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途之帝女謀

半顆桃

第六十九章 死無對證

書名:凰途之帝女謀 作者:半顆桃 字數:8229

“好在世子隻是受了些皮外傷。”禦醫仔細給華雲修檢查了一遍,方才開口對著極是緊張的德懷王道。

“王爺無需太過憂心。”

“世子福澤深厚,並無大礙。”

雲蓁繞過精致的白玉雕花屏風,入耳的便是這麽一句。

環兒走在她前頭,伸手替她撥開珠簾。

興許是因珠簾細碎的碰撞聲,圍著床頭噓寒問暖的幾人統統轉過了身子。

心頭正焦躁不安的華子敬象征性的問候了華雲修幾句,此刻聽見腳步聲,他蹙著眉頭轉了過來。

“王姐。”轉過頭去的三人麵色各異,倒是靠坐在病榻上,一手撐額的華雲修率先開了口。

“恩。”雲蓁腳步未停,站至雲修病榻前,詢問道。“現下覺得怎樣了?”

華雲修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並未開口。

倒是一旁的張禦醫雙眸微微眯了眯,他年歲大了些,老眼昏花,略遠些便隻能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先前瞧著華雲修的容貌便覺十分眼熟,此刻打眼掃見雲蓁的容貌。

心頭猛地一跳,他竟是下意識的躬了躬身子。“世子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張禦醫。”華子敬眼瞅著張禦醫這施的明顯是宮廷禮儀,麵色登時變了一變,開口道。

張禦醫這才好似反應過來,仔細掃視下來,不自覺拍了拍腦袋。“殿下,你瞧瞧老臣,當真是老眼昏花了。”

“竟是一時忘了。”張禦醫似乎惶然發覺氣氛有些不對,他忙開口辯解道。

“郡主長開了,倒是個美人胚子。”

雲蓁淡淡掃了他一眼,倒也未曾說些什麽,隻是在華子敬讓開時,順勢坐在了睡塌上,右手不著痕跡的摸至了華雲修的手腕上。

在雲蓁手指觸及上他手腕時,華雲修便明白了雲蓁是想做些什麽,他眸底浮上淡淡暖意,順勢將手腕翻轉過來。

借著袖子的掩蓋,雲蓁草草給華雲修診了一脈。

發現他正如老禦醫所說,不過是受了些皮外傷罷了,心中大石落定,雲蓁便不由蹙眉道。“好端端的,怎會弄成這樣?”

“你可知消息傳來之時,可將我嚇得不輕。”雲蓁好似無意感歎的話,將原本想著尋個理由離開的華子敬腳步硬生生拉下。

“這。”華雲修揉了揉酸痛的額角,也好似甚為疑惑。

“此番進宮,本是奉了父王之命前來麵見皇兄。”華雲修說著說著,好似想起什麽一般,四處摸了一圈,發覺東西不見了。

他麵上血色登時褪去大半,下意識抬頭向著德懷王掃去。“父王...”

“人無事便可。”

自打聽到縛虎牢那方出了事,華子敬便就心神不寧,此刻聽著華雲修與德懷王還在自己眼跟前打啞謎,心頭焦慮不安,卻還得勉強擠出個笑容應付。

隻是他心知華雲修這畢竟是在宮中出了事,若是不問詢好前因後果,德懷王怕是不肯罷休。

“那王弟又怎會跑至承明殿?”

要知曉承明殿乃是後宮,若非是華子敬還未正式登基,冊妃封後,華雲修以一介男兒身肆意走動,本就犯了忌諱。

想到此,華子敬麵色不由一沉。

華雲修瞧了瞧華子敬的麵色,心知自己也是犯了皇家忌諱,猶豫了片刻,方才開口道。“雲修心知自己一名男子不可在後宮內肆意走動,隻是那領路太監卻不知為何卻將雲修引至內殿,隻說王兄下朝後便徑直回了永寧宮。”

華雲修頓了頓,方才開口道。“皇兄應當知曉,雲修此番乃是第一次進宮,未曾料想那太監竟是將臣弟引向了承明殿。”

承明殿前些日子被火燒了一通,裏裏外外重新修葺了一番,牌匾還未來的及掛上,他便不信。

便是華雲修不曾進過宮,不知曉這些,但多多少少應當是聽聞過,這承明殿起了一場大火之事。

華雲修定然是瞞了些什麽。

好似注意到了華子敬存疑的目光,華雲修頓了頓,方才猶豫道。“那承明殿雖說未曾高掛牌匾,但王弟也覺察到了不對之處,可那太監與臣弟解釋。”

“皇兄與大皇姐感情深厚,時常會來這承明殿中坐上一坐。”

聽到此番,華子敬的眉頭不自覺越皺越緊,若當真如同華雲修如此說,那太監的目地乃是什麽?

莫不是想要華雲修的性命,從而栽贓嫁禍?

想來這種想法,不是他一人獨有。

便聽此刻雲蓁突然開口問道。“那太監現下所在何處?”

