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噘著嘴,心底不滿。
郡主正比賽呢,她卻害郡主濕了裙裳鞋子,還怎麽比賽啊?
不過臨安郡主吩咐了,丫鬟也不敢不聽。
她走上前將婆子扶起來,看她腳碰地都疼得直顫額頭,就知道是崴了腳了。
丫鬟當即對臨安郡主道:“郡主,這位媽媽的腿傷了,得趕快醫治,咱們送她去瞧大夫吧?”
臨安郡主微微蹙眉,她左右四下掃了一眼,見遠處有丫鬟走動,便道:“去喊丫鬟過來,讓丫鬟送她去看大夫”
丫鬟嘟嘟嘴,扶著婆子坐到一旁的樹下,然後去喊丫鬟了。
婆子就坐在那裏,其實這點傷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隻是總管有吩咐,必須裝得很嚴重。
這不,婆子一聲一聲叫疼。
臨安郡主看著她,道:“你先忍忍,一會兒丫鬟就送你去看大夫了”
婆子一聽,當即鼻子一酸,就開始哭起來。
可把臨安郡主嚇壞了,忙問她怎麽了。
沒辦法,她長這麽大,還從沒有人對著她哭得這麽傷心過呢。
婆子開始訴苦。
說的那叫一個可憐啊,上有八十歲的婆婆,下有八個月大嗷嗷待哺的孫子,偏兒子又不成器......
巴拉巴拉一堆,然後點出重點來,她們這些幹粗活的婆子,磕著碰著都是常有之事,活幹得不好,還不給吃飯,她方才摔倒,是餓的頭昏眼花的緣故,並非故意的,還請臨安郡主原諒她。
一會兒丫鬟要是來了,千萬別提她摔了水桶的事,不然要扣工錢,她的工錢要養家糊口,扣不得。
婆子說著,臨安郡主眉頭擰緊,道:“這琉璃閣雖然是蕭二少爺的,卻是由靜王世子妃管理,她溫和善良,怎麽會對你們這般克扣?”
婆子抹了眼睛,連忙道:“姑娘心善,我一時不忍,才多說了幾句,可沒有苛責世子妃的意思,我們這些粗使婆子,哪見得著世子妃的麵啊?”
言外之意,就是琉璃閣的管事濫用職權,克扣她們。
這一點,臨安郡主明白,誰家府裏沒有兩個有私心的管事?
隻是婆子這麽辛苦,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她於心不忍,想給她點銀子,隻是她身上極少帶銀子。
等丫鬟過來,臨安郡主就皺眉了,“怎麽就你一個人過來?”
丫鬟撅了嘴道:“郡主,奴婢是不是長得很凶神惡煞?這琉璃閣的丫鬟見了奴婢就跟見了鬼似地,奴婢不喊她們還好,一喊,她們就撒腿跑了”
臨安郡主扭著眉頭,盯了丫鬟半響,“你沒有騙我?”
丫鬟臉一紅,舉了手作發誓狀,“奴婢真喊了”
說完,丫鬟看了婆子一眼,問道:“郡主,她怎麽辦?這琉璃閣裏的丫鬟婆子架子真大,喊都喊不動,能指望她們過來幫忙嗎?”
臨安郡主還能怎麽辦,隻能她們主仆送了,總不能叫她把人幹晾在這裏,一瘸一拐地回去吧?
隻是她的比試怎麽辦啊?
到現在都不知道比試什麽,臨安郡主抬眸望天,比試什麽也不說清楚。
丫鬟扶著,臨安郡主幫著搭把手,那婆子感動得淚眼婆娑。
一路往回走,在岔道口,碰到了張媛。
張媛遠遠地瞧見她,走過來道:“臨安郡主,你比試過了?”
臨安郡主搖頭,“沒有,你呢?”
張媛搖頭,四下張望道:“我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湖邊,才轉了身,一直沒瞧見有人啊”
臨安郡主詫異了,“除了陳媽媽,我也沒瞧見其他人”
張媛當即心裏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臨安郡主遇到陳媽媽,她也遇到了一個婆子,這肯定不是巧合!
張媛又多問了幾句,聽到臨安郡主也被水濺濕了衣裳,當時就心慌了。
那邊,周總管帶了兩個丫鬟過來,笑道:“比試已經結束了,還請兩位姑娘隨我回去”
臨安郡主不解,她的丫鬟就更訝異了,“這就比完了?”
周總管點頭笑道:“確實比完了”
說完,他示意兩個丫鬟去扶陳媽媽。
幾人回了琉璃閣。
張媛瞧見了那被她丫鬟扇了一巴掌的婆子,她的臉上還有紅印記。
張媛咬緊牙關,手中繡帕扭緊。
周總管笑道:“這一場比試並非比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而是比品德,德才兼備,才排第二,德為第一”
說完,周總管示意兩婆子將方才的比試說出來。
先說的是遇到張媛的婆子。
聽她說張媛的丫鬟打了她一巴掌,張媛非但沒有阻止,還用腳踐踏她的肩膀,將鞋子上的水擦拭幹淨,在場的貴夫人都唏噓不已。
那些世家少爺更是皺緊眉頭。
雖然被水濺到衣裳,是有些不舒坦,畢竟是比試,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可是生氣得把鞋在人家肩膀上蹭幹淨,這品性也太差了!
再一聽,碰到臨安郡主的婆子,將臨安郡主和她的丫鬟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臨安郡主臉都紅了。
這一局,毫無疑問是臨安郡主獲勝。
張媛緊咬唇瓣,她不甘心!
她上前一步,道:“這場比試不公平!臨安郡主和靜王世子妃是閨中密友,剛剛臨安郡主還曾經上樓去找過靜王世子妃,這比試又是靜王世子妃定下的,難保不是靜王世子妃事先將比試的內容告訴了臨安郡主!”
錦桐坐在那裏,聞言一笑,“我可沒有告訴過誰,難道是皇上事先泄的密?”
左相搖頭一笑,心道靜王世子妃的膽量真大,連皇上都敢打趣。
樓下,靜王妃麵不改色地笑問道:“琉璃宴是世子妃辦的不錯,臨安郡主確實與世子妃關係好,聽張姑娘話裏的意思,是不是不論比什麽,張姑娘都認為是世子妃存了私心?”
張媛默不吭聲,似乎是默認了。
錦桐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笑道:“就算我事先告訴了臨安郡主,也沒有和張姑娘你打過招呼,要你那般對待劉媽媽吧?”
張媛被錦桐反問得啞口無言,不知道如何辯駁。
寧王妃掃了張媛一眼,暗暗搖了搖頭。
這工部尚書府的張姑娘這般作為,以後還有哪個人家敢上門求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