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莫不是失心瘋?可知曉自己現下在說些什麽鬼話?”
似乎不曾想到雲蓁落在自己手中,竟還是這般一副尖銳的模樣,皇甫珩也不生氣,笑吟吟的瞧著雲蓁,似乎覺著逗弄雲蓁甚是有趣一般,十分耐心的傾聽著雲蓁開口說話。
“失心瘋?”皇甫珩好似當真在琢磨這話的真偽似得,認真而仔細的琢磨了半晌,方才湊近了些。“不錯,本王是失心瘋了。”
說著,皇甫珩的眸光定定的落在雲蓁的麵上,強迫著雲蓁瞧著自己。
雲蓁被皇甫珩這種眼神給瞅著,隻覺得甚是惡心,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皇甫珩的麵上,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聲,目光逐漸沉寂。“那麽,王爺,想要做些什麽?”
皇甫珩似乎是分辨出了雲蓁,眼底的那抹厭惡,而後被這種眼神給刺激到了。
不過一瞬間的功夫,他便陡然變了神色,他伸手死死捏住雲蓁的下頜,強迫著雲蓁與自己對視著。“我想要知曉,這張皮相下頭,藏著的到底是人是鬼。”
雲蓁眸光一厲,那眸底明明滅滅浮出的各色神態,交錯纏繞在一處,個鍾滋味讓人理不清道不明。
“郡主,不妨替我解釋一番?”
“恩?”皇甫珩刻意壓低的尾音勾人之中難免夾帶著一抹脅迫之意。
雲蓁僅是嘲諷的瞧了皇甫珩一眼,便垂下眼簾,仿若是再瞧上他一眼,也覺著汙染了自己的視線一般。“是人是鬼?”
“這世上,有些人背信棄義,有些人狼心狗肺,這些人就算是披上了畫皮,也是不倫不類,不三不四。”
“王爺以為,這般的,可算是人?”
“好,好。”
皇甫珩仿若是被雲蓁這種態度給刺激的不輕,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低笑,手下動作自然沒有半分憐惜之感,雲蓁那張如玉小臉上,登時便落了幾個指印。
“果真還是這般強硬的性子。”
雲蓁還未回過神皇甫珩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巨大的陰影便刹那之間便籠罩在了她的身前。
她的身子被皇甫珩拎起,毫不憐香惜玉的甩到那木板床上,聽著木板床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低吟。
雲蓁吃痛後,眸光陡然一厲,若是眼神可殺人,想必皇甫珩現下已然是萬箭穿心,死無全屍了。
“沒錯,便是這個眼神。”皇甫珩幾乎癡迷的死死扼住雲蓁的下頜,俯下身子,湊近了一些。
雲蓁甚至能夠嗅到皇甫珩身上傳來的淡淡的味道。
“泠國政權動亂,雖說本王起了幾分推波助瀾之效,可其主謀,泠國廢太子華子敬與攝政王李景瑞已然伏誅。”皇甫珩緩緩敘述道。“且不論本王到底是何處露了破綻,引得郡主起了疑心。”
“本王素來與郡主無冤無仇,因郡主的算計本王也算是壯士斷腕,落得個狼狽逃竄的下場。”
皇甫珩眉梢微微一揚。“現下泠國內憂外患之下,新皇地位不穩,郡主你不在旁為其出謀劃策,竟是孤身潛入了南唐之中?”
“到底是何仇怨,竟是將郡主逼出如此膽色?僅僅憑借一介女流之身,潛入南唐?”
皇甫珩說話之間,手指一直下意識的撫摸著雲蓁素淨的麵龐。“本王自認為本王並未露出破綻,怎的郡主便知曉針對本王?”
雲蓁心如打鼓,定定的瞧著皇甫珩。
“郡主可不要用這般的眼神來瞧本王。”皇甫珩的呼吸與雲蓁交纏在一處,那眼神便如同乃是鎖定了獵物的餓狼般,讓人瘮得慌。
“郡主可否告訴本王,這些事情,你到底是從何處得知?”
雲蓁雙眸微微一眯,蓄力已久的身子突然躬起,猛地起身踹向皇甫珩的下體。
隻是皇甫珩早有防備,向一邊閃躲開雲蓁的拳腳。
他的麵上一直掛著一股子讓人隻感覺毛骨悚然的笑容。“郡主既然有這個自信,一直在南唐境內逗留,理當已然想好了這麽一天才是吧?”
說罷,他輕輕的湊近了一些,在雲蓁耳畔輕呼了一口氣。
“郡主既然投懷送抱,那本王也唯有卻之不恭了。”
皇甫珩要的也不是雲蓁的回話,他隻是輕輕歎息一聲,而後偏頭瞧了雲蓁一眼,方才開口道。“就是不知,郡主對本王送至郡主手中的那些小禮品,可還滿意?”
雲蓁雙眸不由微微瞪大,不可置信的瞧著皇甫珩。
“你什麽意思?”
瞧見雲蓁這副模樣,皇甫珩隻覺得萬分舒心,手指一勾,勾動著雲蓁額角落下的那抹鬢發,似笑非笑的瞧著雲蓁。
雲蓁在開口問話的那個瞬間,便已然明白皇甫珩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她唇線緊抿,似乎想要掩飾住自己現下的情緒波動一般。
“那些都是你故意泄露出來的?”
皇甫珩一眼便瞧穿了雲蓁故作出的鎮定,在雲蓁說話之間,他的目光一直並未離開雲蓁,仿若是想要分辨雲蓁此刻麵上的神色是真是假一般。
“郡主小小年紀,心計也不遑多讓。”皇甫珩頓了頓,便讚歎道。“郡主借力打力,似真似假的計謀,不是也用的挺順手的嗎?”
