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小廝更加確定心中的猜測,他挑眉看著灰衣小廝,“你可以啊,居然敢偷主人家的東西出來賣,你就不怕萬一事發了到時候連命都保不住?”
灰衣小廝不屑地哼了一聲,昂著脖子小聲道:“誰說我是偷的,這狐狸毛可是我撿的”
藍衣小廝疑惑地望著他。
灰衣小廝解釋道:“除夕那晚不是辦了花燈會嗎,這狐狸毛就是我那晚撿到的”
“就在城西那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這狐狸毛原是縫在一件鬥篷上的,那鬥篷是桃紅色的,又髒兮兮的,我用不著,就把上麵的狐狸毛拆了拿來賣,剩下的鬥篷扔去了街尾的乞丐窩裏”
“我跟你說,那晚我的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好,撿了這件狐狸毛鬥篷不說,還有一個被打碎的花燈,你不知道,那花燈裏麵的燈芯竟然是顆夜明珠!”
“哇,我覺得我下半輩子躺在家裏混吃混喝都不用愁了”
灰衣小廝一臉得意。
藍衣小廝一頓,問他道:“燈芯是夜明珠的花燈?”
灰衣小廝點點頭,有些惋惜,“那花燈還挺漂亮的,是用琉璃做成的,可惜碎了,不然還可以拿來哄個媳婦回來抱抱”
灰衣小廝一邊用手大概比劃了一下花燈的形狀。
藍衣小廝眼睛睜大,他很確定灰衣小廝嘴裏說的花燈就是當晚八仙樓東家拿出來的充當頭獎的琉璃花燈。
因為那晚,就是他把花燈從庫房裏拿出來的。
那麽珍貴的花燈,竟然碎了?!
裏麵的夜明珠還被一個小廝給撿走了?!
藍衣小廝覺得自己立功的機會來了,他若是把灰衣小廝手裏的夜明珠哄回來交還給了東家,那東家還不得獎賞他一番啊。
然而灰衣小廝根本不給藍衣小廝開口的機會,他神神秘秘一臉賊笑地再靠近一些,小聲道:“我聽清平侯府的福全說,那件桃紅色的狐狸毛鬥篷,其實是定遠侯府大姑娘的”
藍衣小廝睜大眼睛,“這權貴小姐的鬥篷怎麽會掉在城西的小山坡上?”
灰衣小廝嘿嘿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我跟你說,我撿到這鬥篷的時候,這鬥篷上到處都是乳白乳白的汙穢物,還有血跡,而且那味道.......嘖嘖......”
灰衣小廝沒有把話說得太直白,但藍衣小廝一下子就聽懂了。
他也更震驚了,“我那晚站在人群裏,記得贏走那花燈的就是兩個戴著麵具的男女,而且他們兩人的舉止很親密,那女的,好像的確是穿著桃紅色的鬥篷,那就是......?”
灰衣小廝噓了一聲,提醒道:“小心禍從口出”
藍衣小廝小聲道:“那蘇大姑娘不是已經和靜王世子聖旨賜婚了嗎?那晚靜王世子應該是呆在宮裏守歲的吧?那......”
灰衣小廝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藍衣小廝道:“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那可是靜王府”
“人家怎麽想的,我們這些下等人哪裏會知道”
灰衣小廝滿臉唏噓。
這時,掌櫃的已經把兩人拿來的皮毛都估好了價,他開了單子,和銀子一起給了兩個小廝。
兩小廝有說有笑地走了。
然而,他們剛剛的談話,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鋪子裏那會兒已經有客人和好些前來賣皮毛的人了,他們的談話也被人幾個離得近的人給一並聽了去。
流言就這麽傳開了。
祁宇把自己在絨絨閣裏打聽到的事都說了出來,而且剛剛他還特地去了一趟街尾的乞丐窩,錦桐當晚穿的鬥篷確實被扔在了那裏,鬥篷上的狐狸毛已經被拆了,而且鬥篷上除了有原本沾上的血和汙泥外,還多了許多來曆不明的白色汙漬。
祁宇當時就把鬥篷撿了回來拿去燒了。
蕭珩和錦桐一張臉沉到了穀底。
這件事明顯就是那晚有人跟蹤他們去到了小山坡上,並且還撿到了錦桐丟了的鬥篷,如今才會有這麽一出。
這計謀還真是天衣無縫呢,人證物證都準備好了。
那些聽了謠言的人,肯定會去街尾的乞丐窩那裏查證虛實,鬥篷確實在那兒,跟灰衣小廝描述的一般無二,所以流言才會傳的這麽快!
而且,很明顯,整件事的關鍵就在那兩個談話的小廝身上。
那兩個小廝故意挑在絨絨閣裏說這件事,就是為了說給當時在那裏買賣皮毛的人聽,利用那些人把謠言傳出去。
不然,若是平常人知道這麽一件事,還不得藏著掖著生怕被錦桐或者那個戴麵具的男子知道後派人來滅口啊。
如今這兩個小廝敢這麽明目張膽地說這件事,明顯就是要故意把事情傳出來。
“再找幾個人,去絨絨閣問清楚那掌櫃的,把那兩個談話的小廝的特征畫下來,暗中尋找,順藤摸瓜找到背後設計這一切的人”蕭珩沉聲道。
“屬下明白”祁宇點頭,閃身消失。
錦桐扭緊了煙眉,蕭珩不喜歡她扭眉的模樣,他伸手輕輕地替她撫平了眉間的皺褶,溫柔道:“放心,我已經跟母妃說清楚了,這件事對你以後進靜王府不會有任何影響”
錦桐搖了搖頭,將他的手抓下來,道:“我相信你,我隻是在擔心,這件事設計得天衣無縫,那背後的人究竟是為了什麽?當晚他跟蹤我們跟蹤到了城西的小山坡上,那他有沒有見到那件事?”
蕭珩眸光有一瞬間的不善,明顯是想起了那晚發生在山坡上的刺殺。
他搖了搖頭,道:“那人應該是在我們走了之後才到的,在那之前我沒感覺到有其餘的人靠近過”
蕭珩的內力,錦桐是清楚的,他說當時沒有其他的人靠近,那那人肯定就是他們離開後才來的了。
幸好。
那晚的事太詭異了,那群人武功高強,來曆詭異,而且明顯就是衝著她和蕭珩來的,這件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這時,琥珀從外麵打了珠簾進來,著急道:“姑娘,不好了,三姑娘和表姑娘在水榭那裏把姑娘的美人瓶打碎了”
錦桐一怔,秀眉微扭,“她們什麽時候來的?”
琥珀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道:“幾位姑娘來了有一會兒了,剛剛祁宇大哥在給姑娘和世子爺稟告事情,奴婢沒敢進來打擾,三姑娘和表姑娘等不及,就自己直接去了水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