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外麵,琥珀打了珠簾進來道:“姑娘,大少奶奶請姑娘去一趟飛鶴院”
錦桐眉頭一扭。
平陽侯府的刑罰剛下來,柳詩晴現在請她去飛鶴院?
不會是想讓她請舅舅出麵幫平陽侯府其他人求情吧?
柳詩晴的腦子是被門擠了嗎?之前平陽侯世子和柳詩雨要害她的事整個侯府都知道,況且平陽侯府就是蕭珩彈劾的,她難道還覺得自己會願意幫平陽侯府嗎?
這會兒叫她去飛鶴院,準沒好事。
不去!
“去回了來傳話的丫鬟,就說我睡下了”
琥珀轉身出去傳話,紫兒眨了眨眼睛,咧開嘴一陣風似的跑出了聽梅院。
晚膳的時候,蕭珩正給錦桐夾菜,紫兒撅著一張小嘴跑進來。
錦桐看了她一眼,好笑道:“這是什麽表情?”
紫兒鼓著腮幫子道:“奴婢是被大少奶奶氣的”
“姑娘你不知道,剛剛大少奶奶在飛鶴院求老夫人把柳家二姑娘留在侯府,她還求老夫人替柳家二姑娘和曲二少爺牽紅線!隻要柳家二姑娘和曲二少爺定了親,她就可以不用流放了”
錦桐臉一黑。
柳詩晴這是有毛病吧,平陽侯府是因為蕭珩的彈劾才覆滅的,她即將嫁進靜王府為靜王世子妃,而曲家又是她的外祖家,柳詩雨嫁進曲家,那曲家還不得雞飛狗跳?
“祖母答應了?”
紫兒搖頭如撥浪鼓,“沒有,老夫人說這事她做不了主,得姑娘同意才行”
畢竟平陽侯府會被蕭珩彈劾,根本原因是因為平陽侯世子和柳詩雨要害錦桐,老夫人不可能不顧及錦桐的想法把柳詩雨留在侯府。
一個親孫女,一個親家的孫女,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不過老夫人這也算是把皮球踢給錦桐了,府裏她最大,是兩個老爺的娘,哪裏會有她做不了主的事。
錦桐冷笑一聲,“守好門,若是大少奶奶來聽梅院,直接把她攔在門外”
芷蘭院,內屋
剛從佛堂回來的蘇錦繡這會兒正撲在床上哭。
平陽侯府沒了,她娘手裏的中饋也沒了,如今更是被禁足在佛堂。
就連娘親在聽到平陽侯被斬立決的消息暈倒後,爹爹也沒有放娘親回棲霞院,而是讓大夫直接去佛堂替娘親看病。
她知道,爹爹這一次是真的惱了娘親了,這一次,她娘親完完全全栽在了蘇錦桐的手裏。
她的所有依靠都沒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
以前,她的未來,她的一切,都有她娘幫她辦妥,如今娘親自己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又逞論替她籌謀?
蘇錦繡吸著鼻子,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
窗外,天邊的最後一點亮光消失,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倦鳥歸巢。
或許是知道蘇錦繡心情不好,這會兒整個芷蘭院都靜悄悄的,丫鬟們幹活的動作都盡量放輕了來,生怕一個不小心打擾了蘇錦繡,惹惱了她。
在這麽寂靜的環境下,那一道幽深嘶啞的聲音就變得格外的明顯。
“三姑娘看來是遇到困難了?”
聲音嘶啞難聽,聽在耳朵裏,就好像是那人喉嚨裏堵著一抔黃沙在說話一樣。
蘇錦繡怔了一怔,睜大了一雙淚眼驚恐地望向四周。
“誰?”
“誰在說話?”
“出來!”
“來人!”
“三姑娘最好不要叫人進來”那道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股濃濃的殺氣。
“三姑娘放心,本座可是來幫你的”
“你是誰?”蘇錦繡眼裏盛滿了惶恐,“連真麵目都不敢示人,我憑什麽相信你是來幫我的?”
“嗬嗬......”
那道沙啞難聽的聲音突然笑了起來,又戛然而止。
外麵,傳來丫鬟的聲音,“三姑娘?”
丫鬟珠兒打了簾子進來,清秀的小臉上帶著疑惑和擔憂,“三姑娘有什麽吩咐?”
蘇錦繡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左右望了望,才道:“沒事,你出去外麵守著,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準進來”
珠兒疑惑地扭了扭眉,福身道:“是”
等到屋子裏再次隻剩下蘇錦繡一人時,她攥了攥手中的帕子,嚐試著開口道:“你,還在嗎?”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那道嘶啞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看來三姑娘是相信本座的話了?”
蘇錦繡咬了咬唇瓣道:“你好歹得讓我知道你是誰吧?”
“你這樣躲在暗處,我就好像在跟空氣說話一樣,你這樣讓我怎麽相信你?”
“嗬嗬”
那嘶啞的嗓音低低笑起來,就在蘇錦繡眨眼之間,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而來,正定定地站在蘇錦繡的跟前。
那黑影一身黑色的鬥篷,整張臉都影藏在鬥篷的下麵,讓人看不清他的容貌。
閨房裏突然出現這麽一個渾身散發著詭異氣息的男子,蘇錦繡差點兒驚叫出聲。
“你......”
“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個鍾點,二門早就落了鎖,這男子是怎麽進來內院的?
然而男子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道:“三姑娘的娘和外祖家都是因為蘇錦桐所以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三姑娘心底一定是很恨她吧?”
蘇錦繡沒有說話,她咬緊了唇瓣,想起娘親和平陽侯府如今的慘狀,她就眼眶通紅。
男子繼續道:“正巧,本座也想要蘇錦桐的命,三姑娘若是按照本座的話去做,本座保證能幫三姑娘報仇”
蘇錦繡蹙眉望著他,警惕道:“你真的願意幫我?我憑什麽相信你?”
男子低笑兩聲,嗓音帶著隱隱的輕蔑,“三姑娘現在似乎也隻能選擇相信我了吧?”
蘇錦繡咬唇不語。
男子知道她還防備著自己,他也不著急,隻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藍色的瓷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這個瓶子裏的藥你今晚睡前服下,明天醒來你就會知道我究竟值不值得你信任了”
蘇錦繡蹙眉望著桌子上的瓷瓶。
再抬起頭時,屋子裏哪裏還有那黑衣男子的身影。
四周一片靜悄悄的,仿佛剛剛屋子裏一直都隻有蘇錦繡一個人在,仿佛剛剛那男子隻是蘇錦繡自己臆想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