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環兒的回複,紫杉竟是突然拔高了聲音,期期艾艾的叫喚了一聲。“郡主!你可是忘....”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便有另外一個女音直接蓋過了他,從人群之中飛速擠出一人來,竟是直接撲向了紫杉,嘶聲叫喊。“你個負心郎,你不是說隻要多積攢幾年銀錢,便不再做這行當?帶著我遠走高飛,過尋常日子?”
“現下你這是想攀上高枝,將我棄之不顧?”
女子嗓音尖利,也不待紫杉反應過來,便徑直撲上前,對著紫杉又抓又撓。“若不是為了你,我又怎會賣了身子,跟你一般攢錢。”
“前段時日,我們相見之際,你還曾許諾,隻要待你攢夠了錢,便給我買個院子?”
“若不是我今日上街,你還想要瞞我多久?”
女子語速極快劈裏啪啦如同倒豆子一般,期間根本不讓紫杉插話。
莫要看這名女子比紫杉要矮上大半個腦袋,但這女子一看就是個潑辣性子,上來就揪紫杉頭發。
紫杉被她扯著走,身上衣衫鬆鬆垮垮,若不是他極力反抗,怕就被這名女子現場扒光。
紫杉好不容易尋到個空檔,登時大聲道。“你莫要胡說八道,我前段時間日日與郡主待在一處,何時見過你?”
女子哪會讓他把話說完?她眉頭倒豎,手中一個使勁,便將紫杉拉的一個踉蹌,紫杉頭皮被拉的死緊,他吃痛的止住腳,險些撲倒在地,哪裏還有先前一副清俊模樣?
“好啊,你竟是死都不承認了?”女子冷笑著揚手就給了紫杉一個巴掌。
“我苦苦等了你那麽些年,你竟就如此薄幸?”話畢,女子竟是捂住臉,開始嗚咽起來。
紫杉目瞪口呆的捂住臉,腦中嗡嗡作響,一時啞口無言,被打的人是他,怎麽這女人倒是先哭起來了?
紫杉略略抬頭,無意間掃視了人群一眼,他能站在這裏,自然不是個蠢人。
先前他隻是被女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想到這出,此刻反應過來,登時做出一副如同被雷劈中,恍然大悟般的神情。
隻是他戲未做全,便又有一聲淒婉男音插了進來。
“好啊!我尋了你這麽久,你竟是在這?”
男音聲音雖不大,但聲線極為清亮悅耳,一時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盡數吸引了過去,紫杉麵上神色有片刻崩塌,還不待他調整好心態轉頭,麵上又猛地受了一巴掌。
盡管女子潑辣,但手勁怎的都比不上一個男子,先前那名女子的巴掌隻是扇的紫杉有些懵,麵上略略有些紅腫罷了。
但此刻,紫杉卻是一個踉蹌,足足退了三步才堪堪回身站住。
他愕然回身站定,瞧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腦子有些懵。
這,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我苦苦尋了你這麽些年,你竟是在這種地方,勾搭如此多的女人!”突然冒出的男子比紫杉還要矮上一些,身形單薄,眼角含淚的模樣,十分惹人憐愛。
“你以往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
一個也便罷了,現在怎麽一下冒出兩個。
紫杉是徹底被眼前狀況弄得摸不著頭腦,捂著腫大如同豬頭的麵龐,半晌才支吾著出聲道。“我,我也不認識你!”
“不認識我?”男子怔愣了片刻,眼中淚水便似要流下。“我知龍陽之癖不是什麽值當說出來的好事,但你我都....你竟說不識得我?”
紫杉還未反應,一旁的女子如同被點著的炮仗,立馬跳起來揪紫杉。“原來你不僅隻勾搭了老娘一個,就你這副德行,居然還敢當街攔車攀龍附鳳?”
聽到此話,紫杉哪裏能不明白,眼前這名女子乃是同自己一般,不過是拿人錢財罷了。
他登時退了一步,“你說,你到底是收了....”
隻是盡管他身形比眼前男女都要高大,但他到底不過是一人,如何架的住兩人,話還未說完,眼前兩人便已經撲上前來,三人登時扭打在一起。
這當街攔車的男子不曾逼得輕凰郡主下車,反倒是引來了以往的情人,這撲朔迷離的發展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
許子明手中全當裝飾用的百折扇被他一點點收攏,瞧著那扭打起來的三人,麵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到底是在思索些什麽。
“許公子!救我!”紫杉狼狽之中,不得已向著許子明求救。
許子明這才好似回過神來一般,晃了晃手中折扇,一旁的仆從才快步上前,將糾纏於一起的三人分開。
兩人下手陰狠,紫杉麵頰腫大身上衣衫被扯得鬆鬆垮垮,頭頂墨發也亂成一團,狼狽萬分,此刻他捂住腫大的麵頰,指著麵前兩個男女,咬牙切齒。
“你們說,到底是誰讓你們前來誣陷我的?”
