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骰子分別放置於奉顏歌和宋景喬麵前。
兩人同時開始在篩蠱搖晃,那篩骨中的骰子互相碰撞而發出清脆的聲響,於篩骨落穩穩的落於桌麵後而停止。
奉顏歌抿嘴一笑,首先揭開了篩骨中的點數。
三個六!
三個六是什麽概念?那可是最大。
周遭紛紛發出了驚歎聲,傅雙雙心下一緊,她可從來不知道宋景喬也會賭博……大腦很想去思考該怎麽收場,但著思維就像是斷了片一樣,一片空白,雙眼就盯著宋景喬即將揭開的點數。
見宋景喬麵色如常,傅雙雙也與其他人一般,夠著脖子往他那處望。
點數慢慢揭開……
竟然也是三個六!
周遭人驚奇的望著奉顏歌和宋景喬,傅雙雙亦然。
兩人的氣場似是鎮壓住了整個賭場。
這局平了,自然而然的又開了下一局,最後揭開,竟然仍舊是平局的三個六。
原來賭神不是傅雙雙,而是奉顏歌以及宋景喬。
這兩個獨具氣場的男人成功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這兩個人卻是因為她而開始的賭局,如果傅雙雙可以選擇,她當然是跟宋景喬回去,但……她沒有選擇。
此刻,卻也隻能站在一旁,無濟於事。
又遇一抹身影慢慢的走到了宋景喬的身側,她撇了一眼傅雙雙,眸光銳利。
來人正是傅依依!
隻要有宋景喬在的地方,傅依依總是會出現。她是跟著宋景喬來應酬的,但是宋景喬在幾杯酒下肚後就離了席席位。現在找到宋景喬,卻不想他和奉顏歌也碰上了。
侍從還準備再開始第三局,奉顏歌則是冷著眉間拒絕道,“這樣繼續賭,根本就沒有意義,既然我想要你的命,那就來幹脆點。”
說完,奉顏歌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手槍。
接著,卸下了槍支的彈匣,隻裝一顆子彈進去,哢嚓幾聲響,槍支重新裝好,耀眼黑眸看向宋景喬,“你先來,還是我先來?”
傅雙雙愣了愣,才意識到這手槍裏麵隻有一顆子彈是在賭什麽,奉顏歌也是不要命了嗎?
在場的人見此,個個都瞠目結舌,大氣兒也不敢出一個。
傅依依擰緊了眉頭,一手放在了宋景喬的肩頭,勸阻道,“不要……”
宋景喬鎮定的抬起頭,奉顏歌臉上卻仍舊的泰然自若,似乎他手上拿著的是一把玩具槍,而不是一柄可以奪人性命的真槍。
“奉總先請。”宋景喬沒有理會傅依依,直言道。
奉顏歌抿唇一笑,撇了一眼一遍站著的傅雙雙,將槍舉起在太陽穴處。
傅雙雙背脊都竄過了一絲涼意,身子不自覺的發冷,偏偏手心都是汗。
就見奉顏歌拿捏著槍的食指慢慢彎曲,漸漸的撥動扳機……
傅雙雙的心,似是提到了嗓子眼兒!瞪大了眼睛不敢移開。
就在那扳機扣動的一瞬間,傅雙雙兩眼一閉……險些昏厥……聽到旁人絮絮叨叨的議論聲,她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槍聲未響起,奉顏歌自然沒事。
但奉顏歌沒事,那便是證明了宋景喬……
傅雙雙緊張得牙齒都在顫抖,看到奉顏歌臉上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傅雙雙頓時才明白過來,奉顏歌又怎麽可能將自己放在危險的處境,彈匣是他裝的,哪一槍有子彈,他肯定是心知肚明,這賭局分明有詐……
他就是想要宋景喬的命。
宋景喬凝神,他剛才看著奉顏歌裝的彈匣,也清楚的知道彈匣之中的那一顆子彈就是第一發,但……剛才奉顏歌打出來的是空槍……
他心裏明白,他手上的這一發,應該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奉顏歌果然好手段!
