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雲怎麽會知道這些?
“我並不知道最後登基的人是蕭珩”
所以,這一世,她愛上蕭珩,並不是因為他最後登基為皇,並不是因為他的權勢。
但錦桐的話,卻無疑是向沈若雲承認了她確實重活了一世,她有前世的記憶。
沈若雲笑了,她伸手擒住錦桐的下巴,另一隻手已經在雲袖下緊握成拳。
“所以,你蘇錦桐,的確是搶了我沈若雲的夫君?”
她的聲音裏滿含戾氣,還帶了一絲冰冷的殺意。
錦桐輕咬著唇瓣,隻覺得喉嚨仿佛被堵進了一團棉花,噎得她呼吸困難。
她想解釋,但千言萬語,最終也隻化為了三個字。
“對不起......”
沈若雲冷笑一聲,一把甩開錦桐的下巴,還拿著繡帕擦了擦自己的手,仿佛剛剛她擒著的是什麽令人厭惡的髒東西似的。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你自己去禦書房找皇上,我不管你用什麽借口,讓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還有,你仗著自己重活一世,先一步俘獲了靜王世子的心,我要你去說服靜王世子,讓他心甘情願地娶我為世子妃!”
“至於以後,蘇錦桐,你我各不相幹,我就當從來都沒有你這個姐妹!”
錦桐攥著繡帕,搖頭堅定道:“我不能答應你”
沈若雲隨手把擦了手的繡帕扔在地上。
聽了錦桐的話,她神色一冷。
“不能答應?蘇錦桐,你還要不要臉?”
“你搶了我的東西,現在我隻不過是要你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而已!”
“靜王世子妃的位置原本就是屬於我的,你憑什麽不答應?”
錦桐不知道應該怎麽跟沈若雲解釋,但她絕對不可能去求皇上收回賜婚聖旨。
是,她是欠了沈若雲。
但同樣的,她也欠著蕭珩,她更愛著蕭珩。
這段感情,是在蕭珩的不懈堅持下她才放開心房接納的,蕭珩三番四次救她,甚至為了她不惜擋下刺客的劍,此生,她絕不可能負他。
“若雲,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對不起”
錦桐轉身要走,卻被沈若雲一把拽住了手腕。
沈若雨眼神陰冷暴戾,她緊緊地拽著錦桐,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錦桐隻覺得自己的手腕仿佛都要被她捏碎了。
“跟我去禦書房找皇上!”
沈若雲拽著錦桐往外走,錦桐的手疼得額頭青筋暴起。
一直在暗處守著的祁風閃身出現,他一把抓住沈若雲的手冷聲道:“沈大姑娘,請放開我家世子妃”
沈若雲一驚,扭頭就看到了一襲黑衣勁裝不言苟笑的祁風。
她抓著錦桐的手腕,祁風就抓著她的手腕。
她不放開錦桐,祁風也不放開她。
祁風的力道可不是沈若雲的力道可比的,不一會兒,沈若雲就覺得自己的手腕發麻,一股猛烈的痛楚從手腕蔓延至全身。
沈若雲咬牙望著祁風,“世子妃?你是靜王府的暗衛?”
“剛剛我的談話你也聽到了吧?我才應該是你們的世子妃”
“這個賤人,是她搶了屬於我的位置!”
“你們不要被她蒙騙了!”
祁風眸光一冷,他跟在蕭珩和錦桐身邊貼身保護,對於錦桐重生一事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
隻是他沒想到,前世主子的世子妃竟然會是沈大姑娘。
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
現在他們未來的世子妃是蘇大姑娘,他的職責就是保護蘇大姑娘不受傷害。
不過,祁風多看了麵容猙獰的沈若雲一眼。
不得不說,比起前世,這一世主子的眼光明顯要高了不少啊,看沈大姑娘一臉的猙獰狠辣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善茬。
而且還口口聲聲說什麽她才應該是靜王世子妃,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居然都說得出口,臉皮真厚。
還是蘇大姑娘溫柔善良臉皮薄,跟主子更加般配一些。
“沈大姑娘慎言,我隻知道和我家世子爺定親的人是蘇大姑娘”
“還請沈大姑娘放開我家世子妃,不然就別怪祁風出手了”
沈若雲眸光有一瞬間的惡毒。
錦桐悶哼一聲,臉色微微發白。
沈若雲死死地瞪著祁風,她一把甩開錦桐的手腕,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錦桐蹙緊了秀眉,手腕上,赫然留下來四個血淋淋的指甲印。
祁風臉色一冷,“屬下去叫太醫來”
錦桐擺了擺手,“不必了,你把淡芝叫回來,她身上帶了藥粉”
祁風擰緊眉頭,他給淡芝傳了話,想了想,還是縱身往蕭珩的方向而去。
涼亭裏,淡芝滿臉心疼和愧疚地拿著手絹幫錦桐清理手腕上的血跡。
“奴婢就知道沈大姑娘不安好心,姑娘居然還敢跟她單獨相處”
“若是下次沈大姑娘再約姑娘,姑娘可不能再把奴婢遣走了”
錦桐垂眸看著淡芝動作,笑容微微發苦。
沒有下次了。
單看剛剛若雲的反應,今天之後,若雲隻怕就與她不死不休了。
淡芝沒有看到錦桐眼底的黯然神傷,她鼻子嗅了嗅,小臉上有些驚奇道:“姑娘,奴婢覺得姑娘的血裏有一股蓮花的香氣”
錦桐一怔,笑道:“有嗎?”
淡芝手裏的動作輕柔,點頭如搗蒜,“有,就跟姑娘身上的一股香氣一樣,奴婢之前一直好奇姑娘身上那股不像香粉也不像香油的香氣是從哪裏來的,現在看來,隻怕是姑娘身體裏自己散發出來的”
錦桐也跟著動了動鼻子,然而她什麽也沒聞到。
不過她倒是發覺似乎自己的血液裏也沒有平常人該有的那股子血腥味。
錦桐扭了扭眉,猜想或許這也跟她的一身骨血有關。
主仆倆在涼亭裏說著話,春風微拂,帶走了陣陣清香。
錦桐隨手將臉頰兩邊的碎發別至耳後。
驀地,有三三兩兩隻蝴蝶翩翩而至,或落在石桌上,或落在錦桐肩頭,蝶翼微振。
錦桐怔了怔,她手動了動,本想拂開那落在她傷口上的蝴蝶,誰想那蝴蝶竟然不怕生地直接飛到了她的玉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