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桐鼻子微酸,“祖母......”
雖然老夫人自私自利,也會偏心姑奶奶一家,在姑奶奶的事上偶爾會拎不清,但是在府中她其實並沒有真正讓她受過什麽委屈,反而在蘇錦繡她們眼中,其實老夫人也是偏心她的。
蘇錦萱撅著小嘴上前,不依道:“祖母偏心,心裏隻有幾位姐姐,誰說幾位姐姐嫁人了府裏會變得清靜的,萱兒和六妹妹都還在府裏呢”
老夫人好笑地捏了捏蘇錦萱的小臉,嗔道:“是啊,有你這潑猴在,這侯府哪裏會有清靜的日子”
蘇錦萱皺了皺小鼻子,攬著老夫人的手臂道:“以後萱兒還是會每天都來飛鶴院陪祖母說話”
老夫人欣慰地摸了摸蘇錦萱的小臉。
四太太給旁邊的蘇錦瑤使了個眼色,蘇錦瑤連忙也上前道:“瑤兒也會來陪祖母的”
老夫人麵容慈藹,“都是好孩子,來,都到祖母這兒來”
蘇錦瑤有些受寵若驚,她和蘇錦芙都是庶孫,平時與老夫人相處一般都不會太過親密。
老夫人對她們也隻是以平常心對待,遠沒有像對錦桐和蘇錦萱這些親孫女一般親切。
老夫人也從來都不會讓她和蘇錦芙上前去挨著她坐,這會兒老夫人讓她上前,蘇錦瑤訝異了一瞬,便滿心歡喜地跑過去了。
趙媽媽適時笑道:“幾位姑娘都是孝順的,老夫人好福氣呢”
老夫人笑容滿麵,剛剛心底的一些傷感也消失殆盡了。
屋子裏,其樂融融。
然而,氣氛正好的時候,總會有一些煞風景的事發生。
這不,外麵一個小丫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道:“老夫人,又有公公來咱們侯府宣旨來了”
又?!
屋子裏的眾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大家的眸底看到了擔憂。
一日之內接到兩回聖旨,都是好事的情況不是沒有,但畢竟是少數。
老夫人撥弄著手裏的佛珠,心底有些不安。
趙媽媽連忙問道:“可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小丫鬟臉色有些難看,“奴婢也不知道,不過聽蘇總管的語氣,似乎不是什麽好事......”
老夫人頓時有些頭暈。
剛剛是高興昏了頭,卻沒想到一個侯府雖然出了一位平王妃,攀上了太後,但府裏卻同時還有一位靜王世子妃和一位睿王世子側妃,侯府幾位親家都位高權重是好事,但侯爺擔任兵部尚書,身後又有一重又一重的勢力,這恐會惹得皇上忌憚啊。
老夫人臉色有些蒼白,手裏的佛珠撥弄得飛快。
趙媽媽見狀連忙寬慰道:“老夫人先別擔心,侯爺才升官幾個月,大姑娘又是得陛下喜愛的,侯府不會有事的”
老夫人點了點頭,臉色也好了不少,畢竟錦桐是靜王世子心尖上的人,陛下又寵愛靜王世子,隻要錦桐一日還是定遠侯府的姑娘,靜王世子就不會不管侯府。
況且府裏還有侯爺在呢,侯爺頗得皇上重用,應該不會有太壞的事才對。
隻不過,蘇總管的語氣不怎麽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一旁,錦桐輕蹙眉頭,她也猜不透這又來一道聖旨是關於什麽的。
侯府最近也沒犯事兒啊。
剛剛才接過一回太後的懿旨,這會兒老夫人也不用再換誥命服,便帶著屋子裏的人去前院接旨。
來宣旨的公公依舊不是福公公,但錦桐卻認得這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
見到侯爺和錦桐,那宣旨公公臉上的表情還算溫和,但他眼睛左右望了望,眉頭微挑,用那尖銳的公鴨嗓音問道:“府上大夫人呢?怎麽沒見到她?”
老夫人連忙賠笑道:“內媳犯了些錯,正在禁足中,這會兒蓬頭垢麵的,不好出來接旨”
宣旨公公臉上閃過一絲冷笑,他站起身道:“這聖旨就是給她的,她不在,咱家這聖旨不好宣讀啊”
老夫人連忙派人去佛堂喊大太太。
侯爺陪那宣旨公公喝茶,宣旨公公對著侯爺時態度很好,但一提到大太太,他的臉上就染上一抹嘲弄和鄙夷了。
錦桐煙眉微朧,這聖旨是給大太太的,宣旨公公又對大太太目露鄙夷,大太太這是又犯了什麽事?
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大太太才姍姍來遲。
還以為是有什麽好事等著她,結果公公一讀聖旨,大太太直接嚇傻了,整個人跌坐在地上,連聖旨都不接,惹得宣旨公公臉上鄙夷之色更甚。
侯爺和錦桐也驚呆了。
皇上竟然下旨剝奪了大太太的誥命夫人品級?!
還罰了侯爺半年的俸祿?!
侯爺給蘇總管使了個眼色,蘇總管給宣旨公公塞過去一個荷包。
“勞煩公公跑一趟了,這些銀錢拿去買茶吃,隻是不知道皇上怎麽突然剝奪了我們家夫人的誥命封號,還罰我家侯爺半年的俸祿?”
收錢拿了好處,宣旨公公也不好擺過多的臉色給大太太看,畢竟侯爺還在呢。
瞥了眼魂不守舍的大太太,宣旨公公這才道:“剛剛陛下和右相還有幾位大臣在禦書房下棋,麥禦史遞上來一封奏折彈劾府上大太太多年來偷竊蘇大姑娘的陪嫁還拿去做人情為平陽侯府伸冤的事,皇上聽後震怒,剝奪了府上大太太的誥命封號,侯爺禦妻不嚴,罰半年俸祿”
“這定遠侯府還真是新奇,做娘的竟然偷竊女兒的嫁妝”
“當時曲大將軍也在場,原本陛下隻罰侯爺三個月俸祿的,不過曲大將軍覺得這事兒侯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侯爺就由原本的罰三個月俸祿變成了罰半年”
侯爺:“......”
老夫人讓蘇總管把宣旨公公送出去。
大太太還處在呆滯之中,旁邊有蘇錦繡紅著眼眶扶著她。
剛剛才高興自己的女兒被賜婚平王殿下,結果還沒高興多久呢,誥命封號被奪的聖旨就下來了。
雪上添霜,這可以說是對大太太現在最好的形容了。
在權貴遍地的京都,沒有誥命封號,那些貴婦人誰會願意多看她一眼?
平陽侯府又已經覆滅,再沒了誥命封號,以後別人說起她這個定遠侯夫人,也隻會有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