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之中,隨意的擺放著幾張桌子,大中午的,納涼避暑的到是不少……說是驛站,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小的酒樓。
驛站之中要說最閃眼的,要數坐在最中間的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神情溫和,眼神卻夾雜著一絲陰翳,雪白的衣領上繡著一個古樸的字體:
天!
在老者的下方三條凳子上,分別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看向老者的眼神中,恭敬夾雜這畏懼。
老人臉上布滿皺紋,卻給人一種遒勁之感,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眼神時不時的對著四周瞟動。腰間掛著一枚精致的玉璧,通體閃亮著漆黑的光芒。玉璧上‘問君’兩個大字,甚是刺眼,然人不覺的靈魂一顫。
“天離長老,這問君玉璧已經變成了黑色,說明那個封君的人,離我們已經不足千裏,我想應該就在秋風城”,一個中年男子看著老者腰間的玉璧,略帶欣喜的說道。
“是快了,不過這次我們來不僅要殺了他,還要殺了姬血峰,若是能將三大勢力的少主留下,自當是大功一件”,天離眼神淡漠的說道,蒼老的臉上劃過一絲高位者的戲謔。
“可是長老,姬血峰在十八年前最後一戰中,便是紫旗巔峰,如今十八年過去了,想要殺死他,談何容易?”。
“哼!你忘了我們天族的天威玉璧了,一般人在天威玉璧之下,實力隻有原來的一般,就算是姬血峰再厲害,碰上了我們四個人難道還有逃命的機會?”天離當即一聲冷哼,額頭出竟然閃動著一朵黑色的蓮紋。
幾個人談話之時,忽然感覺周身氣息出現了微妙的變化,當即將頭一扭,看著驛站的門口,之間一青年男子走了進來,當即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
門口,一位青年青絲如墨,神貌俊朗,那一襲出塵的白袍,拖曳於地,雙眼深晦,平靜如湖水,安靜、淡定,動蕩如巨浪,翻滾、波折。腳步以星宿排列的方式移動,自成陣法,眾人慨然之間,步步生蓮。
整個人,平靜的站在那裏,沒有任何言語,卻用氣勢壓倒一切,儒雅,學富五車,尊崇儒術;自信,萬事萬物皆在他的預料之中;淡定,天崩地塌不過如同衣袖拂塵一般;大氣,胸懷天下,昂首蒼生!
這就是東方悠塵,深不可測!
天離長老看著東方悠塵神情頓時一邊,背後升騰起一絲冷汗,嘴中不自覺的輕聲呢喃:“白衣,卿相!”
身邊的幾個男子原本疑惑的看著天離,當聽見白衣卿相四個字時,神情當即劇變,他們雖然是天族之人,沒有見過白衣卿相,但對於他的名字確實如雷貫耳。
白衣卿相,身具舜目,逆修《天機典》,是整個天族的智囊,所有謀略,幾乎都是他一手策劃,上可窺破天機,道盡禍福,具有神盤之力;下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身兼鬼算之能!
“像!太像了!”天離長老倒吸一口涼氣,驚駭的說道。
十幾年前,他有幸見過一回白衣卿相,眼前這個男子的氣質與白衣卿相的氣質簡直如出一轍,淡漠的眼神中夾雜著一絲狂傲,那是對智慧的自信與自負。
驀然,天離看著東方悠塵的眼神眯成了一條縫,心中狂喜,“白衣卿相在十八年前強行窺視天機,遭到反噬,生命不斷萎縮,十八年來,天族一直在尋找第二個白衣卿相”。
“可是,這天下間,智計超群的又有幾人?能以計謀指點天下的又有幾人?如今,他天離遇見了,第二個白衣卿相!”
“小兄弟,你我一見如故,不知可到這裏來,飲酒一敘?”天離頓時朗聲叫道,叫完之後,老臉不禁一紅,“什麽一見如故,別人似乎都沒有瞥自己一眼”。
正走向角落,背對著天族之人的東方悠塵嘴角驀然勾起一絲微笑,平靜的轉過身,疑惑的看了看天離,然後略帶遲疑的走了過去。
見東方悠塵走來,天離當即踢了坐在對麵的中年男子一腳,男子頓時起身,給東方悠塵讓座。
“不知道前輩找在下有何事情?”東方悠塵袖袍一揮,當即坐下,疑惑的問道。
“嗬嗬,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不過是老朽看著小兄弟十分親切,忍不住想要結識一番,並沒有其它意思”,天離當即溫和的解釋,額頭上的黑色蓮紋故意的閃了閃。
東方悠塵看著天離額頭上的蓮紋,嘴角微妙的嗤然一笑,似乎在嘲諷老者一般,伸手勾了勾鬢發,“既然前輩看得起在下,那在下就借花獻佛,敬前輩一杯”,說著,東方悠塵端起桌子張的一倍酒,仰頭喝下,動作之上,卻是絲毫沒有敬酒的意思。
天離嘴角微微一抽,幹癟的端起桌上的酒杯,自顧自的喝了下去,剛才東方悠塵所有的表情都盡入他的眼底,心中卻是沒有絲毫芥蒂,“若眼前這個男子當真厲害,日後地位尊崇,定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如若是個庸才,殺了便是。”
“看小友甚是悠閑,不知欲前往何處?”天離試探的問道。
“明爭暗鬥最為盛行的地方,就是我冷悠塵所要到達的目的地!”東方悠塵淡然的說道,眼中透露出一股強大的自負,“別人的陰謀詭計在我眼中不過就是兒戲,我要在那裏,開疆辟土”。
心中當即一喜,“就怕你無欲無求,老夫不知如何說服”,神情微微一凝,當即傲然說道:“老夫天族長老天離,不知大陸巔峰二十二之間的明爭暗鬥,小兄弟是否看的上眼?”
