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許太太隨便聊聊。”何夫人也是見過世麵的人,麵多許皓辰神色已經恢複自然,嘴角還端著優雅的笑意。
許太太,不叫我白小姐了。
“哦……”許皓辰拉長音調,“何夫人和我太太可聊的話題很多嗎?”
我拉了拉許皓辰的胳膊,“老公,我也吃飽了,我們回家吧。”
許皓辰的話火藥味十足,我生怕再生出什麽枝節,許皓辰拍拍我的手,點綴了笑意的眸光攫住我的眼睛,“再坐一會。”
他又側頭看向何夫人,波瀾不驚的眸底深邃似海,說出的話卻深沉了幾分,“請何夫人轉告何少,下次抱人的時候,抱自己的太太就好,偷偷抱別人的太太,可有點不太光明磊落。何少以前不懂得珍惜的,現在就不要再後悔了。”
許皓辰的話等於給了何夫人一個耳光,何夫人眼角的魚尾紋愈深,華貴的麵容青一陣紅一陣,聲音冰冷似鐵,“這樣的事情不能聽一個人的一麵之詞吧。”
許皓辰嘴角噙起冷笑,刀削般的薄唇毫不猶豫的流溢出一個個嘲諷的字符,“連自己的婚姻都無法主宰的男人,也隻能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許皓辰這話說的可有些重了,不隻在諷刺何博銘,也在諷刺何家父母。
“人各有誌。”何夫人保養的很好麵容又沉了沉,一雙犀利的眼睛浮起一抹精明的光亮,聲音鋒利的如同在做一場殊死談判,“做為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家族,是事業。”
“是嗎?”許皓辰輕笑,俊眸淺眯,“何夫人是在嘲笑我得到了愛情卻沒有事業嗎?”
何夫人臉色驟變,白的如同一張紙。
“我許皓辰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頭頂的水晶燈光映襯著許皓辰天生的尊貴和桀驁,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一指在交叉的雙腿上輕輕敲擊了一下,咄咄逼人道:“我永遠不需要舍棄一個女人去換取什麽,更不需要通過一個女人去得到什麽。”
何夫人雍容華貴的麵容更加冷清,眼睛如初冬的薄霧般籠罩著我和許皓辰,
許皓辰自顧拉起我的手,聲音寵溺,“我們回家。”
我跟著許皓辰的力道起身,走出兩步,許皓辰腳步凝滯,回轉頭,嗓音如同滾滾的泥石流般陰沉,“請何夫人轉告何少,不要再半夜發短信給我的太太,他的行為是在破壞我們的家庭和諧。”
身後,我看不到何夫人那張五彩紛呈的臉。
第三個駕到的,是何博銘的太太,田靜。
對於何家人連番的約見,我感覺好氣又好笑,和何博銘在一起的時候,我沒有見過他的家人,卻在各自成家後,一次次和他的家人麵對麵。
咖啡廳內,我見到何太太的時候,她已經端莊的坐在了座位上,我也是在何博銘偷抱我那一次,聽許皓辰提起何太太已孕的事情。
我下意識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其實看不出來什麽,可能是心裏作用吧,我總覺得那裏有一個新的生命正在神奇的生長著。
“你好。”田靜不施粉黛的臉上漾著極其自然的笑,出水芙蓉般清新嬌柔,與我見慣的許若琳,陳麗珊的笑不同。田靜的笑讓人感覺很舒服,仿若一束陽光在心底的某個角落漾開。
這是我第一次和田靜麵對麵。
我這個人吧,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看著田靜鄰家姐妹的姿態,我也放下了戒備心,嘴角劃開一抹優美的弧度,“何太太找我有事嗎?”
“叫我田靜吧。”何太太櫻唇漾開一朵花。
我挑挑眉,其實我很喜歡這樣的直來直去,“好啊,田靜,那你叫我沐瑤吧。”
田靜也不客氣,唇瓣輕揚,“沐瑤,其實很早就想找你聊聊的。”
她這一說很早就想找我聊,我心裏的防火牆再次開啟,擺了個淡淡的表情,努努嘴道,“是嗎?”
