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理解了狀況。肖歆抬起視線望著老人。前麵的話，眾人都聽的清楚。可是這後一句，反而讓人措手不及。
老人望著肖歆張了張口，肖歆可以感受到老人想要離開的心情，可是，他卻在這一刻，熄滅了自己的欲望。
“我，我不能離開這。”
“喔。。。那好，我明白了。”
肖歆覺得自己的直覺錯了，畢竟第一次見麵所以就拉著她走的話，無論是誰都不會放心吧。
“我還想著，能和姥姥一起開心的生活一段時間呢。我還想要姥姥高興呢。”
這本來就是老人該享受的天倫之樂，而不是被困在這裏，受盡冷臉的模樣！
老人眼底忽然閃爍一陣晶瑩。
這頓飯，吃的索然無味。這裏給人的感覺更多是空曠而荒涼，屋子很大，可是人很少，所以，顯得這裏那麽涼。
吃飯途中，肖歆一直給自己的姥姥夾菜，老人該吃什麽不該吃什麽，她也大概都知道。所以顯得很小心，也很用心。
所以，或許就是這樣的用心，肖歆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老人的呼喚。“歆歆。我，我想跟你們走。”
當時肖歆記得很清楚，自己舅舅舅媽的臉都綠了。老人顯得很膽怯。很明顯，現在的老人坐不下主。
“媽，你怎麽能輕易離開這呢？你不是最喜歡你孫子了麽？”
連連質問，老人被嚇得後退。
夜晚的氣息很涼，肖歆和自己媽媽對視一眼，不禁走上前，拉住老人的手。“走，我帶你回家。舅舅舅媽，如果你們還有點良心，就讓我們盡盡孝道。”
冰冷的視線，望著自己本該至親的家人，說起來是家人。可是現在看起來竟那麽可笑。
老人沒有拒絕肖歆，所以，帶著她一起離開。
坐在車內，老人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讓肖歆覺得很心疼，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對老人做了什麽。
“姥姥，你別怕，有我保護你呢，你不會有事的。以後就和我們在一起也沒關係的。”
微彎起視線，淡然笑了笑。
唇邊的溫柔，老人一直沒有說話。
“媽。你別愧疚了。那麽多年都過去了。你也別想了。”
坐在副駕駛的肖媽媽不禁苦笑了笑道。二十年前麽？為什麽愧疚？難道，二十年前，老人對他們做過什麽麽？
老人慚愧低垂下視線，委屈的模樣，似乎始終不肯原諒自己。
“對不起。當年是媽媽不好。媽媽對你們做錯了太多的事情。現在，我知道錯了。”
二十年前，阻止肖爸爸肖媽媽在一起，那時候老人還年輕，真是廢了不少的功夫，甚至把肖媽媽逐出家門。說她沒出息。可是現在。自己的兒子找了個很有能力漂亮的女人，卻讓老人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
因為，他們的心，已經因為金錢而改變。
老人有時候隻有到老的時候才會明白，真情的重要性。可是往往卻已經錯過了很多東西。
“我都說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過的也很好，不稀罕那些財產。這次如果不是發生意外，我也不會回來的。不過還好，歆歆幫我們解決了。所以，我們兩不相欠。”
雖然自己母親口中說著過去，可是，語氣中還是帶著幾分酸澀，甚至刻薄。肖歆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媽媽還可以這麽犀利，可是，這樣的犀利不應該是對待自己的家人啊。
“媽媽。無論曾經發生什麽，都過去了好嗎。”肖歆不禁想要安慰母親，可是，肖媽媽聽到這句話反而炸開了鍋“怎麽可能過得去！！那個時候我們在北京城混不下去是為了什麽！還不是她搞的鬼！為了讓我們分開！把我們不得已逼回鄉下，讓我們做什麽都不順利，我們生你的時候，小時候你受了多少苦！病了的時候都沒有錢買藥。那個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麽過的麽？！現在你告訴我，一切都過去了。你錯了？你當年在做什麽呢？！”
那些壓抑許久的感情，在某一刻爆發出來的時候，是根本沒有邏輯性，也根本按捺不住的。
肖歆怔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下去，自己一直以為自己對媽媽有所了解，可以隨時降得住她，可是這一刻，肖歆無言。
身邊老人的眼淚一直在不停的落下。靜靜聽著肖媽媽的抱怨。
“現在你知道他們對你不好了，你後悔了，可是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我永遠不會忘了，當初因為我，我的丈夫和我的孩子受了多少的委屈和排擠！你們從小富著養育我，所以我什麽都不會，什麽都是由我丈夫來照顧我，當初逼著我相親，沒有一個人是為了我才要和我在一起，都是為了我的勢力。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愛情，在你眼裏就一文不值！被碾的粉碎！這些年你找過我們麽？你想過我們麽？歆歆從小隻有一個奶奶疼，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姥姥！”
“別說了。”身邊的主駕駛的肖爸爸看不下去，想要出言阻止，那些年確實過的不容易，可是都過去了。微閉雙眼，暗自呢喃“都過去了。”
“不說？！憑什麽不說！停車！快停車！”
肖媽媽第一次發瘋，無奈，隻好靠在路邊停下了車子，肖媽媽走下車立即打開後車門，將老人從車內一把扯了出來，滿臉淚痕望著自己的母親。“你去找他們啊，為什麽還要來找我們。你去啊！”
“對不起，對不起。”
老人，隻知道說對不起，其他什麽都說不出口，心內許久的愧疚，其實自己都明白。渾濁的淚痕看破了事態滄桑，這個世界，永遠，找不到對立點。
肖歆走下車怕自己媽媽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不過，肖媽媽忽然渾身無力，抓緊老人的手忽然鬆懈下來，緩慢跪在地上。“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們，可是你當初說不要我了。我不敢回去看你，你們越好，我就越不能回來。你知不知道，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沒有收到消息有多難受，我在報紙上看到的消息。都沒有人告訴我。”
一切訴說起來的委屈，實際上都是一場愛與恨的交加。
我們的感情都在我們的生活裏釋放著一場燦爛的光芒，當所有的誤會全都結束與解脫，我們就在慢慢向陽。
今夜明明氣息微涼，可是，每個人的心中卻有著另一種淒涼。
晚上回到家中的時候，趙佳佳就在客廳等著肖歆，一邊無聊的翻看電視節目，一邊抬頭看著表。
倒計時，這家夥怎麽還不回來。當門鎖開動的時候，趙佳佳不自覺嘴角泛出一絲笑意，可是當肖歆走進門的時候，趙佳佳再次扳著一張臉。“呐，這麽晚了，你居然還知道回來。”
而肖歆失魂落魄般，眨了眨眼。“喔。”
“喔什麽喔。這麽晚都不知道打了電話來，知不知道我會擔心啊。”趙佳佳越來越小氣了，肖歆有種這樣的覺悟，不過家人總算和睦，肖歆也算是鬆了口氣。
“呐，下次不會了。安拉。我這樣的，怎麽會有人看得上呢。”
“喔，還很有自知之明呢，不錯。”趙佳佳撓了撓頭，嘲諷道。
而肖歆撇了撇嘴，轉身走向趙佳佳的房間。“我好累了，我要早點休息。晚安，佳佳。”
互道了彼此的晚安，是否就能彼此安逸。
“等等我，我也要去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