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桐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道:“那你們好好逛,我先走了”
柳詩雨挽著南安侯府三姑娘的手臂,點頭如搗蒜。
等錦桐帶著琥珀走遠了,柳詩雨才小聲嘀咕道:“大表姐居然去那種茶攤喝茶,也不怕有失身份”
吏部左侍郎府大姑娘道:“那邊有賣簪花的,咱們過去瞧瞧”
再說錦桐帶著琥珀往茶攤旁的賣糖人的攤位走去,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想要去茶攤上喝茶,她隻是不喜歡跟柳詩雨走在一起,她很了解柳詩雨,知道她絕對不願意到這種小攤上喝東西,她故意這麽說,就是想擺脫她們。
琥珀跟著錦桐,見到那攤位上各種造型的糖人,她眼睛都亮了。
錦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錦桐拿了一串糖人,琥珀拿了......六串......
錦桐:“......”
這丫鬟是真的很愛吃啊。
錦桐看著那六串糖人都已經覺得自己的牙齒有些疼了。
糖人攤子隔壁就是賣糖葫蘆的,琥珀看了看,雙眼放光道:“姑娘,我想再買幾串糖葫蘆”
再買幾串......
錦桐嘴角抽了抽,這丫鬟是多喜歡吃,吃這麽多甜的就不怕牙齒被甜壞了?
琥珀走過去,讓買糖葫蘆的小販給她來五串。
五串糖葫蘆,一串兩文錢,五串就十文了,賣糖葫蘆的小販笑得合不攏嘴。
錦桐抽著嘴角道:“六串糖人,五串糖葫蘆,吃這麽多,你就不怕膩了?”
琥珀聞言扭了扭小眉頭,搖頭道:“姑娘,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吃得了這麽多,吃這麽多甜食牙齒會壞掉的,我這是給淡芝和紫兒她們幾個買的”
說著,琥珀輕歎了一口氣,“不買多些回去,那一兩銀子用不完......”
這話說得,就有些欠揍了。
錦桐都能看到賣糖葫蘆的小販用一種敗家的眼神看著琥珀了,一兩銀子,估計都夠那小販一家用好幾月了。
琥珀手裏拿著包好的糖葫蘆和糖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隔壁茶攤熱氣騰騰,讓站在賣糖葫蘆前的錦桐和琥珀都感受到了一陣陣舒服的暖意。
也正因此,茶攤上人滿為患,多是穿戴平常的普通百姓。
這種小集市上的茶攤,有點家底的人家都自持身份不會過去。
一個半大姑娘捧著一碗熱乎乎的牛乳茶,走得小心翼翼,結果被急著買茶喝的人一推,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撲去。
好巧不巧,小姑娘正好撲到了錦桐的身上,那碗剛出爐,還冒著騰騰熱氣的牛乳茶如數潑到了錦桐身上。
凝脂般的肌膚被熱茶一燙,瞬間就紅了一大片,甚至手背和臉上還被燙起了水泡。
錦桐痛呼一聲,沒差點直接疼暈過去。
琥珀嚇壞了,手裏抱著的糖人和糖葫蘆都不要了,她趕緊拿帕子出來幫錦桐將皮膚和衣裳上的水漬擦掉。
當她看到錦桐臉上的水泡時,眼眶都紅了,“姑娘.......”
臉頰被燙了一大片,姑娘肯定要毀容了。
祁風閃身出現,當看到錦桐的慘狀時,眼眸猛地一縮,他一手揪著那小姑娘的衣領,將她整個人抬了起來,眸中盡是冰冷的殺意。
小姑娘被祁風的氣場嚇得哇哇大哭,一穿著樸素的老夫人急匆匆地跑過來,跪在地上求祁風饒過她的孫女兒,她的孫女兒不是故意的。
錦桐臉頰生疼,但她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小姑娘是被人推了,才會潑她一身茶水,雖然心底生氣,但她還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責怪那小姑娘。
她讓祁風將小姑娘放了。
祁風很聽話,他將小姑娘奶孫倆趕走,轉身看了看錦桐的臉頰,眸底閃過一絲自責,大姑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傷,是他失職了啊。
錦桐轉身朝前走,琥珀抹著眼淚跟上,道:“姑娘,馬車裏有備用的衣裳”
如今天氣氣溫低,一直穿著濕衣裳,肯定得受涼,先回馬車把衣裳換下來,再去找大夫看臉。
錦桐朝前走,見到有賣絲巾的,她隨手拿了一條罩在臉上。
剛剛祁風的出現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她知道自己的臉頰被燙傷了,她可不想一路被人當猴子看。
琥珀緊隨其後,趕緊將銀子付了。
停馬車的地方離小集市很近,錦桐走得又快,不一會兒就到了。
有兩個車夫和小廝在那裏守著,見到錦桐過來,連忙問道:“大姑娘怎麽回來了?這會兒還早,其他姑娘都還沒回來”
說完,見到錦桐臉上還罩著一方絲帕,身上的衣裳一片奶漬,幾個車夫小廝眼中盛滿了好奇。
錦桐沒理會他們,但臉色有些難看。
琥珀雙手叉腰,瞪了他們一眼,喝道:“眼睛往哪兒放的?活膩了是不是?再看信不信我把你們的眼睛戳瞎!”
幾個車夫和小廝身子一抖,連忙將視線從錦桐身上移開,低下了頭。
琥珀率先上了馬車,一手撩開簾子,一邊轉頭吩咐道:“你們幾個守在這裏,不許任何人靠近!”
小廝和馬夫連連點頭。
琥珀鑽進了車廂裏,將兩邊的車簾都用夾子固定好,以免被冷風吹起來,讓人瞧見了車內的情景。
再把備用的衣裳拿出來放在軟椅上,然後才下了馬車讓錦桐上去。
雖然外麵有車夫和小廝守著,但琥珀不放心,還是得自己看著點才安心。
她就坐在車轅上,扯著車簾防止簾子被風吹起。
錦桐鑽進車廂裏,脫衣裳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水泡,痛得她差點罵娘。
幸好冬天穿的厚,褻衣和肚兜都沒有被奶漬滲透。
錦桐將穿在外麵的衣裳全都脫了下來,隻穿著褻衣和褻褲,馬車的簾子擋不住風,有冷風透進來,凍得錦桐打了個哆嗦。
她伸手,剛碰到幹淨的衣裳,突然馬兒長長地嘶鳴了一聲,錦桐眼皮子一跳,身子猛地往後一撞,馬車開始狂奔起來。
那一瞬間,錦桐覺得自己的整個背脊都要被撞斷了。
錦桐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她隻知道馬兒發狂了,一路朝前狂奔,滾動聲中,還有琥珀驚恐急切的喊救命的聲音。
一開始聲音還很清晰,但很快就聽不見了,似乎還隱約聽到了琥珀的驚呼聲。
錦桐心下一咯噔,她記得琥珀就坐在車轅上啊,她在車廂裏都被撞得東倒西歪的,琥珀坐在外麵,肯定是被馬車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