“是啊。”田靜眨著一汪清泉般的眼睛,嘴角的笑意直達眼底,“我知道你是何博銘最愛的人。”
她的這般直白很出乎我的意料,她說這話時眸底的那抹真實和清澈更加讓我意外,我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田靜眼神幽遠地望向窗外,同我講起……
田靜和何博銘是兩家早就約定好的婚姻,田靜不喜歡沒有愛情的婚姻,卻又不得不屈從於父母。
田靜和何博銘領取結婚證以後,何博銘一直在措辭拖著不舉辦婚禮,同田靜也沒有任何的親密舉動,隻在家庭活動和很少的節假日時,和田靜有著客氣而疏離的互動。
新婚夜,何博銘心情煩躁的出去,帶著一臉的淤青回家,何博銘的眼睛似失去靈魂般空洞,聲音寂寥,“田靜,你有真心愛著的人嗎?”
田靜的心一緊,不知何博銘此番為哪般,她以為是婚禮上前來鬧場的人讓何博銘心生芥蒂,卻聽得何博銘一聲歎息,“能和愛著的人在一起真好。”
田靜的心也一陣抽搐,兩家是世家,又都是獨生子女,一直都是互為依存的關係,也隻有婚姻才能更緊密的將兩家捆綁在一起,田靜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不得主,也拒絕了太多男孩的追求,卻終因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了一個名叫高子坤的男人。
在田靜的世界裏,愛情從來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爭不過父母,擺不脫利益,她和何博銘一直都在維持著表麵和諧的夫妻關係,維持給父母看,維持給外人看。
在田靜同我講這些的時候,她原本澄澈的眸子似一粒粒塵埃在一點點落下,一層層覆蓋……
不管怎麽說,她是何博銘的太太,我是何博銘的前女友,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同我講這些,我眸光點綴了疑慮,“你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博銘和許少打架那天,博銘在醫院處理好傷口就回家了,每天隻在書房,也不知道在做什麽,飯也吃的很少,我知道我婆婆前兩天找過你,她也是看不下去何博銘這個樣子。”田靜歎了一口氣,“其實,自從你婚禮以來,他就經常走神,有時候半夜也會醒來到陽台上抽一顆煙。”
我一直以為何博銘會過的很好,至少可以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即便婚姻不是很順心,他也可以很好的處理自己的情緒,卻想不到他在無人處會是這般寥落的模樣。
直覺讓我知道田靜此番找我不是訴苦這樣簡單,我也懶的猜來猜去,索性直接問出心底的疑惑,“你是想讓我做什麽?”
田靜未帶任何遲疑,朱唇輕啟,“我想讓你去看看他。”
這卻是我想不到的,讓我去看何博銘,還是何博銘的太太提出來的,我想我有必要去看看外麵的天空,是不是在下紅雨,還是在下刀子。
我未做思慮,“我不會去看他,第一,我現在是許皓辰的太太,第二,他現在也有自己的家庭,第三,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
我的話看似不近人情,卻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如果我去了,置許皓辰於何地,置田靜於何地,何況,當初的分離,是何博銘的選擇,我隻是被動接受。一朝分離,他為人夫,就意味著總有一天我也會嫁作他人。就意味著我和他終會承載兩個家庭,而各不相幹。
隻不過,許皓辰是個意外,如果不是和許皓辰陰差陽錯的婚姻,或許我會在這個世界的一隅,做個普通的上班族,工作生活。或許我會嫁個籍籍無名的普通男人,過我們自己平淡的小日子。那樣的話,我與何博銘或許今生難再有見麵的可能。
本來,我也沒想過與他再有任何瓜葛。
我找話題緩解著陰鬱的氣氛,“聽說你懷孕了,幾個月了,感覺還好嗎?”
媽媽的天性讓田靜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柔和的笑意,她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小腹,“快三個月了。”話音落,她眸光微暗,“很好。”
告別了田靜,我的心卻不似拒絕田靜時那般利落,想著田靜的話,想著我和何博銘在一起的兩年,我和他在一張床上睡過很多次,他會吻我,會情不自禁的撫上我的身體,卻從來都是點到即止,一次次,我感覺的到他噴薄的欲望,感覺的到他緊繃的身體。
從他全程安排好媽媽換腎手術的一切開銷和事宜,我對他,傾心相許,也準備好了傾身相許。
就像他對許皓辰說的,他有很多次機會要我,如果他要,我不會拒絕。我談過這麽多男朋友,包括嫁給許皓辰,我唯一想要把自己全身心交給的男人,就是何博銘了。
直到今天我也終於明白何博銘為什麽總在關鍵時刻隱忍著自己的身體,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他給不了我婚姻,給不了我未來,他想讓我把最好的,留給那個能陪伴我一生的人。
他唯一給我的,就是一條黑鑽手鏈,手鏈的價值,足以解決我未來生活中的一切經濟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