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屋子裏沒了人,蕭珩才從房梁上跳下來。
伸手彈了彈錦袍上的灰塵,隻見一道黑影閃過,下一秒,祁宇便出現在書房裏。
“爺,流言的事查出來了”
......
院子裏,綠梅開得燦爛。
站在梅樹下,沈若雲仰頭看著枝頭上的一朵朵翡翠般的綠梅花,寒風凜冽,吹落了一地的梅花花瓣。
看著飄零的梅雨簌簌落下,沈若雲伸手接住一朵離枝的綠梅,眸光微黯道:“北風無情郎心鐵,梅雨不識伊人愁”
錦桐眼睛眨了眨,看了看沈若雲,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綠梅,眯著一雙眸子笑道:“這詩......若雲莫不是對誰春心萌動了?”
沈若雲一怔,旋即俏臉暈紅,拿著帕子作勢要打錦桐,嗔道:“胡說什麽呢!”
錦桐笑嘻嘻地躲開,“又是郎心鐵,又是伊人愁的,還說不是春心萌動?快說快說,哪家的少爺居然入了咱們沈大姑娘的眼?”
“好啊你錦桐,居然敢嘲笑我,你別跑!”
沈若雲伸出魔爪要撓錦桐癢癢。
錦桐樂得跳開,兩個姑娘圍著梅樹你追我趕,歡笑聲傳得很遠。
屋內,蕭珩臉色微沉,“查證屬實?”
祁宇點頭,“屬下拿刀架在那小廝的脖子上,他不敢撒謊,而且屬下去瞧過了,那夜明珠確實在她的手裏”
“我知道了,下去吧”蕭珩擺了擺手。
他轉過身,雙手負在身後,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裏那道俏麗的身影正蹲在地上努力地把梅雪挖進酒壇子裏。
眸光溫和,帶著寵溺的笑意。
但漸漸地,蕭珩的眸光凝了起來,眸底閃過一抹寒芒。
院子裏,琥珀和淡芝兩人抱了整整六個壇子過來,錦桐也不和沈若雲鬧了,兩人拿著小鐵鏟來挖梅雪。
隻不過,挖著挖著,兩姑娘又開始打起了雪仗來,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地響起。
終於把六個酒壇裝滿了梅雪,琥珀幾個丫鬟便幫著在梅樹下挖坑埋酒壇。
一邊用鏟子堆土,琥珀一邊笑道:“明年冬天,姑娘早就嫁到靜王府去了,這梅雪埋在這裏,到時候還得回來取,多麻煩啊”
錦桐臉一紅。
淡芝接口道:“到時候姑娘再在靜王府埋幾壇子,等到來年冬天,就可以用來泡茶給世子爺喝了”
“這麽多話,快趕緊挖坑!”錦桐紅著小臉呲牙。
幾個丫鬟哈哈笑個不停。
沈若雲站在一旁,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裏的酒壇子,眸底閃過一抹惡毒寒芒。
等到六壇子的梅雪全部埋完,沈若雲便準備回府了。
臨走前,她握著錦桐的小手,掃了那紫玉鐲一眼,嗔道:“這鐲子是我親手設計的,你可不能隨便把它摘下來”
錦桐好笑地點點頭,“不摘不摘,下次去找你玩的時候一定還戴著”
沈若雲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
送走了沈若雲,回聽梅院的路上,琥珀看著錦桐的手腕道:“上次靜王妃也給了姑娘一隻紫玉手鐲,現在姑娘兩隻手都帶著紫玉手鐲,那梳妝盒裏的鐲子都不能戴了”
紫玉手鐲是貴重好看,但一直戴著的話,也是會看膩的。
以前還好,一隻手戴著,另一隻手還可以戴些別的。
但是現在,兩隻紫玉鐲都不能隨便取下來了,那姑娘庫房裏和梳妝盒裏的那些更好看的手鐲,豈不是都隻能放著停灰了。
錦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笑道:“以後再說吧”
主仆兩回到院子裏,剛進屋,錦桐便被蕭珩抱了個滿懷。
琥珀偷著笑退出去守門。
屋子裏,錦桐掙紮了一會兒,無奈道:“快放開”
蕭珩低笑了兩聲,靠近她的耳邊低語道:“那主意不錯”
“嗯?”錦桐疑惑地看向他,不懂他在說些什麽。
蕭珩低頭把玩著她的纖纖玉指,笑道:“用梅雪泡茶給我喝啊,正巧我墨竹軒裏就有兩顆梅樹,每年冬天你都可以藏些梅雪來用”
錦桐臉頰微紅,瞪了他道:“你偷聽我們說話?”
“哪用偷聽”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我耳聰目明”
錦桐繼續瞪他。
蕭珩朗笑一聲,手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紫玉鐲。
“沒我的那隻好看”
某男眯著眸子一臉嫌棄。
錦桐腦門上滑下幾行黑線,這都要比?
“是,你的那隻最最最最漂亮了”錦桐伸手拍了拍他的俊臉。
某男輕哼一聲,“取下來我瞧瞧”
錦桐輕蹙眉頭,不過還是把手腕上的玉鐲給取下來了。
蕭珩拿起那隻紫玉手鐲,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
又拿高來對著窗外的暖陽看了看。
錦桐好笑地看著他道:“怎麽,你這是在鑒定這隻鐲子的真偽嗎?”
一般他們在看銀票的真偽的時候,就會對著陽光看。
真的銀票上對著陽光會有圖案顯示出來,而假銀票就沒有了。
晃了晃手裏的紫玉鐲,蕭珩眸子一眯,眸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寒芒。
“這隻鐲子,你以後不要戴了”
錦桐眉頭一扭,搖頭道:“為什麽?我答應了若雲會一直戴著的”
蕭珩臉色冰冷,握著她想要搶回玉鐲的手,沉聲道:“聽我的”
錦桐掙紮了一下,望著他蹙眉道:“怎麽了?這隻鐲子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
看著錦桐茫然清麗的臉龐,蕭珩深呼吸,放柔了聲音問道:“你對那個沈若雲有多少了解?”
錦桐凝眉望著他,“我們從小就認識,關係跟親姐妹無二了”
蕭珩眸子危險地眯起,“你確定你們的關係真的好到如親姐妹一般?”
錦桐滿臉疑惑,“你突然之間這是怎麽了?”
蕭珩冷笑一聲,“隻怕你當她是親姐妹,而她卻並不是這麽想”
說完,蕭珩手一鬆,手裏的紫玉鐲啪嗒一聲摔在地上,上好的紫玉手鐲一下子被摔成了三瓣。
“蕭珩!你......”錦桐有些生氣地叫了一聲。
但很快,她就沒有再說話了。
因為,那摔成了三瓣的紫玉鐲此時正往外潺潺流著紫色的液體,而地上鋪著的地毯正呲呲冒著白煙,紫色液體滴落的地方已經被腐蝕出了一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