個蚊蠅般的聲音靜靜地說道:“魏王已經見過葨治。”
說完腳步慢慢加快,不動聲色的與妘淑又保持在了一個身位的距離上。
妘淑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徑直走到宮門口,接過包好的糕點,回過身,笑著對路孫點了點頭。
“多謝公公相送,這就請回吧。”
“太子妃請。”
妘淑登上了馬車,隻見葨治已經在裏麵等候多時了,待妘淑坐定,車夫摔了個響鞭,駕著車向質子府駛去。
“跳了半天,餓了吧,喏,這是剛從宮裏帶出來的點心,你先吃點頂頂饑。”
妘淑渾身放鬆下來,隨意的拆開了一包點心遞到葨治身前。
“嗯!”葨治的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撿起一塊就丟到了嘴中。
見他吃的香甜,妘淑又將剩下一包拆開,想要說些什麽,卻一時語塞,過了好久才幽幽的問道:“葨治,你恨不恨我?”
葨治一愣,搖了搖頭,笑道:“姐姐,你對我很好,我為什麽要恨你?再說當初墨姐姐將我送來的時候,就和我說過,說你一定會護著我的,讓我聽你的話就好。”
“可是我是在利用你!”妘淑仿佛用盡了力氣,一下子癱在了一邊。
葨治淡淡一笑,那淒美的表情直接擊中了人心中最柔軟的部分。
“我的命都是姐姐們救回來的,被你們利用,我心甘情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