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以往……這次寒拓直接將自己的敵意表露出來,不再和奧瑟進行假惺惺的虛以為蛇,而是揮舞著【貫黑日】直接砍了上去。
寒拓未必不是保持著利用對方的想法的,魔王的對戰不可避免,並非出於自己身為“勇者”的特殊使命,僅僅是因為道不同,而必須針對其進行毀滅的行徑。他從來不是因為身份什麽的就判斷一個人的敵我之分,畢竟蓋迪亞大陸的身份關係,實際上是和自己沒有關係的。暗殺者也好,異種族也好,他也不是好好地將之吸納進來了麽?
但是就連並沒有深入了解的瑞恩娜都能夠看得出來奧瑟的道貌岸然,寒拓自己是不可能看不出來的。隻是為了能在什麽時候好好地利用對方,所以對他的態度也是模模糊糊的不怎麽清楚就是了。既沒有明顯地表露敵意……當然也不會安心地將其接納進來的。
他想著遲早會有一場和他的戰鬥,不過更好的做法顯然就是一邊推進自己的進度,一邊和他虛以為蛇,到達日後時機成熟之後再逐個擊破就好了。單獨的一個魔王就很難對付了,最好的情況自然就是留給自己足夠的喘息時間,養足自己的精神才有更強的作戰意識才對。
現在看來……顯然是出錯了。單純以方略的角度來說,自有它自己的好處。隻是生活現實終究不少毫無變化的數學定理一般的存在,美好的願望僅僅就是一個美好的願望而已,想的東西固然是好的,然而在現實的狀況之下,就並不一定就能夠就可以完好地按照自己的想法順利進行下去的。
這裏明顯除了差錯……事實證明,從來不存在什麽模淩兩可的態度。任何時候都應該明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以曖昧不清的態度埋藏在自己身邊的炸彈……無法對其抱有任何的僥幸心理,它總有一天是會爆炸的。
寒拓恐怕現在正在自責著……自己太過於天真的態度,沒有老早地就將這個異常的存在給排除,才會讓蕾娜她們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是自己的責任!
所以……現在不得不由自己親手進行排除!在體力完全沒有恢複,並且爬上懸崖之頂,所消耗的體力也是難以估計的。在經曆過兩場殊死的戰鬥之後,這麽一段的消耗無疑是雪上加霜。然而寒拓正是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劍砍向了奧瑟,自然也就代表著一種可能性無疑……他正式地向他舉起了自己的戰鬥之刃。
從此再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一場戰鬥已經不可避免,寒拓對於自己無疑是相當殘酷的,正是這一擊斬斷了所有可以通過言語商量的餘地,所迎接自己而來的,正是一位幾乎是全盛狀態之下的魔王。
如果是全盛狀態之下的如今寒拓,單挑一位魔王恐怕已經不成了任何的問題了。隻是事態終究有所出入,消耗了大部分體力的現在,恐怕連全盛狀態之下的十分之一的力量都沒有辦法發揮出來了。即便在戰鬥的過程之中,來自於逆天等級的學習力使得寒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斷地提升著實力,然而沒有休息的時間的話,一切都毫無意義可言。
如同在體測考試項目上,氣喘籲籲地跑完了數千米長度的普通大學生,還沒有等到因為跑完全程而鬆一口氣的時候……就被告知方才努力跑過的數千米根本不作數,需要再一次地跑一遍才行。
恐怕唯有體驗過的人,聽取如此的情況,才能夠略微地想象其中無限的絕望情感吧。這是一場毅力的長跑,即便寒拓自詡自己的意誌力還能夠撐得住,身體卻渾身上下老老實實地發出了悲鳴。疲累是無法掩飾的,每一刻都不知道下一秒鍾自己的體力應該從何而來,卻是在一分一秒的時間流逝之後,一直硬生生地撐下來了。