華雲修微微一怔,搖了搖頭,不明所以道。“那房梁突然坍塌,我被砸中後便人事不省,這倒是不知。”

華子敬略略沉吟一番,便開口道。“在那承明殿中,倒是有名太監,聽王弟如此敘述,想來十有八九便是那名引路太監了。”

心知此事可以日後慢慢理清,華子敬現下的心思明顯不在此處,轉過身與德懷王道。“皇叔,此事頗為蹊蹺,現下那名太監已然身死,正所謂死無對證,目地便十分引人探究了。”

“此事怕是急不得,現下王弟身子要緊,皇叔還是先帶王弟回府,此事本殿定當查清楚,日後給皇叔一個交代。”

先前申明進來稟告之時,德懷王也是在的,現下華雲修也不是什麽大傷,自然知曉孰輕孰重,此事日後再提也是一般無二,便沉著麵色點了點頭道。

“既然殿下如此開口了,本王自當領命。”

雲蓁與華雲修的目光相接,眸底飛掠過什麽,極快便消失了,倒是無人瞧清,那到底是什麽。

隻是李景瑞出宮後,便不似雲蓁揣度一般,去往了縛虎牢,而是在宮門口停駐了片刻,抬頭望著那黑煙嫋嫋升起的縛虎牢,眸底浮出一陣冷笑。

他仔細悠閑,調轉馬頭,便向著府內而去。

華子敬今日出宮做什麽,他心知肚明。

華子敬不是費盡心思想要瞞著他麽?想要快他一步,從趙老口中敲出些東西來。

隻是可惜,他步步緊逼,反倒是未曾起什麽效用,反倒是將趙老給逼瘋了。

趙老被他逼瘋了,從趙老口中再也挖不出什麽東西了。

此番好不容易將趙沁繡抓了回來,華子敬自然要好好的拷問一番。

隻是便是華子敬聰慧,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少年郎罷了,也不仔細想想,趙老那種老頑固寧願賠上一家老小,上上下下幾百口性命都不願透露之言。

趙沁繡又會知曉多少?

趙沁繡既然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這麽許久,若說背後無人相助?誰信?

若是深究起來,縛虎牢若是不出事,那可真是奇了怪。

李景瑞心中澄亮,但他心知華子敬對他也不是十分信任,那他又為何要吃力不討好?

讓他手忙腳亂,讓這京都風雲再起翻湧,不是更好?

李景瑞眸底浮出一抹興味,唇角緩緩拉出一個弧度。

緩緩抬頭,直視著頭頂豔陽。

今兒,真是個好天氣?

李景瑞一路悠然策馬而行,不多時,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坐在通體雪白的坐騎上,瞧著頭頂烏金木牌匾上雕刻著的那三個大字,眉梢微微一挑。

隻是不待他下的馬來,裏頭便好似得了消息,府門大敞,裏頭匆忙走出一人來。

李景瑞目光略略眯了眯眼,眼瞅著弘毅匆忙奔到自己麵前。

“王爺。”

李景瑞淡淡的應了一聲,也不下馬,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弘毅。

弘毅猶豫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泛黃宣紙遞到了李景瑞的麵前。

李景瑞眉頭微微一擰,打眼掃見那張宣紙有些地方已經泛黃,明顯乃是長期緊握導致留下的汗漬,但他心知弘毅既然來的如此快,想來必定乃是便在大門內候著他。

略作遲疑,李景瑞便伸手接過那張宣紙,緩緩攤開瞧了一眼。

眼瞧著那宣紙上勾畫著的女子,李景瑞仔細辨認了片刻,眸色微微一亮,低頭瞧著弘毅,開口問道。

“可是找到了未名?”

弘毅猶豫了片刻,點點頭,略略湊近了一些,低聲道。“確是如此。”

李景瑞好歹與華卿凰同床共枕三載,她身側有哪些人,器重的又是哪些人,他心知肚明的很。

那段時日他不在京都,待到他回京之時,便發覺瑾姑姑不知何時已經將未名給送出了宮去。

他便覺不妥,隻是那時他覺得不過一名小小宮女,又不見她在京都內露麵,便覺得她翻不起什麽浪花,便未放在心上。

前些時日安插在華子敬身側的探子回稟,說是華子敬讓人畫了未名的畫像。

他又尋代表華卿凰身份的桑主令尋而不得,方才將這個丫頭想起來,便讓人將臨摹了未名的畫像,讓手下探子去尋。

此番既然這畫像會出現在這裏。

“那人呢?”

弘毅唇線緊抿,淺吸了一口氣。“人在德懷王府。”

“什麽?”李景瑞眉梢微微一揚,下一秒的目光刹那之間挪動去了德懷王府的方向。

今日趙府眾人逃獄,桑主令至今下落不明,而這未名又在德懷王府?

這兩者,是否有所聯係?

不知為何,李景瑞腦中竟是浮現了雲蓁那張與華卿凰有幾分相似的容貌。

“經由那丫鬟回報,說那未名乃是跟在郡主身邊的丫鬟,因她極少出郡主的院子,若非是前幾日她匆忙出來尋郡主,怕還不知要在德懷王府裏頭藏上多久。”

“德懷王府?”李景瑞眸底浮出一抹興味,手不自覺探入懷中,摸著那塊龍眼玉。

華桑在世時,雖說即是信任自己,但那桑主令卻從來交到瑾姑姑手中代為保管。

而那老妖婆卻不知為何,對自己談不上喜愛,向來與他保持距離,自然將華卿凰的東西藏的極好。

他能得知的,唯有那桑主令乃是泠國陛下的留給華卿凰保命的東西,可調動一批隱衛,至於這批隱衛到底多少人他並不知曉,但這批隱衛個頂個的出眾,畢竟乃是泠國世代傳承下來的。

當初計劃若是被華卿凰知曉了一星半點,她反應過來,將這批人握在手中,那現下一切便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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