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愛烏及烏
自正午與冷炎汐一同用膳後，蘇小蘇的心情一陣大好。小雪在午膳時，並未在她身旁伺候，是以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會讓小姐的心情大好，便問：“小姐，什麽事讓你這麽開心啊？”
蘇小蘇正喝著一杯茶，腦海裏又想到冷炎汐嗆著的模樣，又笑了幾聲。
昨晚小姐提到王爺還是氣呼呼的，沒想到，今天居然主動要去跟王爺用膳，心情更是大好。小雪見蘇小蘇隻是笑，心裏的好奇心越來越盛。
等了一會，不見蘇小蘇回答，小雪隻得將那點好奇無奈的收起來，提醒道：“小姐，雖然昨日已經進了宮，但畢竟沒有按禮儀奉茶請安，王爺吩咐奴婢告訴小姐，明日要與王爺一同進宮。”
蘇小蘇還在回想著冷炎汐嗆著的那一幕中，並未完全聽清小雪在說什麽，點頭後，才反應過來，“小雪，你剛剛在說什麽？”
小雪重複一遍後，蘇小蘇差點跳起來，“奉茶請安？”那也就意味著，明日她別想睡懶覺。睿王府與皇宮雖不遠，但乘馬車到宮門就須一個時辰，從宮門到皇上的景仁宮又須行一個時辰，再加上她還要一早起來梳妝打扮一個時辰。
思及此，蘇小蘇頓時如同蔫了的花一般，無精打采。
第二天，天還沒亮，蘇小蘇就被小雪叫著醒來。眼皮仍在打架，整個人泡在溫熱的水中，迷迷糊糊任由小雪幫她梳洗。
“小姐，穿這件，好嗎？”小雪拿了件水紅色的衣裙問。
蘇小蘇眼皮還在打架，抬眼隻瞧了一眼，也未瞧清是哪件衣裳，就點了點頭。泡完澡，也換好了衣裳，蘇小蘇實在還想補會覺，就跑向床。
小雪急忙攔著，“小姐，還未梳頭呢？”
“好小雪，讓我再睡一會，等下梳也來的及。”
這一覺睡的有些久，發現已經來不及梳頭了，小雪急的都快哭了。蘇小蘇皺了皺眉，讓小雪找來一根月白絲帶，梳了一個最簡單的發髻，由月白絲帶束著，其餘披散的發依舊長及腰間，飄渺如夜的黑。
推開那些耀人眼目的各色金製釵鳳，蘇小蘇選了一根玉製簪，瑩潤翠綠，斜插在發間。
“是不是太簡單了，小姐。”小雪有些擔憂，雖然如此簡約的打扮，令她仿佛覺得小姐如同下凡的仙子，但她總覺得小姐打扮的太簡單，唯恐落了別人口舌。
“這樣很好。”蘇小蘇微微一笑，瞅了瞅天邊，已露出魚肚般的白，見院內一侍衛正走來，她打趣道，“小雪，我們該出去了，不然王爺可要罵人了。”
一路隨著侍衛往府外走，蘇小蘇看了一眼小雪，發覺她臉上還有著擔憂之意，安慰說：“小雪，你覺得這樣不好看嗎？”
“好看。”
“那你還擔憂什麽呢？更何況，皇上皇後也不會關心我如何打扮。倒不如求一個自在，人也輕鬆些。”
小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蘇小蘇先冷炎汐到馬車，還有些睡覺，也顧不得禮儀，先上了馬車，躺在軟臥上閉目養神。聽到侍衛請安的聲音，她急忙恢複常態坐好。
很快，車簾就被拉開。
冷炎汐見到她，微微挑了挑眉，就恢複了常態，坐在馬車上閉眼假寐。蘇小蘇也不放過補覺的機會，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很好，醒來時，隻覺身上所有的疲態都因這一覺而消失。然而，她剛睜開眼睛，便觸到了冷炎汐淡漠的目光從她臉上掃過，緊接著便聽到他清冷的聲音：“不成體統！”
蘇小蘇淡淡的笑了笑，隨他怎麽說，她無所謂。整理了一下發絲，便提衣下車。
新媳覲見，免不得隆恩賜宴。
嘉仁皇帝自知他若在場，縱使再精美絕倫的美味，眾皇子亦難歡宴。隻待新媳奉完茶，敬酒後，便與皇後雙雙撤離席間。
一直以來，眾皇子皆未受這新媳睿王妃的敬酒。這一回，豈能放過？隻待嘉仁皇帝和皇後離開，十三皇子就率先跑了過來，要受蘇小蘇的一杯酒。
“十三弟，你嚇著六嫂了。”
十三皇子冷炎白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蘇小蘇揍他鼻子一拳的一幕，笑說：“八哥，你可別小看六嫂，她可不是小弟我三言兩語嚇得了的。”
眾皇子隻是笑著相對舉杯，不時的打量著蘇小蘇。雖在壽宴上見過，但今日一見，又是另一番光景。壽宴上見到的她，著華衣，絕美。今日，簡單的裝扮，讓人也移不開視線。
“柳貴妃到——”忽然來聲唱諾。
殿內大多目光比投向了來的柳貴妃身上，畢竟美人誰不願意看，何況這柳貴妃生的確實傾國傾城，媚態嫣然。當然，這當中還有不待見柳貴妃的，十三皇子冷炎白，就一直打量著蘇小蘇。
