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要她給我的孩子償命而已!”
柳詩晴越說神色越瘋狂,越說眼中的恨意越深。
那尖銳充滿了恨意的話語,嚇得蘇錦繡臉色微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等反應過來,蘇錦繡一怔,俏臉上染上了怒氣道:“你胡說什麽!當初我娘想要大哥娶文昌侯府四姑娘,是想讓文昌侯府出麵救平陽侯府!”
“你還是不是平陽侯府的女兒?當時平陽侯府出了那樣的事,我娘這麽做有錯嗎?”
“你作為平陽侯府的女兒,難道為了平陽侯府犧牲一下都不行嗎?你這麽忘恩負義,自私自利,我真替舅舅和舅母感到悲哀!”
“你隻想到大哥和娘親負了你,但是你卻沒有想過娘親這麽做都是為了救平陽侯府!,當時你爹,平陽侯府大老爺也在獄中,若是娘親不那麽做,你以為還能有什麽辦法?”
“自己想不出救人的法子,又怪娘親和大哥負了你,怪平陽侯府犧牲你,你這麽厲害,怎麽不自己去救平陽侯府?!”
蘇錦繡尖聲反駁,厲聲質問。
然而柳詩晴隻在那裏冷冷發笑,“你以為你娘有多偉大?你以為她真的全是為了平陽侯府嗎?她是為了蘇逸駿的前程!”
“當時的平陽侯府已經落敗,就算真的能被你娘救回來,也絕不會再像以前那般有地位,你娘,她嫌棄平陽侯府了,她嫌棄我的出身不能再給蘇逸駿過多的幫助,所以才會想要他娶文昌侯府四姑娘”
“當日,我是親耳聽到她說這些話的!”
“是你娘,是你娘害得我小產的,是你娘害死了我的孩子!”
“不可理喻!”蘇錦繡冷聲道。
看著柳詩晴瘋狂的神色,蘇錦繡不欲再跟她多說什麽,柳詩晴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她說的話了。
蘇錦繡轉身退出了牢房。
獄卒上前將牢門重新鎖上。
站在鐵欄外,蘇錦繡看著站在那裏一臉恨意地喃喃自語的柳詩晴,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我和大哥絕對不會原諒你的!你好自為之吧!”
最後,蘇錦繡厭惡地看了柳詩晴一眼,轉身離去。
身後的牢房裏,柳詩晴低垂著腦袋,喃喃自語道:“都是她!都是她!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說著說著,柳詩晴驀地又大笑了起來,那瘋狂詭異的笑聲,聽得守在外麵的獄卒麵麵相覷,紛紛搓著自己的胳膊。
牢房裏,柳詩晴笑著笑著,一行清淚就抑製不住地流了下來。
“爹,娘,女兒不孝......”
“孩兒,別怕,娘親馬上就下來陪你了......”
窗外的陽光溫暖宜人,樹枝上的鳥兒嘰嘰喳喳地亂叫著,陰冷的牢房裏,一抹纖細的影子緩緩地在地上越拉越長,肮髒灰黑的牆壁上,一束醒目的紅色四濺暈開,仿佛那一朵朵傲放的紅梅,給這陰冷的空間平添了幾分幽冷詭異。
她這一生,究竟算什麽?
......
聽梅院內,錦桐拿著剪刀的手一頓,一朵嬌豔的牡丹花就這麽被她給不小心剪了下來,一盆好看珍貴的花就這麽毀了。
“大嫂死了?!”錦桐有一瞬間的怔楞。
幾個時辰前才聽說了柳詩晴給柳氏下毒的事,幾個時辰後,柳詩晴就死了?
祁風點了點頭,“府上三姑娘去見了她一麵後,她就自盡了”
錦桐煙眉微朧,“她們說了什麽?”
祁風道:“似乎柳詩晴給柳氏下毒,就為了給她以前流產的胎兒償命”
“而且,以屬下看,柳詩晴的神誌似乎有點兒......”
祁風將牢房裏柳詩晴和蘇錦繡的爭吵給錦桐說了一遍。
就剛剛柳詩晴那瘋狂的狀態,說她神誌有問題也不算誇大。
聽完祁風的話,錦桐沉默了下來。
似乎,自從年初柳詩晴小產之後,她就很少再見到她了,而且那段時間她又接連遇到神秘的刺客和沈若雲的事,更加沒心思去關注柳詩晴的狀況了。
她倒是沒想到柳詩晴對柳氏的恨意居然會這麽深,甚至不惜給柳氏下毒要她一條命。
不過也不難理解,說到底,柳詩晴當初會小產,或多或少也確實跟柳氏有些關係,若不是柳氏想要蘇逸駿娶文昌侯府四姑娘為平妻,柳詩晴又怎麽會受到刺激。
當時平陽侯府出事,柳詩晴本就繃緊著神經,在那種情況下,柳氏還要讓她接受蘇逸駿要娶另一個女子回來的事實,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娘家覆滅,丈夫另娶,胎兒小產,這對一個女子而言幾乎可以說世界都塌了。
也難怪柳詩晴會變得那麽瘋狂。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說到底,這都是柳氏自己釀的苦果,再苦再難她也得自己咽下去。
......
玉笙居
柳詩晴自盡的消息傳回來,蘇逸駿正獨自一人坐在房間裏看著牆壁上的一幅畫出神。
那副仕女圖,是他畫的,畫上的仕女,正是柳詩晴。
當初,他們郎情妾意,蜜裏調油。
然而自從柳詩晴小產後,她就開始變得沉默寡言了。
他們兩人之間也已經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大婚當夜,他曾經承若過今生絕不負她,但最後,他終究還是負了她。
抬手摸著畫上仕女嫣然巧笑的容顏,蘇逸駿默然無語。
......
柳氏身上背負著的案子早就已經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而因為柳詩晴給柳氏下毒一事,安國公一黨更是趁此機會在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在議政殿給刑部施壓。
大體就是柳氏到底是平王殿下未來的親嶽母,現在案件還沒查清楚,柳氏就在刑部大牢裏被人下毒險些毒死,刑部看守不力,牢房也不安全,正好柳氏接連小產又中毒,身體正虛,要刑部尚書把柳氏放出來養病。
還有就是審問柳氏的時候不準用刑,不然以柳氏現在這副身子骨,一個不小心就沒命了,而且用刑還有屈打成招的嫌疑。
不過,早朝時可不隻有安國公在,曲大將軍也在呢。
柳氏殺害的可是曲大將軍的親妹妹,證據確鑿,隻是柳氏死不認罪而已,事實就是如此,又豈會是安國公說沒查清楚就能翻過去的,曲大將軍怎麽可能會答應把柳氏從刑部大牢裏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