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那原本寂靜的山林刀劍撞擊之聲,男女尖叫聲此起彼伏,雲蓁眉梢一揚,不禁搖頭歎息道。“隻是可惜靜側妃母女沒有跟來。”
若說這柳小姐無緣無故的想要對付她,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其中若是說沒有靜側妃兩母女的手筆,她是絕不相信的。
今日便算是給了這柳小姐一個小小的教訓,改明兒,再一通收拾她。
雲蓁最後瞧了那個方向一眼,旋即搖了搖頭,對著一旁的榮故開口道。“走吧。”
待到雲蓁回到房間,正想要鑽進房門,卻發覺了身後的榮故,動作微微一頓,不由疑惑的抬眼望去,正想要開口問一句什麽。
卻不料榮故卻是突然鬆了一隻手,一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肩膀,一邊抬頭向著屋簷望去。
雲蓁疑惑的抬頭,便發覺那屋簷角下倒掛著一名女子,此刻眼瞧著他們回來,對著她們一陣擠眉弄眼,又抬手指了指裏頭。
便在雲蓁疑惑之時,榮故抱著她落在了那屋簷角上,她輕巧的揭開一塊瓦片,探頭向房裏瞧去。
卻見裏頭端坐著兩人,雲蓁打眼一掃,便發覺那乃是精神抖擻的靜側妃兩母女,兩人此刻坐在雲蓁房間內簡陋的唯一一張方桌前。
靜側妃身側跟著的寶藍則是四處搜尋了一圈,並未找到雲蓁帶來的包裹,不由覺得甚是疑惑。
此刻正在四處翻翻找找,將房間內翻了一個遍。
相對於寶藍的忙碌,坐在方桌前的兩母女卻是表露的十分的坦然自若了。
在距離華雲悠不遠,約莫一步的地方,躺著一動不動,一瞧便知已經暈厥過去的環兒。
這兩人是做什麽?
琉璃也蹲在了一旁,好似是瞧懂了雲蓁的疑惑一般,伸手向著環兒腰間一指。
雲蓁仔細望過去,方才瞧清楚,琉璃指的乃是什麽。
先前已經角度問題,環兒身後放置著一隻死透了的白貓,這一人一貓以詭異的相同姿勢蜷縮著身子,看起來甚是古怪。
雲蓁刹那之間明白寶藍那翻箱倒櫃的是在找什麽了,她眉梢微微一揚。
便聽端著茶盞,一副心不在焉模樣的華雲悠不住的抬頭向著房門瞧去,也不知是不是心虛的緣故,她竟是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猶豫道。“母親,表姐那方不會出什麽岔子吧?”
至多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難免覺得甚是心慌,自然沒有靜側妃如此沉得住氣。
靜側妃抬眸掃了華雲悠一眼,眉梢微微一揚,輕輕吹了吹那茶盞。
“急什麽。”
似乎瞧出了華雲悠此刻的心神不寧,靜側妃眉梢微微一揚,感歎道。“你若是有你表姐那般的心智,我又何須苦心替你謀劃這些?”
華雲悠被這話噎了一下,便又聽靜側妃自說自話的搖了搖頭。
“也罷。”
“你表姐畢竟是在柳府那樣的大宅子曆練了一番,柳府又在你姨母一手操持下,多多少少學到了一些東西。”思索到這裏,靜側妃垂眸瞧了瞧手中劣質的茶盞,意味深長道。
“我們德懷王府,與柳府總歸是不同的。”
“你還是多學著點吧。”
華雲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便在此刻,寶藍四處巡視一番,方才無意間找到了那杯踢到床榻下的行囊。
心中不免嘀咕,這輕凰郡主是什麽毛病,這行李不收拾出來便也就罷了,塞到床底下是想做些什麽?
這個念頭不過在寶藍的腦子裏過了一圈,而後便被她拋在腦後,她從懷中摸出一隻小竹筒,順勢塞進了那行囊中。
便又聽到靜側妃眸底閃爍,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杯沿,低聲道。
“雲悠,你要記得,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靜側妃眉梢一揚,眸底溢出一抹瘋狂。“不管母親受多少委屈。”
“這德懷王府,母親必然會守住,什麽郡主,世子,不過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人罷了。母親定然會讓你頂著那嫡女之位風光出嫁的。”
“母親。”聽到靜側妃突然提起這個,華雲悠麵上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酡紅,靦腆道。“這說什麽呢。”
“傻孩子,日後待到你將德懷王府嫡女之位坐穩了,這京都內的出色男子還不是由得你挑?”
