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剛猛的身體從它的頭上掠過,順勢將它斜撲向右邊的身體,騰空帶了起來。它感覺後頸一冷,已經有一種溫熱的液體溢出冷處的感覺。
它的身體,被來襲者巨大的衝力和自己本身的一撲之力,一衝一帶,已然懸空,背下肚上的朝上翻滾而去。它的身體離地,四爪懸空全無借力之處,來自它體內的一種自然的反應,使它嘴往後勾,護住了喉嚨,然後,隻能任由那股巨大的力量,帶著它跌向何處。它看見,將它帶的騰空肚子朝上的黑影,在它的身體下麵一個翻滾站起,順著那股翻力,黑影剛一沾地,又騰空躍起。
它還沒有看見黑影的樣子,隻覺得脖子後麵處又是更緊,頸骨的部位,已經進一步的被黑影叼在口中,同時,就如它隻聽聞過而,未曾見過的大虎一樣,壓在它墜落的身體上,它連叫的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在空中,它就聽見自己喉嚨被咬斷的聲音。一隻褐色的眼睛,以一種王者的高傲神色看著自己的眼睛。那隻高傲而冷酷的眼睛,瞪著它這隻無助的眼睛,幾乎碰到了一起,讓它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和絕望。
那匹灰狼靜靜地躺在草叢中,到它即將斷氣的時候,它都不知道咬斷它脖子的究竟是什麽可怕的殺手。它隻是在對方離去的時候,也聞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
三丈七仍然在保持著最初的速度向前馳去,如果它想甩掉大狼,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中年男子騎的轅馬,已經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嘴邊的白沫,幾乎將它的鼻孔堵住,再過一會兒,當它口吐的白沫進入鼻孔的時候,它將會因為吸入泡沫進入肺裏,而猝然倒地。倒下去了,就再也爬不起來了。而吸入的泡沫,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的一根稻草。
它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但是,既然是箭,而且是已經射出去的箭,所以現在,命運也就完全不掌握在它自己的腳下了。它隻有跑,拚命地跑,直到跑死為止。
有時,跑死的馬或許比老死的馬更加有生存過的意義。
它知道,再有幾十步,它的四條腿就不再聽候它自己的使喚了,那時,它倒地的地方,也就是它生命的終點。與其被大狼咬斷喉嚨,不如自己壯烈的死去。
它已經將渾身的氣力聚集,準備在臨死前再來一次壯烈的衝刺。
忽然,它感覺到來自後方的那股殺機消失了,就像排山倒海而來即將吞噬一切的巨浪,忽然的憑空消失一樣,就像即將摧毀大樹的颶風,陡然息止了一般。它感覺自己的四條腿又有了生機,這種生機已經有力聽從它的使喚了,可以控製它不再機械般的亡命奔跑了。
它收緩了速度,沒有在預定的地方倒下。
左邊的大狼,忽然對自己的判斷力起了疑心,那匹本該倒下去的馬不但沒有倒下去,反而好像輕鬆了許多。在後麵同伴的壓迫下,獵物怎麽可能放鬆?怎麽可能不再發瘋的狂跑呢?
大狼也放緩了速度,它一側頭,看了看已經落到它身後的獵物一眼。隨即,它看見一條黑影向它撲來。。。。。。
在鳳九天他們離開後不久,官道上,他們剛才擊殺蜂蠆的地方的路麵上,忽然起了變化.那些原本被‘追魂攝魄針’擊殺後,變成粉狀散落在地上塵土中的粉末,竟然動了起來,然後,開始向一起聚集起來。。。。。。
一隻看似虛的,卻又像真實的蝙蝠,從地麵上方一尺處飛了起來,越飛越高。當它劃過月亮時,它的身形幾乎消失,隻剩下兩隻血紅色的眼睛,在緊緊地隨著漸漸消失的身體越來越小,最後,隱入到無限的夜空裏。
清晨的曉光,早早的就光臨了官道邊上的一個小鎮。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比太陽起的還要早。當太陽,剛在東麵的地平線上,開始梳洗的時候,客棧的店小二,就早已開門,迎客大吉了。
小二剛開門,就迎來了兩位客人。一名中年男子牽馬的步履已有些蹣跚,遠遠的另一名公子哥打扮的年輕人便叫道:“小二,快快打些熱水過來,讓我們洗漱,選兩間好的上房,有上好的茶水和早點盡管拿來。還有,取上好的草料,將兩匹馬悉心喂好,我們休息幾個時辰後還要趕路。伺候好了,本少爺還有賞錢。”說著,先丟出一錠銀子給那小二。
見到銀子,小二一掃剛剛起床時的懶散相,待得聽說伺候好了還有賞錢後,小二暗想:我的爺,大清早的就遇到財神爺了。小二伸出雙手,接過那名公子哥遞過來的馬韁,交給店外專門喂養牲口的夥計。店麵大堂裏的小二,實際上權力極大,除了掌櫃的外,大堂的店小二幾乎掌管著一切的事務。
小二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彎腰點頭說道:“二位爺,請跟我來,小的先親自給二位爺打上熱水,讓二位爺洗去一夜的勞頓,然後小的再給二位爺端上本店最好、最可口的早點,等二位爺吃好後,小的再領二位爺去上好的客房,打來熱騰騰的洗澡水,保證讓您二位爺洗去所有的疲勞。
那少年模樣的公子哥,見他客氣周到,伸手又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說道:“一定要將兩匹馬牽到後院去單獨喂食。如果見到有一個騎紅馬的男子前來打尖,要立即前來告訴我,到時,會有重賞。”她故意將“重賞”說的有些拖音,果然,頓時小二的眼睛都幾乎笑得沒了,彎腰伸手接過銀子暗想:“我的爺哎,今兒個,是遇見財神爺下界了。”口中連說“謝謝爺,您的吩咐,小的定當親自去辦,保證伺候得您二位爺舒舒服服的。”
他幾步便跨到門外,對專門喂養牲口的夥計說道:“將這兩匹馬牽到後院去,用本店最最好的飼料單獨、細心喂養,精心洗刷。等會,如果有騎紅馬的男子入店,需不可聲張,速來向我通報。”說完,暗暗將一塊碎銀塞到夥計的手中。他極力的壓低聲音,卻保證低聲的程度,仍可以讓那少年聽見.
那夥計雖然是專門喂牲口的老手,卻也是眼靈心巧的少年,接過他暗暗塞來銀子便大聲說道:“二哥,您放一百個心勒。”
待得店小二,歡色滿麵的親自去打熱水後,那少年皺著眉頭輕輕地對中年男子說道:“爹,難道,這店小二就沒有漱過口嗎?怎麽這位,比我們家所有的小二加在一起還要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