就算付出再多的苦痛也同樣在所不惜!雖說所有的事情並不是單純地憑借著一腔的熱血就能夠達到的,但是毫無疑問,擁有著高強的鬥誌,在一定的程度上確實是起到了相當的作用的。
大口的喘息停不下來……原本不應該在敵人的,麵前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麵應該是常識才對,隻是寒拓終究沒有做這種表麵功夫的餘力。現在的體力,確實是連那種表麵的工作都沒有辦法繼續維持下去,雖說高強者,如他這般級別的戰鬥,早就已經掘棄了絕對性的實力壓倒,勝利的終極形成是由著許許多多的小小因素而構成的。
而寒拓確實是舍棄了這麽多的小小因素,讓自己似乎立於一個相當的危險境地了。然而事實又是如何呢?雖然是如此疲憊的,如同緩緩欲倒的大廈一般,隨時都有可能遭遇轟然倒塌的場景……內在卻並不是那樣的。
唯有親眼看過的人,才能夠體會到其中的一種獨特的堅強的感覺。就算是殘破不堪的狀態,如同被一陣小小的清風所吹拂過去,就大張旗鼓地做出了動作的柳樹一般。小小的事物就能夠讓其做出大幅度的改變,看上去是相當不可靠的一個物事。然而就當大型的台風卷積過來的時候,一些在清風之中猶自巋然不動的東西都被連根拔起,唯有柳樹飄散著枝條迎風劇烈搖擺,如同往常一般,究竟是在台風之後安然無事。
看上去再加上一點點的壓力就會轟然倒塌的存在,卻在一次又一次地承受住來自於外界的壓力之後依舊屹立不倒,這大概是寒拓此時所給予奧瑟的最為直觀的感受了。
的確是不自然的虛弱模樣……若是放在平時,遇見這般虛弱的敵人,恐怕奧瑟早就不假思索地,一道攻擊直接就揮擊過去了。然而卻是在此時謹慎了起來,以往的幹脆動作是建立在自己能夠一擊結束戰鬥的心理基礎上麵,在此時無法可想。天知道隨意的一擊真的能夠撂倒對方麽?若是一擊不成的話,那麽就會露出自身的破綻,到頭來反被對方給攻擊的話,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敢小看,也沒有能力小看對方。殘破的身軀自有一副堅定不移的意誌力緊緊地製約著奧瑟,使得他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此狀態之下的寒拓……依舊得讓他擺起十分的態度來麵對,心中不由得驚歎著少年的實力,就算在如此的虛弱狀態之下依舊能夠和自己分庭抗禮……更遑論是全盛狀態之下的他,大概已經超出了他力所能及的戰鬥範疇了吧。
天呐……那般極限的成長速度……究竟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奧瑟心中如同打翻了一瓶苦水一般翻騰得難受,平心而論,他到底是沒有跟寒拓現在交戰的打算的。雖然同為戰士,對於對方高強的實力不可避免的有所嫉妒的心理,但是從另一個方麵來說,寒拓越強愛那個,對戰於那位的把握也就更大了,實在是對自己有力的局麵,所以不曾阻止。
計算好寒拓不在時間現身,正是出於不想要見到寒拓的心思。寒拓這位“盟友”來說對他相當的必要,當然找上瑞恩娜的目的……終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樣。
雖然確實是放出了自己的殺氣,但卻根本不是那般的意思了。如同對待於頑劣的孩童,大人在好好地說話之前總得先裝作一副生氣,釋放出威嚴的模樣,不然的話,頑皮的孩童說什麽都不會將他的話語給聽進去的吧。這隻是一次必要的威懾而已……避免心高氣傲的公主殿下們,趁著自己說話的間當突然衝過來攻擊他,然後將原本就不怎麽充裕的時間給消耗殆盡了。
即便現在看來,什麽充裕的時間,從一開始就是不存在的,但是事實證明,他終究不是想要奪取瑞恩娜的性命才釋放出威勢的。隻是怎麽想是一回事,做了什麽卻是另外一回事了。在寒拓的眼中所看見的……確實是他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態度逼迫著女孩們,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拔劍上前了。
