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我說,三嬸就是太心軟了,前段時間若是把花房和繡房的管事都處置了,這會兒我相信梁媽媽就算要陷害三嬸,也得掂量掂量”
“有繡房和花房的事在前,梁媽媽就算現在跪在這裏字字真誠地招認出三嬸,這可信度隻怕也不大吧”
大太太臉色一冷。
前段時間花房和繡房的事,她都知道。
那是繡房和花房的管事為了向她表忠心做的,那些管事都在府裏管理了許久,積威很深,犯了些小錯,三太太也不好一下子就處置了她們讓侯府亂了套,沒想到這會兒蘇錦桐這小賤蹄子竟然提出來還慫恿三太太拔掉她的心腹!
她們難道就不怕到時候新上任的管事鎮不住手底下的丫鬟小廝,侯府裏會亂成一鍋粥嗎?!
三太太臉色稍緩,她看了錦桐一眼,臉上恢複了笑意道:“倒是我心慈手軟了,想著她們管理已久,不好直接處置了,這倒是讓她們覺得我好欺負了,什麽髒水都敢往我身上潑!”
最後一句話,三太太說得有些淩厲。
錦桐輕笑一聲,道:“其實三嬸也不必太擔心處置了那些管事侯府會運轉不過來”
“這府裏,能人多的是,那些管事下麵,不是還有副管事麽,副管事跟著管事行事多年,管理手段和威信肯定也不比那些管事差”
“把管事處理了,再提拔副管事上來,三嬸對那些副管事有知遇之恩,她們肯定願意聽三嬸的話”
聽了錦桐的建議,三太太目光一亮,她倒是把那些副管事給忽略了。
“還是錦桐有法子”三太太笑道。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見老夫人臉上帶了笑意,並出口沒有反對錦桐的建議,她就知道老夫人的態度了。
“來人,把花房和繡房的管事打發到莊子上,以後繡房和花房就由兩房的副管事管理了”
“是”有丫鬟應了一聲,連忙跑出去安排。
大太太一口銀牙險些咬碎。
她今兒是來收回管家權的,沒想到被蘇錦桐三言兩語就拔掉了她的兩個心腹!
大太太冰冷的眸光掃了一眼梁媽媽,梁媽媽連忙跪求老夫人道:“老夫人,奴婢說的話句句屬實啊,大姑娘的話也隻是猜測,奴婢雖然是大太太一手提拔上來的,但是奴婢知道奴婢是給侯府當差,奴婢對大太太有感恩之心,但是奴婢也絕對不敢陷害三太太啊,奴婢隻是一個小小的廚房管事,這府裏誰當家做主,奴婢就聽誰的話,奴婢說的句句都是實話,絕不敢有任何欺瞞的啊”
三太太冷笑一聲,“好一個句句實話,謊話連篇,還敢繼續忽悠老夫人,這大廚房,可不止有你一個人”
“來人,把大廚房的副管事給我叫來!”
剛剛被梁媽媽和大太太一人一句氣暈了腦子,一時間沒有想起還有副管事來,錦桐的話倒是給三太太提了個醒。
副管事一直跟著管事做事,梁媽媽接觸過誰,大廚房的副管事肯定知道。
梁媽媽臉色微白,但還算鎮定。
畢竟大廚房的副管事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心腹。
然而,她低估了權利地位的誘惑力,即便副管事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但副管事是她的心腹,同時也是她的競爭者,隻有她倒下了,副管事才有機會取代她成為大廚房的管事。
副管事頭上還有一個管事壓著,誰都想往上爬,現在大廚房的副管事錢媽媽隻需一句話,就能將梁媽媽打入深淵自己上位,傻子都知道現在應該向著誰。
錢媽媽走進屋子裏,老夫人問她道:“今天大廚房準備午膳之前,有誰找過梁媽媽?”
大太太眸光淩厲,但錢媽媽垂著眸子,並沒有看到她的眼神。
錢媽媽想了想,道:“今天隻有飛鶴院裏的紅纓姑娘和棲霞院的春桃姑娘來過大廚房找梁媽媽,當時奴婢站的遠,不知道她們跟梁媽媽說了什麽,不過我瞧見春桃姑娘給了一籃子東西給梁媽媽”
今兒老夫人突然想吃蓮子羹,紅纓是去大廚房傳話的,這事老夫人知道。
況且老夫人也不可能會派丫鬟去讓梁媽媽害蘇錦繡,因此紅纓去大廚房這件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那就隻剩下棲霞院的春桃了。
老夫人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挺直了脊背,毫不心虛道:“春桃是我派去大廚房的,不過我是讓她去吩咐大廚房給我燉燕窩吃的,那籃子裏裝的是燕窩,這會兒燕窩肯定還在大廚房裏,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大廚房詢問”
“再說了錦繡是我的親生女兒,我怎麽可能會讓梁媽媽去害她?”
“而且誰說這件事就一定是今天才有人吩咐梁媽媽做的,難道就不能是有人昨晚派人去吩咐的嗎?”
嗯,大太太這話說得也沒錯,即便老夫人心底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但大太太總能找到借口反駁,她也沒法不顧眾人的看法直接處置了梁媽媽。
三太太氣得臉色鐵青,真是好一個狡猾的大太太!
錦桐輕笑一聲,道:“我記得梁媽媽的女兒好像叫彩蝶?就在棲霞院裏做二等丫鬟吧”
大太太恨不得咬死錦桐,她不說話,沒人當她是啞巴!
她望著錦桐的目光冷得駭人,“是又如何,大姑娘這是想利用彩蝶來威脅梁媽媽要她撒謊嗎?”
錦桐把玩著手裏的繡帕,笑道:“我可沒有這個意思,隻不過彩蝶是梁媽媽的女兒,她在母親的院子裏做事,這未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不如這樣,母親把彩蝶的賣身契拿出來交給祖母,和祖母換一個飛鶴院裏的二等丫鬟,然後再派人去查清楚這件事,若是最後證實梁媽媽真的汙蔑了三嬸,那就把梁媽媽杖斃,把彩蝶給賣了”
錦桐說話溫溫柔柔的,如湖畔楊柳輕輕拂過水麵,帶起陣陣漣漪。
卻讓梁媽媽臉色一白,彩蝶是她唯一的女兒,若是被侯府賣了,下場是什麽可想而知。
大太太攥緊了拳頭,冷聲道:“這有什麽可疑的,彩蝶是彩蝶,梁媽媽是梁媽媽,兩個人豈可混為一談?彩蝶我用慣了,一下子換成別人,我用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