華雲悠覺得越發羞赧。
靜側妃瞧著華雲悠如此模樣,麵上神色不自覺略有鬆動,而後淡淡笑了一聲。
“仔細算算,也該回來了。”
她低頭瞧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環兒,手中一抖,便將手中微喝完的茶水給盡數潑在了環兒的麵上。
那明顯是剛剛沏好的新茶,還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環兒登時被潑的驚醒過來,迷迷蒙蒙的睜開雙眸,乍一眼便瞧見了擺放在自己麵前的那具小貓,甚至是來不及去顧忌自己麵上的燙傷,瞧著那小貓不住的出神。
靜側妃對雲蓁恨之入骨,先前被雲蓁跟葉姨娘搞翻了一通之後,雖說是略有收斂,但是心中越發憎恨雲蓁。
在柳青青提出這個意見之時,她毫不猶豫的便同意下來,甚至還跟柳青青仔細說過一次。
最好是毀了雲蓁的那張臉。
現下瞧見環兒,靜側妃便好似是恍惚之間瞧見了雲蓁一般,伸腿便踢了環兒一腳。
這一腳及其重,正處於怔神狀態之中的環兒被猛地的一踢,登時回過了神,怔然的抬頭便對上靜側妃那耀著仇恨的眸子,不由身子不由的縮了縮,向後退了一退。
“靜側妃。”
靜側妃居高臨下的瞧著環兒,眉梢緩緩一揚。“你便在這裏等著你的那個主子吧,我倒是要瞧瞧。”
“你那個主子,是不是回得來。”
說罷,靜側妃抬起腳,便要再狠狠的賞這個丫鬟一腳,方才覺得解氣。
隻是她的腿方才抬起一點,便隻聽一聲淡淡的聲音從門外緩緩傳了過來。
房內的幾人齊齊怔愣了片刻。
靜側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際聽到了些什麽,僵直的收回腳,回眸望過去。
卻隻見房門處,站著兩人,一人身形纖瘦,體資婀娜,麵上打上些粉,將她麵容勾畫的越發有幾分韻味,正是葉姨娘,而站在她身邊,開口說話之人。
則是等同於她的噩夢一般。
被靜側妃反複叨念在口中的雲蓁。
雲蓁身上穿著一件碧藍色的衣裳,墨青色花紋層層疊疊開放在她的裙裾處,一圈一圈盤旋上去,她腰間白玉腰帶將她的腰身紮緊,顯得不足盈盈一握,她頭發半披在腦後。
簡單的用一支金簪別著,看慣了雲蓁穿著素淨的衣裳,此刻瞧見雲蓁突然換換了一件甚是豔麗袍子。
登時隻覺眼前一亮。
“你。”靜側妃瞳孔瞪大,但畢竟是個身經百戰的人了,刹那之間便已經恢複如常。
而華雲悠卻是沒有如此鎮定了,她瞳孔震蕩,指著雲蓁半天說不出話來,那表情恍若是活見鬼一般。
雲蓁淡淡掃過去,麵上掛上一抹淡淡笑意,似笑非笑的問。“我的好妹妹,怎麽瞧見我竟是如此驚訝?”
好在華雲悠也不算是笨,不打自招,此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開口道。“無妨,隻是沒想姐姐竟是換了一身豔麗的袍子,妹妹覺得甚是驚訝而已。”
這句話便好似是提醒了靜側妃一般,先前瞧見這兩個勁敵突然站在自己麵前的心神不寧被她強行壓了下去。“雲悠不說,我倒是未曾注意。”
“雲蓁你不是出去散散心麽?”
“怎的換了一身衣裳?”隻是她意料之中的驚惶並未在雲蓁的麵上出現,雲蓁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竟是直接的將目光移動到了一旁。
漫不經心的開口道。“我換一身衣裳,莫不是還要跟靜側妃交代?”
靜側妃被這話噎住,一時竟是不知如何開口。
哪料在她思忖著雲蓁怎麽會突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之時,雲蓁突然從靜側妃的身側擦肩而過。
在靜側妃還未回過神之時,大步走向了床榻邊上的寶藍身邊,一把揪住了寶藍的手。
寶藍先前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處,好似定格了一般,此刻被雲蓁一把揪住了,方才身子一顫,麵上不由浮出一抹慌亂之色。“郡、郡主。”
雲蓁用的乃是巧勁,這東西還來不及塞進行囊之中,被寶藍握在手中。
瞧著雲蓁目光如炬的瞧著自己的手,沒想到被雲蓁抓了個正著,寶藍難免有些磕巴,下意識便將那東西藏在了身後。
雲蓁卻是直接冷笑一聲,從她手中搶過行囊,然後把寶藍踢得老遠。
她這一腳用力不輕,踢得還正好是靜側妃踢環兒的那處。
寶藍被踢得一個踉蹌,退了一步,跌坐在地,手中的東西咕嚕嚕的滾了出去。
正好落在了距離雲蓁不遠的腳前。
寶藍反應極快,心中清楚這東西不能落在雲蓁手中,便立即撲上前,隻是慌亂之中,她腰間突然被什麽東西給擊中了一般,身體低空之中失去平衡。
還未撲到雲蓁近前,便一個踉蹌,直接四仰八叉的撲倒了雲蓁腳下。
雲蓁冷笑連連的從地上撿起那個竹筒,捏在手中晃了晃。
“靜側妃娘娘,不要跟本郡主解釋解釋?這是到底是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