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抽了幾口煙,凝起俊眉深歎一口氣,“去醫院。”
把煙塞到煙灰缸裏用力摁了摁,拎起外套便抬著大長腿往外走。
發覺我愣著沒動靜,又回過頭來,不辨情緒的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如同一座雕塑矗立在門口,甚是突兀。
我承認被他犀利的眼神壓力給打敗了,咽了下口水,不情不願的扶牆尾隨他而去。
……
月涼如水,我疲憊地靠在醫院公共輸液區窗下半舊的排椅上,幾次和周公朦朧相望。
身上蓋著洛總手感柔軟的手工西服,淡淡的煙草味讓我嗅出了幾分高貴的氣息。
我早已酒醒,回想方才酒醉時的一番張狂,頓時心虛膽顫,隻盼這位洛大領導大人不記我的過。
深夜的輸液區一片寧靜祥和,偶爾幾下急診病人的說話聲幽幽回蕩。洛總不知去向,反倒讓我心安。我向來不知如何與大領導獨處,何況我們有過那樣的關係。
這時,幾下不耐煩的責備聲自左拐角處入耳。
“都怪你,把我和寶寶熏著了。”一道熟悉而尖刻的女聲。
“醫生都說是正常的妊娠反應,都三個月了能有什麽事,大半夜的這不是瞎折騰嗎?”
雖然有片刻的心理準備,我的心還是狠狠的抽了幾下,之後如沉深海。
上海涼薄的夜裏,曾偉華和那個女人就這麽懵懵然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六目相對,四對二。
我扶了扶膝蓋上的優質男西裝,麵露不屑。
分手男女最怕遇上的,一方喜結新歡,另一方形單影隻。
葉菁菁錐子臉往上一抬,紅唇綻放,語帶幾分譏諷:“怎麽在這兒都能遇上?跟蹤狂嗎?不都有男人了嗎?”
這句話隱含了N個意思:我跟蹤他們而來,我已有新男友。
曾偉華俊顏訕訕,清亮的眸子多有不忍,忙捅了捅她腰身,低斥:“少說兩句。”
沒想那女人氣得跳腳,尖利的聲音劃破夜空。
“怎麽?現在就不耐煩了嗎?以前要我等等等,現在分手了還情絲未斷在我眼皮底下暗送秋波準備舊情複燃嗎?我還沒死呢!孩子沒死呢!”
不善的目光四麵八方投來。若不是看著四下安靜,不忍把事鬧大擾病人清眠,我豈容她亂吠。
曾偉華麵色漲紅,猛然甩出一句“無理取鬧!”,頭也不回的甩手而去。
葉菁菁臉色驟變,屁顛顛追了上去,“你幹嘛!這就生氣了?不要孩子了?你怎麽這樣啊!”
世界清靜前,我收到她側身投來一記狠狠的目光。
我冷然怒對:人我都讓了,不要得寸進尺!
有時候我真恨重逢這個詞,什麽你會不會突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什麽好久不見!現實是,你最好不要出現,在我愛人的視線,否則雞飛狗跳!
曾偉華,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生活嗎?
洛總不知何時又坐到了我身側,依舊麵色淡淡。我們之間恢複了大領導與下屬的狀態。他檢查了下滴液瓶,隨手扭掉開關,拉了呼叫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