就算是在如此虛弱狀態之下的他,一連串的劍術之下,奧瑟也不由得變換出自己出自己的魔獸形態,才堪堪地躲避過了那片劍光地鋒芒。不然的話,自己身上肯定已經掛彩了。不至於到當場即死的地步,怎麽也得落下一個重傷的下場。
各位魔王的真身確實各有所長,如同他們每一個存在都迥乎不同的能力一般,魔獸的真身自然也是有所不同的。奧爾曼以絕對的身體能力而聞名,彌補著施展魔力的人類形態戰力不怎麽高的問題,所有的魔王真身俱沒有一個是弱小的存在。
他的皮膚硬如鋼鐵,手臂的展開長得過分,並且連接手臂關節的是更加堅硬的物事。當然也有著擁有極高的自愈能力,短短一瞬間就能夠將受創的傷口恢複如初的魔王,這自然也沒有什麽稀奇的就是了。
奧瑟的則是另外一個極端了……準確來說,他的魔獸真身所化作的怪物,關節是能夠扭曲的。
不單是扭曲,甚至能夠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地旋轉。並且不同於人類的骨架,所擁有的關節何其豐富,足足超過了十倍的數量!形體還是原先人類的形體,表麵上看上去果真是毫無變化……實際上早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每一處細小的身體部位都能夠產生大幅度的扭曲,拉伸,皺縮,奧瑟當真是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畢竟人類的話……大腦卻是是自己的整個的主導體,身體上依舊有著不少的,自己也無法控製的敵法。
碰到針刺會縮回去,在許多情況之下都會做出無意識的動作,自然在特定的情況之下也會擁有著極限。
在眾目睽睽之下,奧瑟的渾身各處都在極限地扭曲著,原先的樣貌已經消失不見,因為那份容貌在肌肉的極限扭曲之下,早就已經消失在了肉群的洞口之中了。
饒是已經看過了許多的怪物的寒拓,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因為眼前的事態實在是太過於驚悚了,也多虧他的心智已經成熟,不然的話,讓一位心智尚且有著多多少少缺陷的家夥目睹到這一幕,怎麽說也會成為他這一生之中,午夜夢回都會夢見的噩夢吧。
奧瑟的肉體在拉長,手臂和大腿拉成了僅僅隻有數厘米粗壯的圓柱形,而身體則同樣經過扭曲結成了一根根的細條,以詭異的形態縱橫交錯著,憑借著一個人人類的體積大小……硬生生地在此處結成了一個,由肉體所構成的“網”。
果真是網,並不是某種昆蟲所分泌的死物,而是肉眼看過去都能看的分明的清晰跳動。無時無刻不在顫動,那是由心髒部位傳達而來的血液作用全身的後果,幾乎是每一個生物都有的共同點。若不是親眼所見,以及代表著活物的振動沒有停歇過,寒拓怎麽也不相信,如此物事居然是魔王吧。
這份場景似乎太過於“重口味”了,不應該給小孩子看見的。寒拓下意識地朝著後方所看過去,卻發現蕾娜早就已經緊緊地捂住了瑞恩娜的眼睛,但自己分明將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了。
同樣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顯然,僅僅數厘米左右的粗細,依舊沒有達到奧瑟肌肉收縮的極限。絲弦振動的聲音之下,寒拓的瞳孔一陣緊縮,隻見那份皮肉的“網”,以爆炸開來的氣勢,陡然擴散到了自己四周各處。
並沒有經過他們這個方位……但確實將他們周圍給全部包裹了起來,一時間,無處不在,名為“奧瑟”的生物的確於存在他們身邊所有地方。
那一根一根,挪動的,呼吸著的皮肉物質……將寒拓的處境陡然拉到了一個相當嚴峻的狀態。
這種敵人……究竟要用什麽辦法來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