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顧青青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和迷茫:她殺人了是麽?
周宣默一直一瞬不瞬盯著顧青青臉上的表情變化,見她的一張笑臉倏然變得像是白紙一樣毫無血色,就知龗道她絕對是想差了。
姑且不過那人的死因根本不是顧青青直接導致的,即便當時顧青青是真的有心殺了他,在那種被多人圍攻的情況下,顧青青也隻會被算作正當防衛——這種算得上攔路劫道的行為不同於偷盜,即便被害人反擊再怎樣過激,都不存在“防衛過當”一說。
然而,如今周宣默卻不能跟顧青青這樣講——畢竟在她的心裏,無論是否觸犯法律,這條人命也是因為她的原因才丟失的。顧青青雖然不是以德報怨的聖母,但畢竟是普通人。得知自己的手上結束了一條人命,心情自然會十分沉重。
周宣默緩緩做到顧青青身旁,將溫暖的大手慢慢放到她的頭頂,沉聲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這不是你的錯——那個人的腦中有血管瘤是既定事實。即便是因為你那一記過肩摔讓他病情惡化,也是因為他先打算對你不利。歸根結底,這是他咎由自取。”
“可是,如果不是我……”
“如果你不出手,他們就會對你不利,然後就會麵臨警()方的追捕,惶惶不可終日,或者很快被逮捕——雖然沒能逮捕他們,但你隻不過是提前做了警方可能做出的舉動而已。”
說實話,周宣默的性格委實不太適合當什麽“知心哥哥”之類的角色,那種冷冰冰的表情,是在不太像是安慰人——倒是有幾分審犯人的架龗勢。
不過很神奇,也許是頭頂的大手太過於溫暖,又或者周宣默的語氣平靜道理所當然,顧青青竟然恍恍惚惚地感覺,似乎周宣默講的是千真萬確的,自己的糾結的和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這麽想著,她原本感覺惶惑驚恐的心情竟然奇跡般的恢複了很多。雖然不能做到完全的不介意,可是至少不至於像是剛剛那般腦中一片空白了。
“周宣默,”顧青青抬起頭,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謝龗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眼前的女子雖然眸中依舊深藏著不安,然而充滿感激的眼中盈滿笑意,讓周宣默的心中微妙地柔軟了一下,有些酸,有些癢。這種感覺他之前不曾經曆,因此感覺有些奇怪——不過,感覺還不壞。
這回,周宣默並沒有趁著氛圍良好就做出點什麽吃豆腐的行為——畢竟這個時候有點不適合。他隻用將放在顧青青頭上的那隻大手揉亂了她順滑的發絲道:“總之你隻要知龗道你自己並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就可以了。”
想到聯歡會的事情,周宣默問道:“明天就是正式開演。雖然之前我說的很嚴肅,可是我們畢竟是業餘的,那幫領導和記者也隻不過看個熱鬧,如果你不舒服,就不必勉強自己,我找人替換。”
“那怎麽可以?”顧青青立即站了起來,“雖然我承認,這件事情對我的打擊很大,但是請Boss大人放心,我一定不會因為這些個人問題影響到正常的工作!”
周宣默有些無奈的苦笑:自己隻是想要體諒一下她的心情,給她放兩天假而已。不過在這個十分獨立要強的女人眼中看來,自己這一番話似乎變成了對她自我調節能力的質疑了。
“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不勉強……”
“鈴鈴鈴——!!”周宣默的話被一陣突兀的鈴聲打斷——是顧青青的手機。
“是誰啊……?”現在是上班時間,這個時候即便是有聯係她的人,通常也是公司內部的人。自然,撥打的也是公司的內線電話。因為顧青青並不在外跑業務,所以這時候接到手機來電還是很少見的。
一邊小聲嘀咕著,顧青青一邊掏出手機查看,隨即微微皺眉道:“這好像不是手機,更像是固定電話?”
“會不會是你家人或者親戚找你有事?”周宣默提醒。
“不會,”顧青青搖頭,“家裏的固定電話我記得。”雖然心中一串的問號,但是顧青青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你好,我是顧青青,請問有什麽事?”
“……”對方並沒有馬上回答,不過顧青青注意到,對方似乎在一直很急促的喘息。對方在劇烈運動麽?
“請問您找哪位?”顧青青再次問道,“如果不說話我就……”
“青青救我!”電話那端傳來了十分急促而顫抖的聲音——竟然是前兩日“請假”了的陳嬌!她的語氣十分慌亂,而且有些語無倫次,“他們不停地虐待我,我不敢報警……青青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惹到他們的……可是我沒想到……”
陳嬌說的前言不搭後語,顧青青也聽得一頭霧水,她連忙安慰道:“你先別急,先告訴我你在那裏?”
“我、我不清楚這裏是哪裏,隻是好像很靠近郊區,我、我都不怎麽能聽到汽車的聲音,這裏很破,而且……嘟——嘟——”不待陳嬌說完,那邊的電話就斷掉了。
聽著聽筒裏傳來的斷線的聲音,顧青青感覺後背一陣涼意,心中浮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