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僵持著對望著,眼中都不帶一絲感情。
“你很聰明,算準了在我的計劃裏,暫時不能少了你這顆棋子是不是?”安之禮的槍口朝他的胸前頂了頂,“用你自己的命來威脅我?真以為自己有這麽重要?”
“你覺得呢?你的手下除了那些死士,還有誰可以用?”安從哲輕蔑地冷笑,如果沒有他,安之禮的計劃不可能走到今天。
“你很聰明,但別以為仗著一點小聰明就能威脅我,你是我生的,我太了解你了。我再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一遍,別再讓我發現你不按計劃行事,否則你那個小女友得第一個下去陪你媽!隨便你發瘋也好,報複也罷,你就算毀了全世界,也換不回她。”安之禮的眼中滿是陰鷙,“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別不信我的話,這可是我的切身體會,如果不是父子一場,我也不會這麽大方地和你分享。”
安從哲的憤怒取悅了他,安之禮桀桀怪笑著,“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裏我不放心,誰讓你太聰明了呢?放你一個人,誰知道會出些什麽幺蛾子,為了你那位小女友的安全,我看你還是和我走一趟吧。”
“想都別想。”安從哲雖然憤怒,卻絕不會被他左右,“我不會擔心她的安全,你別想用她來威脅我。”
他的強勢出乎安之禮的意料,“你不在乎她?”
“我當然在乎她,你要是動她一下,我一定會和你拚命,但是你也別想用她來威脅我,大不了我和她一塊兒死,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安從哲也冰冷地笑了起來,“我和她早就開誠布公地談過了,大不了一死,絕不會做任何人的棋子,死了還能在一塊兒。”
安之禮有片刻的恍惚,要死一塊兒死的承諾,他也曾經有過,可是他卻背棄了這個承諾,獨活至今……
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眼神更加陰鷙,“別和我耍心眼兒!”
“我不需要和你耍心眼,她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她果敢倔強,你以為你能用控製尋常小姑娘那一套來對付她?”他嗤笑,隨即放軟了語氣,“你是我的父親,我們可以幫你的忙,但是你別想來控製我們。”
“這麽說,你會繼續按計劃行事?”安之禮臉色稍緩。
“是,計劃外的臨時應變,並不會影響整個計劃,安家現在已經完了,你可以隨心所欲地去複仇,接下來我會全力對付方家。”
“方家完了,還有宋家,你什麽時候開始對宋家下手?”安之禮看著他,“不會因為你的小女友姓宋,你就對宋家心慈手軟了吧?”
“宋家和當年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牽扯,何況宋老爺子死了這麽多年,也算是為當初的事付出代價了……”
“砰”地一聲,安之禮操起槍托,狠狠地砸向他的腦門,幾縷鮮血從他的額前流下。
“死了就算是付出代價了嗎?隻要宋家還存在這個世界上一天,當年的事情就沒完!”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陛下的意思?”
“誰的意思,輪不到你操心,你隻要做好你的分內事,利用宋遙毀掉宋家。”安之禮失控地咆哮道。
安從哲咬牙切齒地看著他,“我們的計劃中從來就不曾有這樣的約定,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把她拉進這灘渾水裏麵來!”
“誰讓你非要和她在一塊兒呢,當你作出那個決定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經被你拉進來了。”安之禮的笑容充滿了惡意,“你猜猜看,如果她知道你一開始就是衝著她宋家大小姐的身份接近她的,目的就是要通過她毀滅宋家的,她還會繼續願意和你同生共死嗎?”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是你逼我去雲留市的!”
“那又怎樣,你猜她是會相信我這套證據確鑿,邏輯通順的說辭,還是會相信你那份虛無縹緲的感情?”安之禮不屑地看著他,“你老實一點的話,還能和她多濃情蜜意一段時間,要是讓我發現你胡搞什麽小動作,你就永遠活在她對你的憎恨裏吧。”
“就像你一樣?”
“你說什麽?”安之禮揪住他的衣領,表情變得更加猙獰。
“像你一樣,隻能活在我媽對你的恨裏!她就算是死了還在不停地恨著你!”他不怕死地回嘴,毫不意外地挨了一記重拳,卻依舊抬頭笑道,“我媽出事的時候,許諾會保護她一輩子,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的你在哪裏?在為你的陛下辦事吧?如果不是你突然離開,我媽會出事嗎?你明知道我媽和你的身份特殊,安家人時時刻刻都想置她於死地,還放任她一個人呆在安家,你就是存心送她去死的!你猜她死之前恨不恨你?是你背叛了她!你口口聲聲說要為我媽複仇,你要整垮宋家是為了她嗎?還不是為了你自己?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她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你就算死了也見不到她……”
“不!我沒有!你給我閉嘴!”安之禮是個瘋子,情緒經不起任何撩撥,激動得一拳一拳地往安從哲身上砸,仿佛要將他砸死才甘心。
屋子裏除了安之禮的咆哮和拳拳到肉的悶響,就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發泄夠了的安之禮慢慢平靜下來,喘著氣將早已昏迷過去的安從哲拖了起來,一臉暴戾地捏著他的下巴,“你別給我裝死!我警告你,安分一點!別再妄想來撩撥我的情緒!還有,別打我手上那些死士的主意,否則,我讓你分分鍾後悔身而為人!”
剛剛送走薑啟翔,躺回床上小憩的宋遙突然覺得心神不寧,她翻了幾回身,發現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她坐直身子,深吸了幾口氣,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不知道是父母那邊出了什麽問題,還是安從哲那裏出了什麽事。
薑媛已經和宋靖豐和解了,兩個人又甜甜蜜蜜地攜手出了門,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大概是要去忙著報複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