“若非是旁人不小心落了些破綻出來。”皇甫珩搖搖頭,仿若甚是無奈般道。“本王當真被郡主騙的團團轉,視線被泠國使團牢牢吸引過去,若是時間再久上一些,本王怕是會連自己落到個什麽下場都無法估量。”
“這些日子下來,郡主在國都裏頭,當真是如魚得水。”
“郡主的手腕當真是無人能及,讓本王甘拜下風。”
雲蓁冷笑一聲。“王爺何須如此謙虛。”
“本郡主現下落在了王爺手中,這不是代表王爺技高一籌?”
皇甫珩微微一笑,那笑容說不出的興味,緊緊的盯著雲蓁,也不反駁,隻是那眼底透露而出的深意,引人探究。
“郡主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手腕,若是日後時間一久,必成心腹大患才是。”皇甫珩似真似假的歎息一聲。“南唐與泠國已然交惡,沒了緩轉餘地。”
“郡主你說,本王理當如何處置你?”皇甫珩略顯冰冷的手指,流連在雲蓁的那雙眼睛上。
“這一副花容月貌,著實是可惜可歎。”
這幾句話下來,雲蓁卻是敏感的注意到了他那話中的重點,心中登時明白了皇甫珩為何如此肆無忌憚了。
南唐陛下瞧來到底是心有不甘,畢竟多年謀劃下來,一朝崩盤,不論是誰,怕也是不肯放棄的。
“王爺何須胡扯這些來嚇唬本郡主?”雲蓁瞥了皇甫珩一眼,不由冷笑著開口拆穿他。“王爺若是當真如此,本郡主怎會在此?”
若是南唐當真毫無顧忌,那她現下便理當乃是在地牢之中,而並非是出現在一個破舊的院子裏頭。
再加上,按照她的理解,皇甫珩與那位南唐陛下可沒有如此心齊。
“郡主當真是聰慧。”皇甫珩無奈的搖了搖頭。“果真是什麽都瞞不過郡主。”
他搖了搖頭,低語道。“這讓我該拿郡主如何是好。”
“郡主這般的美人兒,若是下手,本王著實是於心不忍。”
雲蓁壓抑住翻滾不休的胃,冷冷的瞧了皇甫珩一眼。“王爺這披上畫皮也著實掩蓋不住下頭的那顆狼子野心。”
“想要什麽,不如直說便是。”
皇甫珩點了點頭,讚賞道。“郡主果真甚是聰慧,那麽,本王便開門見山了。”
“煩請郡主告訴本王,郡主原先的計劃,如何?”
雲蓁的眸底浮出一抹掩蓋不住的訝異,而後用一種難以言明,近乎於憐憫的眼神瞧了皇甫珩一眼。
“王爺怕是病的不輕吧。”說罷,她好似懶得再跟皇甫珩說些什麽,輕輕闔上雙眼。
皇甫珩低聲歎息了一聲,湊近雲蓁的耳畔低低歎道。“郡主,果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攜帶著趙家小姐,藏於安瑞王府之內,便以為自己安然無憂了嗎?”皇甫珩似笑非笑的目光在雲蓁的麵龐上流連。“就算是你挑撥的安瑞王與陳玉王聯手了。”
“你以為,他們便奈何的了我?”
雲蓁的長睫微微顫動,能夠清晰分辨出皇甫珩這話中有明顯的嘲弄之意。
“隻是沒想,郡主你還有幾分本事。”雲蓁甚至能夠清楚的感知到皇甫珩在一點點接近,她的雙手被皇甫珩死死按在頭頂,雲蓁方才唰的一聲睜開眼來。
“能將齊景王也一同拉下水。”
皇甫珩興許是感覺到了雲蓁難以抑製住的怒意,他滿是興味的露出一個笑容,低頭便想擒住了雲蓁的紅唇。
隻是,被雲蓁敏感的偏頭躲開,那個吻則是落在了雲蓁的麵龐上。
“讓本王猜猜,既然事到如今,齊景王也一同得了好處,那麽下一步,想來,乃是誣陷本王了?”
皇甫珩也不介意,伸手扳過雲蓁的下顎,瞧向雲蓁的眸子,眸底帶著各種隱晦的情緒。
雲蓁怔然之間,仿若從皇甫珩的眸底分辨出了一些奇怪的情緒。
皇甫珩的這種目光,仿若是透過自己,在看別人一般。
雲蓁微微一怔,刹那之間便明白過來皇甫珩到底在透過自己瞧向誰。
她眸底不由浮出一抹譏誚,嘲諷的瞧著皇甫珩。
皇甫珩的唇瓣微微顫動,就在貼近的那個瞬間,房間內突然跨進了一人。
因房門老舊的緣故,推門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皇甫珩不悅的支起身子,不善的目光仿若要射穿突然闖進來的男子一般。
“什麽事?”
皇甫珩話中的不悅並未掩飾,進來那人自然是察覺了,當即雙膝跪倒在皇甫珩麵前。
“王爺。”
皇甫珩略顯掃興的冷哼了一聲,顯然也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致。
放開鉗製住雲蓁的手腕,從床榻上站起身來。
房門闔上的那個瞬間,雲蓁似乎隱隱聽見了皇甫珩開口道。“看好。”
待到房間內僅剩下雲蓁一人後,雲蓁方才睜開眸子,目光定定落在簡陋的房門上,似乎能夠透過那老舊的木門縫隙,瞧見外頭走動的人影。
她不由輕哼一聲,抬高手腕,在濃密的發間摩挲了一陣。
待到將手中麻繩給徹底割斷,雲蓁撐起身子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