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寒拓本身適當的站位關係,所以以餘光瞥過去的女孩兒們並沒有清楚地看到他的麵容。但若是真的被看到的話……可不就是單純的吃驚那麽簡單的了吧。他的模樣以現在看來可是大大地改變了許多,可以說僅有麵貌還是曾經的模樣,除此之外,再沒有和以前一樣的地方了。
一個人之所以為一個周邊人所熟悉的對象,並不單單是麵貌的問題,而是綜合了各種各樣的東西,譬如品質性格之類的,諸多事物相互連接而成,才能算得上是一個人類所具有的真正組成成分。
已經變成魔王身份的現在,就算寒拓本身也確實能夠保持清醒的意識……但是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很多的東西,從突破了境界線的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不再是自己了。寒拓對此也有著足夠的自知之明,即便是在現在,他也盡量避免著被蕾娜看到自己的臉,生怕經曆了戰鬥之後的女孩兒會因為自己這麽一嚇唬留下什麽陰影。
雖然這點是少年他多慮了……畢竟無論他變成如何的樣子,唯有討厭他是萬萬不可能的。寒拓終究未能夠從蕾娜的心中判斷出自己確切的重量,那確實是無人能夠取代的究極位置。如同父母親給予自己的幼兒無私而偉大的愛一般,在不知不覺之中……寒拓在蕾娜的心目之中已經到達了如此的地步了。
唯有他自己還被蒙在鼓裏而已。不可否認在王宮之中戰鬥的過程是一切的契機,確實在很多人的耳朵裏麵聽上去確實是相當老套的一個故事,不過人生之中,究竟有多少時刻是處在生命的危機關頭呢?很少有人會將自己刻意地暴露在危險之中,多數人還是本能地將自己從危險之中規避開來的吧。
實在迫不得已陷入危機的漩渦裏麵,是否能夠逃得出來更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人人的生命並不都是如同戲劇那般,在危機關頭突然蹦出來某個人並且在恰如其分的時候拯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簡直就是出現在說書人的口中的浪漫故事。更別說是在真正的人生經曆發生了如此的事情,簡單粗暴,當然也能夠更加俘獲女孩兒的芳心就是了。
誰在青春的少女時期不希望如同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書一般,有著英俊的“王子”在恰好的時期做出恰好的事情,雖然早熟的蕾娜在很早之前就舍棄了如此天真的想法……隻是,表麵上放下的話,就真的能夠完全從心理摸消得去麽?
大概在心底深處……多多少少地還留有那麽一點點兒的信念吧。所以當寒拓真的出現在她的麵前的時候,便是狠狠地從心底深處觸動了某一根弦,變得如此沉迷其中了。
寒拓不知道自己在蕾娜的心中到底有著多麽重要的位置。單純的女孩兒根本不會如此的事情變得討厭寒拓的……雖然真的看到了寒拓現在的麵容的話,著實會嚇一跳是肯定的事情就是了。
現在的少年已經不複之前清秀的容貌,渾身上下無處不在充斥著一股子極其強悍的暴力情緒。就連簡簡單單的視線或者是話語,都像是一種狠狠擊向敵人的鋒利刀刃一般具有著攻擊力,就連眼眸也變成了猩紅的狀態,是不亞於現在奧爾曼生活瞳孔的顏色,以依舊具有理智的狀態而言……可能要比起他更加強大。
沒錯,寒拓覺得現在的自己無所不能。別說是先前以魔將為對象的對手,就連魔王來說此刻也不被他放在眼中的感覺。他居高臨下地冷厲地瞪著魔王,說出了一句話,就讓奧爾曼仿佛如同墜入了寒冷的冰窖一般的冷度。猙獰詭異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臉上,仿佛硬生生地被定型了一般,無能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但是寒拓的動作未停。靠著單單一隻手的程度,將三個人成串地直接拉了起來。這著實超越了單純人類肉體的範疇,若不是異形魔王附加的重量的話,之前瑞恩娜支撐住如此的狀態也不會那麽辛苦的吧。隻是如此而已……現在卻被少年單手給征服了。