“該你了。”奉顏歌將手中的槍推到宋景喬麵前,凝眸泰然處之。
宋景喬唇角隻輕輕的抿起。
傅雙雙卻是捏緊手心,手指蜷曲著,眉頭緊擰,眸光深沉,額上細密的汗,彰顯了緊張。
傅依依也看出來情況的緊急,“你為什麽會參入賭局我可以不計較,但現在立即跟我回去。”
宋景喬雙眼直直盯著麵前的槍,“既然答應了要賭,哪裏有賭到一半就停下的道理。”
“你瘋了!”傅依依不讓,攔住了宋景喬要伸出去的手。
驟然一盆冰涼的水從天而降,宋景喬麵目一怔,徹底將他澆了個遍體鱗濕。
“我都說了不想回家,你就聽不懂嗎。”傅雙雙手上正抱著水壺,方才潑出去的水正是從她手上的水壺出去的,“別不自量力的玩命。”
眾人觀望,由不得指指點點起來。
奉顏歌鎮定的看向她,眼裏的意味不明。
越是這樣,傅雙雙就越是覺得危險。
“雙雙!”宋景喬輕啟薄唇,一滴滴的水珠從他發梢落下,但即使是一身的狼狽也擋不了他獨具的王子貴氣。
傅雙雙抿緊唇瓣,看了一眼一臉淡漠的宋景喬,正了正臉色,對傅依依說道,“管好你男人,我是不是被包養跟他沒有關係,覺得我丟人以後就當不認識我就行。”
她一句話,周遭的人看向她的眼色之中或多或少的裝了鄙夷。
“我就知道這場賭局跟你脫不了幹係。”傅依依咬牙道,上前走了兩步,“你放心,今後我們傅家跟你絕對沒有任何關係。”
傅雙雙擰著眉,此刻傅依依站的位置正在她與奉顏歌的中間,看了一眼身側的玻璃掛飾,傅雙雙咬牙,心下一橫,伸手拉了一下傅依依的手臂。
傅依依麵色一怔,下意識的抬起胳膊甩開她的手。
傅雙雙則是跟著這一下,身形不支的倒向了一邊。
“嘭嚓”一聲巨響。
那玻璃裝飾品應聲而碎。傅雙雙的雙手擋在臉上……刺骨的痛隨即傳來,眼眶中的淚更是往外迸發。
刺骨的疼和痛,包含了血與淚。
“他媽的!”一股大力將她帶進懷裏,低沉的聲音狠狠的啐了一句,就在傅雙雙抬頭睜開眼的一瞬,那把在桌上的槍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奉顏歌的手中,正指向傅依依,食指扣在扳機處……
“不要。”傅雙雙大叫道,舉手攔下奉顏歌的手臂。
“嘭!”
一聲槍響,震得場子裏的人均是一震。
傅依依更是煞白了臉,雙腿僵硬在原處一動都不敢動。
好在傅雙雙伸出了手攔住了奉顏歌,不然那一槍便是打在她身上了。
傅雙雙伸出的手滿是鮮血,一片紅色染到了奉顏歌的手上。
“你他媽再動,我先嘣了你。”奉顏歌低吼道,懷中嬌俏的人兒就那麽摔進了玻璃渣裏,他恨不得手撕了傅依依。
傅雙雙知道自己現在不管說什麽,奉顏歌肯定是各種生氣,索性她也一句話都說不上來,雙眸蕩漾著淚花,輕聲嚶嚀道,“疼……”
“活該疼死你。”奉顏歌怒氣正盛,言語一點也不讓她的,狠狠的瞪了一眼傅依依。
奉顏歌迅速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一手探進她膝下,立即將人抱起來往外走。
她穿著的抹胸及膝短裙,這玻璃渣碎片就那樣飛濺到她的皮肉之中,就單單他看到的大傷口就有好幾處,更別說那些細小的……
“還知道把臉護著。”奉顏歌冷著眉頭。
她跟著他,總是能夠青一塊紫一塊的,總是能夠無緣無故的傷到自己,腿上的背上的,還有現在全身上下的玻璃渣……
這麽單薄的一點身板,還生病,就跟個陶瓷娃娃似的,就是一碰她都能碎掉。
他想想都覺得怨氣。
他將她帶進車內,迅速的到來最近的一家醫院,給了宮頃電話,一下車就是院長在門口接駕。
依照奉顏歌的品行,沒有理會院長,就衝進了門診部。
大晚上的,隻有一個值班男醫生在坐鎮。
醫生一看奉顏歌的氣質非凡,又有院長大晚上的身側陪伴,立即殷勤上前,看到傅雙雙一身的狼狽,也是一驚。
奉顏歌撇了那男醫生一眼,冷聲問道:“就沒有女醫生?”
她身上的傷口,可不是一點點……
“大晚上的,醫生肯定下班了,就讓值班醫生幫我清理下吧。”
“讓你脫光了在別的男人麵前不是不可以,但事後我會忍不住要殺了他……”奉顏歌眸光森冷,話說出來完全不像開玩笑。
那值班醫生一聽,身形一顫,連忙道,“還有護士在!”
“那你還不趕緊去!”奉顏歌低吼一聲,那醫生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小護士來了後,帶傅雙雙進了衛生室,奉顏歌也隨之進來,完全忽視了門口貼的標誌——男士止步!
她身上的傷口太多,自然不能每一處都去打麻藥。
打全麻似乎又顯得太小題大做,並且對身體也不那麽好,所以隻挑了大傷口局部麻醉下,剩餘的小傷口將玻璃渣挑揀出來後,再消毒包紮。
傅雙雙忍著疼,一聲不吭的看著那皮肉外翻,讓人心驚肉跳的傷口。
看著她疼,他就生氣,她越疼,他就越生氣,“明天我就讓傅氏宋氏統統倒閉,讓傅依依活不下去。”
“你別……嘶……”她聽了奉顏歌說話,身體一動,隨之那小護士手上的鑷子觸碰到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奉顏歌見狀,劍眉緊皺,隱忍著脾氣,輕輕的握住了她已經包紮好了的手。
“你別亂動……”
傅雙雙聽著他既是溫柔又是責備的話語,心中頓覺得委屈,壓著聲音說道,“你別讓傅氏和宋氏倒閉,我就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