聽見天離的話,東方悠塵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喜色,心思頓時熱絡起來,眼中燃燒著熾烈的戰意。
天離長老心中一聲冷笑,終於奪回了控製權,“但是小兄弟想要加入其中,必須得有那個能力才行”,天離看著東方悠塵,眼底閃過一絲東方悠塵足以察覺的戲謔。
東方悠塵手一揮,當即站了起來,“說吧,想要如何?”眼中爆發出強烈的蔑視。
“好!小兄弟真是幹脆,若是小兄弟能完成三件事,我保證天族對小兄弟掃榻相迎”,天離頓時朗聲笑道。
“三件事?簡單”,東方悠塵不屑的說道。
天離頓時對著東方悠塵聚線傳音,“第一件,殺姬血峰;第二件,找出一位封君的人,殺死他;第三件,在爭奪天衣禦塵風,從中獲利,斬殺龍族、雁族、羽族少主”。
待天離說完,東方悠塵嘴角當即一撇,“這項交易冷悠塵不屑”,說完,便要離去。
天離眼中頓時閃過一絲陰翳,威壓瞬間籠罩東方悠塵,“小兄弟既然不願意,就不要走了吧?”
他怎麽會放過對天族有著巨大威脅的人,況且東方悠塵已經知道了他們來秋風城的意圖,既然不願意為天族賣命,就隻有死路一條。
東方悠塵嘴角當即掛上一絲嘲諷,盯著天離,狠狠的說道,“知道嗎?殺人時對我智慧最大的侮辱,我冷悠塵的智慧,從不用來殺人”。
“為什麽?”
“殺人不過是一種下下之謀,無異於自殺,你殺了姬血峰,殺得了龍血鐵騎?你殺了三大少主,滅得了三大勢力?你殺了封君之人,能屠了全天下的‘君’嗎?”東方悠塵眼神怪誕的看著天離,“殺,你殺得了全天下嗎?”
天離眼中頓時掃過一絲精光,他記得,白衣卿相從未殺過一人,“不知小兄弟認為超絕智慧應該是怎麽樣的?”
“智慧?計謀?我要的是博弈,我要全天下皆在我的算計之內,無論朋友、敵人,皆在為我做事,你殺了一人,就少了一個幫手,你殺了全天下,就成了孤家寡人”。
天離突然沉默了,東方悠塵的話震撼了他,可是天族給他的任務就是殺,一殺解決所有的事,看著東方悠塵,天離眉頭擰成了一團,幹枯的手當即一揮,將東方悠塵的從進來到現在的一切訊息傳回天族,等待回應……
同時戒備的看著東方悠塵,如今東方悠塵的命運隻有兩個:其一是當即被無情轟殺,其二是,成為天族一員。
伐天塔正東方,天族密地之中,一位中年年不過五十,臉上卻是深深的皺紋,盤腿而坐,雙手結印,看著前方牆壁上映射出的星空,眉頭緊皺。
嘴中輕聲呢喃,“十八年了,我最終還是沒有推算出最後一道天機”,眼中說不出的落寞。
忽然,石室錚錚響動,石壁上的星空驟然變化,瞬時出現了剛才東方悠塵與天離的對話……
當天離將東方悠塵的訊息傳回天族,頓時引起了上下的震動,不為別的,就為了東方悠塵的氣質,除了東方悠塵的雙眼沒有白衣卿相的舜目深邃,其它的簡直一模一樣。
看著石壁上的影像,白衣卿相忽然欣喜若狂的大笑了幾聲,盤坐了十八年的身軀,忽然站了起來,看著東方悠塵低聲呢喃:
“從此你不在叫做冷悠塵,而叫做白衣卿丞”。
丞在相之前,白衣卿相的出現隻為等待白衣卿丞,天地為皇,天機為相,丞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