既然入侵到了奧爾曼的遊戲世界的話……那就不得不遵守其中的規則。他確實是以絕對的實力撕破了空間而來,但是如此的空間就連寒拓的魔力也未能征服,實質上和自己無底洞的魔力是差不多的概念,無邊無際的世界,到底是全部由魔力而構築成的。若是把這些全部換算成魔力的數量,究竟哪方麵更加多還不得而知。
雖然存在著用魔力將其硬生生消耗完畢的方法,但是已經沒有這麽多的時間了。寒拓知道自己必須把握每一分每一秒鍾的時間才行,所以才不管不顧地,以最為粗暴的狀態強行闖入了這個世界,後果便是無力為繼的他也必須遵守如此的世界的規則才行。
如今還有時間……就算僅僅隻剩下幾分鍾的時間,也足夠這些人進行第二次的交鋒而綽綽有餘。時間方麵並不存在問題……問題是以對決足夠的態度來說,究竟勝負會落到何人的手中。
奧爾曼意識到事情大條了。【絕對的規則】之下,附加的條件之一便是將整個“遊戲的世界”給隔離開來,整個都挪動到“虛空的世界”,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啊。
隔著兩個次元的世界,如同用絕佳的平行永遠延伸下去的兩根平行線一般,以平麵的意義來說,恐怕是永遠無法觸碰到對方的交點的吧。除非是那種絕對的力量……以強行的力量將原本無法折疊的平麵扭轉過來,迫使著它們做出相交的行為一般。以奧瑟來說自然是另一個方麵的事情了,畢竟【神之手】就是專門克服異常能力的“神器”,就算被其破除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
那麽……寒拓為何會破除結界前來此處?這根本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啊?!以他如今的腦殼已經變得異常混亂了,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這已經是遠遠超出了自己能力之外的戰鬥。以魔王來說未免可笑,但是當然也有著以魔王的存在來說難以企及的存在,譬如魔神。然而在不知覺之間……那位視作為“勇者”的少年,居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的地步了麽?!
居然是強悍至此!就算是同樣被剝削去除了魔力強化身體素質的現在,他的肉體力量終究沒有落下自己絲毫程度。仿佛角色倒過來了一般,魔族居然在肉體的能力上麵完全戰敗於對手,在之前魔王是不可能想象的事情。
但是事實便是這麽發生了。寒拓如同拔蘿卜一般將三個人連根拔起……然後以精準的角度狠狠地捏住了箍住蕾娜腳踝的魔王的手腕,以巨力的作用迫使他張開了自己的手掌。方才就像是老虎鉗一般狠狠地鉗住了的怪物的手腕,在寒拓的緊握之下居然也徑直鬆開了手掌。可想而知那究竟是多麽強大的巨力,就算是魔王肉體的水平也無法避免的。
至於理由……奧爾曼想著自己大概也是知道的。所謂的“霸氣”,正是超脫於一般魔力之外的因素,世界的規則是【除去魔力的加成作用】,並沒有代表著連其他的加成作用也除去了。在高等級的強者之間,霸氣正是肉搏戰所必不可少的因素,運用起來和魔力相比起同樣重要。
在大多數的人還以魔力或者是肉體單純的蠻力作為唯一的力量途徑的時候,卻不曾想還有更加深奧的力量在高峰之處不為人所知的。大概便是境界的不同,也正因為“霸氣”的運用的人數屈指可數,顯得異常珍貴的原因也同樣是具有著相當的威力了。
但是差距如此明顯的霸氣加成因素擺在自己的麵前,一時間居然沒有辦法讓奧爾曼所接受了。
“沒有關係……接下來都交給我吧。”以背對著被扔回去的兩位少女,寒拓以依舊冷冰冰的語氣說道,“你們的話……什麽都不用做,坐在那裏看著就好。”
