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桐抬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俊美男子,蕭珩察覺到她的視線,低下頭笑道:“桐兒有話想說?”
他一笑,仿若夜曇綻放,那一瞬間,四周的景物仿佛都黯然失色起來,通通淪為他的陪襯。
錦桐臉微紅,輕點了點頭。
蕭珩默了默,捏了捏握著她的手道:“桐兒是不是對老王妃對我的態度感到疑惑?”
錦桐再點頭,“還有寧兒,她似乎也對老王妃不甚親近”
蕭珩嘴角笑容寡淡,“不止是我和寧兒,包括父王,或者說是大房和二房,都跟老王妃不親近”
錦桐滿臉疑惑。
蕭珩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這王府中,最得老王妃看重的,當屬三房和四房了,當然,姑母也很得老王妃疼愛,至於父王和二叔,當年三叔早產,體弱難養活,老王妃就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照顧三叔上,父王和二叔都是在祖父跟前長大的”
“生了三叔後老王妃身子也傷了,不過後來好不容易又懷了四叔,所以對於三叔和四叔,老王妃總是多些疼愛,父王和二叔不在她膝下長大,自然對她也沒那麽親近,至於我和寧兒,就更加不親了,寧兒出生,老王妃也沒抱過她多少次”
這些陳年舊事,都是以前小時候王妃告訴他的,那時候年齡小,看到三叔和四叔的孩子總是比自己得老王妃疼愛,小小年紀的他自然是傷心的,回去找母妃訴苦,母妃就把這些事都告訴他。
錦桐皺了皺眉,雖然蕭珩這麽說,但她總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就算不親近,但總還是有血緣關係的吧,蕭珩怎麽說都是老王妃的親孫兒,親祖母會在聽到孫兒給她生重孫的時候露出厭惡的神情嗎?
親祖母,會在進門第一天,就給孫媳婦遞一杯加了避子藥的茶?
想了想,錦桐還是決定將剛剛長鬆院裏的事告訴蕭珩。
“剛剛,長鬆院的丫鬟端上來的茶水裏加了避子藥”錦桐眼睛往四周掃了掃,拉低蕭珩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道。
蕭珩眸光一凝,臉上瞬間覆上了一層冰霜,“當真?”
錦桐輕點頭,取出一方繡著青竹的繡帕道:“我倒了些茶在這手帕上”
蕭珩眉頭一擰,將錦桐手中的繡帕接過來放在鼻尖嗅了嗅。
除了淡淡的茶香味,他並沒有聞到其他什麽味道。
不過蕭珩是知道錦桐會一些醫術的,她會懷疑,自然不會無緣無故。
暗處,祁宇閃身出現,蕭珩把繡帕扔給他,吩咐道:“盡快查明上麵的茶有沒有問題”
祁宇縱身一躍,瞬間就消失在錦桐的視線裏。
等祁宇一走,蕭珩就牽著錦桐的手重新走回墨竹軒。
這次是由蕭珩領著的,琥珀細心地記下每一條路,等走到墨竹軒附近,錦桐就認得了。
而且還有兩個墨竹軒的丫鬟從外麵回來,見到兩人,紛紛福身見禮道:“見過世子爺、世子妃”
蕭珩沒有理會兩個丫鬟,直接牽著錦桐往院子裏走。
等到兩人都進了屋,琥珀找了淡芝道:“淡芝,咱們在王府裏逛一圈認認路吧”
說著,琥珀努了努嘴,小聲道:“剛剛世子妃被老王妃單獨留下,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不認得路,幸虧世子爺一直在外麵等著,不然咱們都不知道怎麽辦”
琥珀將剛剛和錦桐不認得路的事詳詳細細地告訴淡芝,淡芝聽得一臉黑線。
謹媽媽就在不遠處,聽到兩個丫鬟的談話,她走過來問道:“老王妃單獨留下世子妃說話,沒發生什麽事吧?”
謹媽媽怕老王妃朝錦桐立下馬威,畢竟有些人家中的長輩就是這樣,為了昭示長輩的威嚴,就要給新進門的兒媳孫媳立規矩。
琥珀搖了搖頭,“老王妃隻是向世子妃打聽了她以前在侯府的生活”
琥珀將剛剛錦桐留在長鬆院的事細細說來。
完了,不明真相的琥珀還補了一句,“老王妃真關心世子妃”
嗯,同樣不明真相的淡芝和謹媽媽就這樣被琥珀帶歪了,謹媽媽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你們去吧,琥珀說得對,該去認認王府的路了,世子妃可以不認得,但是以後你們跟在世子妃身邊,是要給她指路的,屋子裏我讓雪竹進去侍候就行了”
琥珀和淡芝點了點頭,兩個小丫鬟手牽著手出去了。
謹媽媽招來雪竹,道:“跟我去端茶給世子爺和世子妃”
雪竹低眉順眼,一派恭敬,“是,謹媽媽”
屋內,錦桐坐在椅子上,目光瞧見那邊還沒收起來的富貴白頭的屏風,她臉色沉沉地走過去。
雪竹端了茶水進來,錦桐看到她,先是怔了一怔。
不怪她一時忘記了雪竹的存在,實在是自從墨菊死後,雪竹的存在感就明顯低了很多。
一是因為她自己下意識的低調做人,二是錦桐心底的疙瘩,她總會下意識地忽略自己還有這麽一個丫鬟在,而且平時她也不會進屋侍候。
不過,雪竹低調行事,卻不代表她改了自己的本性。
前世這個丫鬟能夠背叛她,她相信這一世這丫鬟的本性也變不到哪裏去,她並不信任雪竹。
“琥珀和淡芝呢?”錦桐問道。
雪竹將茶盞擺到桌子上,方才道:“琥珀和淡芝出去王府各處認路去了”
錦桐一臉黑線。
不過那兩個丫鬟時常跟在她的身側,確實要好好認認王府的路,不然再發生今天不認得路的情況,到時候丟臉的就是她了。
錦桐點了點頭,吩咐道:“把拆線針取過來”
雪竹應是。
錦桐從雪竹的手裏接過拆針線,揮退雪竹後,方才走過去用拆針線迅速地將屏風拆開。
很快,錦桐便瞧見拆開的牡丹花下露出了一個“夫”字。
錦桐臉色鐵青。
夫離子喪,淒苦一生。
原本蕭珩就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這會兒又證實了屏風裏麵確實暗藏乾坤,錦桐嘴皮子都氣得直打顫。
其他的線,也不用拆了。
錦桐氣得狠狠地用手拍了一下屏風,眸底冰冷,露出一絲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