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神色凝重的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很想早日查出真凶，但實在是……”
接下來的話，莫北並未說出口，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輿論的壓力與凶手的猖狂讓他自責、懊惱，讓他失去了信心。
眾人情緒跌落到穀底，即便是從前遇到過更麻煩的案子，他們也沒有如此時這麽無力過。
唯恐天下不亂的報社，百不明就裏的百姓，這讓他們不僅覺得壓力大，更是覺得心寒了。
身為警察，他們一心為民，為治安，他們不求誰的感激，隻想民眾在適當的時候給他們一些信心，如此簡單而已。
然而現在……罷了，也怪不得百姓們會對警局議論紛紛了，凶手確實還未抓到，這就是他們本事沒到家。
見眾人一副仗剛剛開打，就要繳械投降的模樣，龍子涵說道:“我相信，總會有辦法抓到凶手的。現在沒有頭緒隻是暫時的，有些事情我還沒有想通，給我些時間，也給你們自己一點時間去思考。”
“是……”
這次鼓勵稍稍見效了些，一直到距離案發後的第六天，一名死者滿頭是血的躺在家中門……
“死者是成年男性，死亡一個鍾頭，也就是十點左右。頭部左側顳骨部受到圓形捶麵打擊，形成弧形挫裂創，創內有階梯狀凹陷性骨折。”
楚伊人說完，王曉光遞過來一把錘子，說道:“凶器就是它，但沒有指紋。錘頭與木柄連接的頂端有泥土，時間應該很久了。”
隨後，王曉光端起錘柄一頭說道:“這裏有一塊很油亮。”
龍子涵看了一眼這把陳舊的錘子，說道:“回去檢查下這把凶器，看它除了殺人，還做過什麽，碰過什麽。”
王曉光點頭應道:“我明白。”
莫北走來，匯報道:“死者名叫馮偉奇，今年24歲，是一名電工。他妻子中午下班回到家，就發現他死在家中了……”
龍子涵在屋內走了起來，莫北就一邊跟著，一邊說著自己打探回來的“情報”。
“據說這個馮偉奇性格脾氣很好，是個任勞任怨的老實人。沒有仇家，也不曾與人結怨。”
這時，龍子涵在一間雜物房內找到了幾根跟20至30厘米的電纜。
“去把死者妻子叫來。”
死者妻子被帶來，龍子涵問道:“這電纜哪來的？”
女人擦了擦眼淚，抽泣的說道:“前幾天他從單位帶回來了幾根長短不一的電纜，說是裏麵出了問題，就被替換下來了。”
龍子涵又問:“帶回來後可是丟過？”
死者妻子點了點頭，哀戚的說道:“最長的那根丟了，當時大馮還抱怨過。”
“果然如此……”
回到警局後，法醫工作室立即對屍體和物證做了詳細檢驗。
檢驗後，王曉光說道:“我們對錘頭的土壤以及錘柄上那塊油亮做了成分分析。土壤沒有什麽特別，而那塊油亮的物質，證明其中含薄荷、樟腦等化學成分。”
趙小虎問道:“那是什麽？”
楚伊人解釋道:“薄荷腦、樟腦具有促進局部循環和消炎、抗過敏、止癢的作用。所以……”
“所以，對方是過敏了。”
楚伊人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過，死者和妻子都沒有任何過敏症狀，身上也沒有這種藥物成分。大致可以確定，這是凶手留下的。”
艾琳分析道:“這個案子明天早上就會見報，咱們警隊的名聲恐怕要徹底臭了。”
他們越是查不出結果，那些巴不得他們和程頤一起消失的人就越高興，就越會借著這些案子大做文章，弄得人心惶惶。
到時，得利的還是這些興風作浪者。
緊接著，艾琳繼續說道::“凶手選擇殺害的對象毫無標準可言，殺人手段幹淨利落，花樣卻層出不窮。他針對的是警方，或者說是……你！”
說完，艾琳的目光落在了龍子涵的身上。
龍子涵皺著眉，幽幽呢喃道:“如此恨我，針對我，不計後果的要毀掉我的名譽，我究竟是做了什麽？”
見龍子涵愁容滿麵，莫北轉移摸話題，說道:“除了第一宗周衛明遇害案中凶器與職業無關，其他殺死被害人的凶器，都與其職業相關。”
艾琳點頭道:“這也是我所疑惑的問題，凶手明顯早有預謀，所以，應該不會在殺死第一個被害人後，改變了戰略。凶手選擇凶器上應該選的是順手的，而且是死者生前接觸過的。”
劉元恒皺眉問道:“那這樣範圍豈不是更大了？”
起初，他們還可以根據殺死被害人的凶器來猜測下一名被害人的身份和職業，現在……
艾琳心情沉重的說道:“凶手就是喜歡暗中看我們抓瞎、著急的樣子。我們明明知道每隔六天都會有命案，我們甚至可以算準死亡時間，但我們隻能幹著急，就像是等待著更糟糕、更絕望的事情到來一樣。凶手在折磨我們、消耗我們。”
艾琳的話壓的眾人喘不過氣來，於是，他們用沉默來調整呼吸和情緒……
如艾琳所料，在案發後的第二天，報紙頭條立即大肆宣揚。
這一次不再是模棱兩可，而是直接指出警方無能，至今未破案，還讓凶案持續發生。
而警方從第一宗案件開始至今，不止沒有人出來向解釋、道歉，也一直沒有公開過案件調查進度。
民眾有知情權，而在這樣凶徒橫行的社會中，他們也在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一時間，所有積怨”爆發了。
一條新聞，幾個有心人的挑撥，讓一群百姓聚集在了警局門前。
“你們警方就會閉門造車！”
“趕緊出來個管事的，我們有知情權！”
“出了事你們無作為，關在裏麵享受，遭殃的是我們老百姓。”
……
人們一邊叫喊著，一邊朝著警局門窗上砸爛菜葉、臭雞蛋。
他們的討伐，最終目是要警方出麵解釋，為什麽這麽久還沒有捉拿凶手，並借此施壓，讓警方趕緊行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