經曆艱苦奮鬥的人們,應該有著她們所應該有的休息時間。寒拓從來沒有麵對過魔王的存在如今近的距離……卻同樣在敵人的麵前沒有表現過如此冷冰冰的平靜。仿佛不是在詮釋一場注定驚心動魄的戰鬥的準備,隻是在簡簡單單地闡述著一個事實而已。
隨著幾句話的落下,寒拓的背影陡然變得高大起來。屬於少年人健壯的肩膀早就已經在他人的眼中高大不知道多少倍的程度了,此刻還是愈加顯得高大起來。仿佛隻要有著少年擋在麵前的話……遑論魔王,就算是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敵人,也能夠感受到相當的安全感。如同依偎在父母親的懷抱之中一樣,自從從幼兒的狀態成長至此,恐怕已經變成了少有人可以再度地體會到的究極安全感。
你們看著就好了……我會將他打敗的。
下一瞬間,異形的魔王怒吼著揮出了另外一隻手臂,狠狠地朝著寒拓的心髒就是狠狠地一擊。那般瘋狂的姿態,真的是很好地詮釋了“怪物”這般的名詞意義,之前變作的人類形態所表現出來的儒雅氣質都是騙人似的,就魔族來說,歇斯底裏的瘋狂才是它們真正的本質一樣的感覺啊。
從一開始……魔王就是怪物。
當然……我自己也是怪物就是了。
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也好,戰鬥能力也好,亦或是外形外貌也好,統統超出了人類的範疇而有著自知之明的。奧爾曼向著心髒的以及如同彈射瞬間即發出去的火炮一般,以肉眼所無法辨別的速度襲擊而來。
別說是阻止它……光是這份突進的動能,以人類的血肉之軀來說,隻是微微地擦到就是不得了的結果啊。
不過寒拓卻是牢牢地接住了它。因為他用作防禦的手臂同樣也是以肉眼無法辨別的速度移動的,快速地移動到了胸口之處,然後筆直地接住了對方的一擊。
看上去著實是相當普通的你來我往,實際上突進和接觸的一回合攻擊,在一整片的空間之中,仿佛無形的利刃,將整個空間的空氣都硬生生地切開了一道刃口,刮在人的臉上簡直就像是寒冬臘月的冷風一般刺骨著疼痛。
天地異相的威勢,居然是兩個人相互交手所產生的。光是在旁邊看著,就足夠明白兩個人究竟是如何等級的怪物了。
蕾娜和瑞恩娜目瞪口呆地坐在後麵看著。因為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兩人都不由得疲憊地坐在了地上,無疑這種沒有防備的狀態相當的危險……不過既然寒拓在此,就一定沒有事情。
怪物的程度肉眼就能夠看得出來。
黑色朦朧的武器環繞在寒拓的身邊經久不散。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異常危險的氣氛,即便寒拓此時確實抱有著之前的理智,實際上卻是已經變成了另外的一個東西了。
別說是勇者……更像是魔王。
那般姿態,雖然和已經化作了異形的奧爾曼肉眼看上去大相徑庭,但是實際上卻是在某種地方確實留有相同的地方呢?
一時間說不清道不明,但確實和魔王本身留有相同的東西。
寒拓並沒有回頭看向她們,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
雖然就本身來說,確實想和奮力作戰的她們說一句“辛苦了”,但就以如今的狀態而言……就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哪怕一兩個字寒拓都避免著說出口。
所以他並沒有多說什麽,在最初的一兩句話過後,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畢竟不想讓他們看到這副樣子……在敵人麵前,或者在陌生人麵前暴露根本沒有什麽所謂,唯有自己最為重要的夥伴……唯獨他們寒拓並不想要暴露出去。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果雙手總是持著鋒利的簡單,我便無法擁抱你,但如果我放下手中鋒利的剪刀的話……那我應該用什麽來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