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收下禮,並沒有留錦桐下來用午膳,錦桐也不會留下來,她帶著琥珀回了院子。
一整天,錦桐都待在小竹屋裏,直到謹媽媽來叫她,她才帶著琥珀去飛鶴院參加家宴。
今日天際出現了火燒雲,將天空映照成一片霞紅,倦鳥歸巢。
廚房
但凡有家宴或者擺宴席,廚房永遠都是最忙的一個地方。
灶台前,負責炒菜的婆子下了一勺子鹽,手腳利索地從一旁拿過碟子將剛出鍋的炒蟹裝盤。
廚房裏總共有三個灶台,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急切而手忙腳亂,丫鬟井然有序地將做好的菜端出去。
擺菜的桌子上,還放著好幾壺酒。
一丫鬟將盛好酒的酒壺放到桌子上,那邊婆子催促道:“香兒,磨磨唧唧什麽呢,趕緊將芙蓉雞端出去”
“是,媽媽”香兒將手裏的青花酒壺放下,跑過去將芙蓉雞端走。
就在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丫鬟進來將桌子上的酒全都端走了。
等到香兒回來的時候,見到空蕩蕩的桌子,她臉色一變,趕緊跑出了廚房。
餐桌上,琥珀正在給錦桐布菜。
今晚隻是一個簡單的家宴,故也沒有分男女席,更沒有食不言的規矩,不然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飯,安安靜靜的就太過冷清疏離了。
蘇錦繡和蘇錦瀾幾人正興奮地說著兩日後的賞梅宴,蘇錦瀾和蘇錦萱都是第一次參加賞梅宴,兩人跟好奇寶寶似的逮著錦桐和蘇錦繡就問這問那兒。
這些年蘇錦繡沒少參加賞梅宴,回答蘇錦瀾和蘇錦萱問題的時候,她的語氣十分驕傲自負。
蘇錦芙也一臉興奮,還有淡淡的羨慕,蘇錦繡講賞梅宴都有些什麽遊戲時,她也聽得很認真,但眼底的那一抹冷意,她並沒有隱藏得很好,被錦桐給發現了。
錦桐挑了挑眉,她有些好奇,為什麽蘇錦繡會答應帶蘇錦瀾去而不帶蘇錦芙?
蘇錦瀾是庶出,像蘇錦繡這種心高氣傲的嫡出姑娘,她根本就看不起蘇錦瀾的出身,平時她可是跟蘇錦芙的關係更親近一些,怎麽這次居然不帶蘇錦芙而帶蘇錦瀾去?
這時,丫鬟給每個人都上了酒,錦桐她們這些女眷上的是果酒,酸酸甜甜的,度數不高,錦桐還挺喜歡喝的。
琥珀將青花酒壺拿起來,給錦桐倒了一杯。
香兒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琥珀手指抵著青花酒壺的壺柄給錦桐倒酒,而錦桐也直接拿起酒杯飲了一口。
香兒臉色慘白。
另一個丫鬟萍兒走過來,小聲道:“杵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回去端菜過來,小心一會兒梁媽媽削你”
一邊說著,萍兒一邊將香兒拉走。
香兒眼睜睜地看著錦桐將酒杯裏的果酒一口一口地喝下肚,她腳下一軟,若不是萍兒扶著,她都要摔在地上了。
“怎麽了你?”萍兒擔憂地問,“身子不舒服?”
香兒眼眶發紅,額頭滲出了細汗,她搖了搖頭,看了錦桐一眼,低著頭轉身跟萍兒一起走去廚房。
一杯果酒飲盡,琥珀又給她倒了一杯。
錦桐吃了一口蟹肉,拿起酒杯,忽然鼻子一動,她皺了皺眉,不著痕跡地又嗅了嗅杯中的果酒。
那股淡淡的氣味消失了,她擰了擰秀眉,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悄悄地將杯中的酒倒在手帕上,再讓琥珀重新倒一杯。
這次,酒中並沒有其他氣味,錦桐心下笑自己敏感過了頭,沒有誰會冒著被侯爺和曲大將軍雙雙報複的風險在這種家宴上對自己下毒,若是她吃著吃著飯毒發了,侯爺肯定會讓人驗毒,到時候下毒的人鐵定逃不掉。
大太太是不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可能同歸於盡的傻事的。
錦桐繼續喝果酒吃菜。
一頓家宴,吃得其樂融融。
錦桐溜著食回聽梅院,蘇逸軒跟她一起走,兩人一路說說笑笑。
身後,柳詩晴慢慢地走著,她看著前麵的兩人,皺了皺眉。
她朝身後的丫鬟玳瑁使了個眼色,玳瑁輕點頭,慢慢地退了下去。
回到聽梅院,謹媽媽一早就將洗澡水準備好了。
錦桐揉了揉脖子,走去浴室沐浴。
另一邊,柳詩晴走得很慢,玳瑁很快就回來了。
她接過柳詩晴手中的燈籠,柳詩晴一邊往前走一邊低聲問:“怎麽回事?”
玳瑁臉色有些蒼白,道:“香兒說她還沒來得及下手酒壺就被人端走了,那青花酒壺被送到了大姑娘跟前,大姑娘她......喝了酒壺裏的酒”
“什麽?!”柳詩晴腳下一個踉蹌,手裏的繡帕掉在了地上。
漆黑的夜色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臉色到底有多蒼白,但她那雙漂亮鳳目中,滿是慌亂和無措。
“你說錦桐她喝了那毒酒?”
玳瑁想哭,她點了點頭。
柳詩晴頓時頭暈目眩,雙腿發軟。
蘇逸駿從後麵走上來,連忙扶著柳詩晴關切道:“怎麽了?身子不舒服?”
夜風吹過,樹上的樹葉發出了沙沙聲。
柳詩晴身子涼了半截,她緊緊地抓著蘇逸駿的手臂,咬了咬唇瓣,搖頭道:“許是酒喝多了,有些頭暈”
蘇逸駿失笑,摟過她的腰肢,溫聲道:“這麽不勝酒力,喝了幾杯果酒也能醉?”
清幽的女兒香混著淡淡的酒香竄進蘇逸駿的鼻間,他有些心猿意馬起來,眸光沉了沉,摟著柳詩晴的手緊了幾分。
玳瑁拿著燈籠的手在發抖,她還有些話沒說,但蘇逸駿在,她不敢隨便開口。
等到三人走遠,從樹上躍下來一道黑影,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手帕,閃身消失在夜色中。
廚房
丫鬟和婆子正在清洗鍋碗瓢盆,萍兒將酒壺收回來,將壺裏的酒倒掉。
她的手往一旁伸,卻撲了一空,萍兒扭了扭小眉頭,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空蕩蕩的。
“一、二、三......”
萍兒數了兩遍,不對數。
她扭頭問香兒,“香兒,你有看到酒壺嗎?
香兒臉色很不好,心不在焉,“酒壺不都在你那兒嗎?”
萍兒眉頭又扭了幾分,自言自語,“怎麽少了一個酒壺?那個很漂亮的青花酒壺呢?”
香兒一聽,眼睛一瞪,連忙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