新媳覲見，哪來她柳貴妃什麽事？擺明就是衝著自己來。蘇小蘇轉身，目光迎了上去。目光交織，各自看不得對方，卻又都裝作一副巧笑嫣然的模樣。
“聽說容兒進宮，本宮也來湊個熱鬧，容兒可歡迎本宮？”
“容兒見過貴妃娘娘。”話罷，蘇小蘇遞給她一杯酒，“因不勝酒力，王爺怕容兒喝多了酒傷了身子，就不讓容兒再碰酒。容兒以茶代酒，敬娘娘一杯。”
喝過酒，柳貴妃目光匆匆瞥了一眼冷炎汐，又笑著打了個手勢，一個宮女捧著一件青花瓷器過來。
“本宮思來想去，應該要送件禮物給你，就把皇上賞賜我的這件青花瓷器送與你。這件青花瓷器可價值連城，你可別摔了。”
蘇小蘇挑了挑眉，接過青花瓷器。忽然，隻聽她叫起來，“不行不行——”說時，一個噴嚏打出來，手中的瓷器落地，砸了個粉碎。
所有人都呆住了，整個殿內的氣氛也變和冷凝。那邊柳貴妃剛說千萬別摔碎了，這邊她就一個噴嚏將手中的瓷器打了個粉碎。
柳貴妃傻了眼，半天說不出話，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對不起，我剛剛實在忍不住。”蘇小蘇露出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這可怎麽辦才好？”
大殿內，還是一片安靜。
蘇小蘇掃了柳貴妃一眼，嘴角飛快的挽起一抹笑意，很快就斂去。目光忽地對上了冷炎汐的眼睛，那裏麵冷冷的，冰冰的，深邃的眼瞳裏好似沒有任何內容。但她卻已覺得臉部有些僵硬，心想著剛剛的那抹笑他肯定是看見了的。
蘇小蘇微微吸了口氣，蹲下身子，喃喃道：“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還不能粘起來。”
“就算粘起來，已經有了裂痕縫隙，也回不去原來的模樣了。”十三皇子蹲在她旁邊說。
要的就是接這句話，蘇小蘇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而後歎口氣道：“是啊，美好一旦成了過去，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如這瓷器，就算粘好了，但已經不是原來的模樣了。”
她這話，就是說給柳貴妃聽的。
蘇小蘇不明白柳貴妃為妃這樣針對於她，如若說是嫉妒她的容貌，那是絕不可能。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她能想到的最大理由，那就是她這個王妃的身份。自己雖猜不透個中真正緣由，但若真有過去，剛剛的一句話，也會觸及她的傷口。
“太後駕到。”隨著一聲唱諾聲，太後由太監扶著進了殿。
蘇小蘇急忙起身行禮。
“我剛進來前，就聽說回不去了，什麽回不去了？”老太後問道。
“祖母！”
一直沉默著的冷炎汐忽然上前。
“汐兒，這些日子，你怎麽都不常來看祖母？”老太後一見冷炎汐，臉上的笑容更盛。
見此一幕，蘇小蘇自然明白這冷炎汐極受老太後的寵愛。會不會愛烏及烏呢？蘇小蘇嘴角挽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容兒見過祖母。”
“抬起頭來，讓我這老太婆仔細瞧瞧。”老太後聲音裏有止不住的高興。
果然會愛烏及烏。
蘇小蘇抬頭，輕輕一笑，燦爛若春花。
“汐兒的福氣真不淺，遇到你這麽個可人兒。”老太後誇讚道。
“祖母誇獎。”蘇小蘇抿嘴一笑，“應是容兒的福氣好，能夠嫁給王爺，也跟著能有如此慈祥親切的祖母。”
“容兒，你這小嘴還真甜。”太後忍不住說，“我這老太婆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蘇小蘇輕輕一笑，“真的嗎？容兒真能逗祖母您開心？容兒自幼隨著母親在在外麵居住，聽到過不少趣事，如果祖母您不煩，容兒就常說來與您解解悶。”
“好啊。”老太後高興的點著頭，在這皇宮裏呆了這麽多年，哪有人敢如此與她說話。平時見到的自己的兒孫或者兒孫輩的嬪妃們，哪一個不是恭恭敬敬，小心謹慎，生怕說錯了話，更別提那些奴才。
老太後的目光觸及到柳貴妃時，臉上的笑容斂了去，“你怎麽在這？”
“回太後，臣妾知道容兒進宮，就尋思著送一份禮物給她……”
“是啊，祖母，貴妃娘娘送了一件瓷器給容兒，可是容兒一不小心給摔碎了。”
老太後瞥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笑道：“無礙，打碎了就打碎了，祖母再送幾件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