“我根本見都不曾見過你們!跟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要如此誣陷於我?”
女子整了整身上的衣物,眉頭倒豎,瞪大一雙眼道。“你在說什麽?你不想對老娘負責也便罷了,非要說出這般令人心寒的話,你對的起老娘麽?”
另外一名男子身上衣物也頗有些淩亂,但比起紫杉卻是好了許多,他嘴角緊抿,直勾勾的瞧著紫杉,也不開口說話。
有女子的對比,男子這般淒婉的表情,反倒是越發引人遐想。
“你一無身份,二無權勢,你說,我圖你什麽?”男子緩緩長歎一口氣,方才開口道。“我心知斷袖之癖乃是違背倫常,但我一片真心,你也不可如此踐踏....”
紫杉氣得險些背過氣去,咬了咬牙。
“你,你們!”
他呼吸一亂,雙眸通紅,便好似已經被兩人激怒了一般。“你們胡說八道!”
“你們說,乃是紫杉負了你們,你們可有證據?”許子明向前踱了幾步,站到了紫杉身邊開口道。
“你們是何處相識?何地承諾忠守?”
“這自然..”男子開口之前下意識瞧了一旁的女子一眼,被女子暗暗瞪了一眼,方才收回目光。
許子明在花街柳巷鬼混久了,練出一副好眼力,瞧見男子如此模樣,眉頭一動。“你們兩相識?”
“不不不。”兩人一驚,竟是同時開口道。
許子明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身子微微前傾,用手中折扇勾起麵前男子的下巴,“我怎的覺得,你們有些眼熟。”
隻是他的話才說到一半,便隻覺一股清風從身後拂過,他脊背處竟是一陣發涼。
“那麽?”站於車轅上的男子青衣墨發身形修長,眉目清俊,此刻正冷冷的瞧過來,待到許子明轉過頭來,他方才開口繼續道。
“你又是如何證明,我王姐與此人有關聯?”
許子明怔愣愣的瞧向華雲修,瞧著華雲修那張與華雲蓁相差無幾的眉眼帶著獨特的韻味,不禁有些微微怔神。
“你...”
他不自覺的上前幾步,站到了華雲修的身前。
“你,你是?”
華雲修居高臨下的瞧著許子明,眉頭緊鎖,繼而從另一旁下了馬車,無視過亦步亦趨跟上來的許子明,徑直走到紫杉身前,上下打量著紫杉,許久才開口。
“我王姐又非是被豬油蒙了心,怎會輕易與你結諾。”雖說是疑問句,華雲修平穩的聲線仿若不過在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聽得這羞辱性的話語,紫杉麵色登時難看下來,捂著臉頰的雙手也不自覺放了下來。“你什麽意思!我知曉自己身份低微,但郡主與我結盟,此刻卻翻臉不認便也罷了,現下卻對我一陣羞辱。你德懷王府莫不是要以權壓人?”
隻是他話音才落,便被華雲修身後不知何時跟上來的陳誠一腳掀翻於地。
“我家世子,也是你可冒犯的?”
陳誠武功不錯,腳下也未留情,這一腳下去,紫杉便直直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來。
“主子,這人要如何處置?”
華雲修低頭冷冷瞧了紫杉一眼。“敢輕易在這官道上攔下我德懷王府的馬車,開口汙蔑郡主,若是不好生處置一番,旁人還以為我德懷王府是軟柿子,任由拿捏!”
他冷笑道。“若非是王姐心善,說你也不過是收人錢財替人做事,不予理會,莫想你竟還不知死活?”
若是沒有先前兩人打岔指責紫杉負心棄義,華雲修現下如此態度,鬧不好輕凰郡主的名聲又得狼藉幾分。
現下一有兩人對比在旁,紫杉弄得如此狼狽下場,倒是無人同情,反是紛紛指責起紫杉來。
紫杉捂著腹部,額角冷汗直冒,意識在逐漸模糊,他張嘴聲音萬分虛弱。“你偌大個德懷王府竟是仗勢欺人……”
華雲修低眸瞧了紫杉一眼,唇角微勾。“仗勢欺人?你也配?”
一句話將紫杉生生氣暈過去,華雲修這才將目光流轉到被自己刻意無視的許子明身上。
“許家小公子?”
許子明瞧著華雲修唇角的那抹笑容不禁有些出神竟是不自覺喃喃道。“世子?”
盡管華雲修回京時間不久,但這許家小公子到底是什麽人物,他多少也知道一些。
此番瞧著許子明怔愣愣站在原地的模樣,華雲修不由眉頭一皺,退了一步。
“許家小公子倒是心腸熱的很。”
許子明何嚐聽不出華雲修這話中的嘲諷之意,但他極快便反應了過來,正想要開口解釋什麽,便隻聽華雲修頓了半晌,又繼續道。
“陳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