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先祖們是當護佑長生的使命完成了,索性就鬆手了?
守護長生的事情,對他們來說,真的是已經足夠盡職盡責了。
這麽多年來,沒有盡頭的守護長生,他們會不會,也累了……
還有小花,還有那些個光芒,終於是完成了自己該完成的那一份,得到自由了吧。
這是好事。
我想起來了那一句“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了。”
對,他們做的已經足夠多,是時候找個接班人繼續往完成這件事情了。
“先祖們……”我身邊濕淋淋的姥爺忽然也一下子跪下來,對著深潭就叩拜了起來:“子孫不肖,讓先祖們的在天之靈不能安息,心裏有愧啊……”
“姥爺,別這樣,先祖們為咱們完成了最後一件事情,得償心願,安心上天,不是挺好麽,咱們能做的,也就是繼續將先祖們留下的事情做好了而已。”我將姥爺給拉起來了:“長生的事情,咱們這些個做後代的來想法子吧,仰仗先人仰仗的也夠多的了。”
“說是這麽說,”姥爺一雙眼睛裏麵卻露出了幾分迷茫來:“可是長生一直以來都是擱在了那裏的,這再次封印,怎麽封印啊?”
“也許……先祖們的守護也累了,不想守護了,”因為太冷,我一邊哆嗦一邊說道:“長生這種禍患,也許應該放在了一個沒人能起貪心的地方去。”
聰明如程恪,當然知道我心裏是怎麽想的,也就側過了頭來望著我。
我假裝沒看見。
他跟菖蒲那天,在定靈穴旁邊,到底有什麽事情?是不是,他想起來了菖蒲為了他,寧願分魂?
還有,他在定靈穴旁邊,挖掘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知道,可我就是別扭著不想問。
“你說……定靈穴?”姥爺自然也聽出來了, 猶豫了一下:“是啊,下去就上不來了……不過,還是得跟澍玉道長商量商量的好……”
正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車喇叭的響聲,我回過頭來,隻見耳釘開著車過來了,毛蓬蓬黃燦燦的一顆腦袋就從車窗外麵伸過來了:“我說你們不就是將長生往那個定靈穴裏麵給放好了麽,怎麽這麽長時間也不回去?”
“凍壞了是不是?”車停下來,劉老太太和四姑姥姥還有二姥爺等人也下來了,四姑姥姥看見我和姥爺兩個人的臉色全凍的發了白,露出個挺心疼的模樣來:“這真是,快上車,車上有暖氣有毛毯!”
我是顧不上別的了,披著羽絨服就衝過去了,四姑姥姥心細,還在保溫杯裏麵放了熱咖啡給我喝:“ 事情辦完了?”
這怎麽說呢……我隻得將羽絨服下麵的長生和大盤子給拿出來了。
“這……”四姑姥姥一愣:“沒成?”
姥爺也擠了上來,說道:“可不是麽!我當時也是看見他們下水那麽長時間不回來,這才跟上去了的,誰知道……哎……別提了。”
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我說怎麽祖墳下麵的密道給塌了,感情是有人誠心將那個密道給封上了,就為了逼著我們下水去。”
“龔家的?你別說,西川的養鬼師,沒有一路好玩意兒!先是那個羅家,又是這個龔家,”四姑姥姥眉頭一皺,張口就說道:“整天修煉什麽邪術,練完了,那心眼兒也跟著斜了!”
“所以咱們潭深鎮的老祖宗們早規定好了,不許修煉邪術的麽……”姥爺先把毯子披身上了,不住的搓著手,說道:“你看怎麽辦?龔家這個梁子,不是又結下來了麽!”
“他們自找的,跟咱們有關係麽!貪心不足,還有了理了?”四姑姥姥怒道:“他們要真的是預備著要跟咱們潭深鎮拱火,那也完全不用怕他們,幹不過那幫孫子!”
“四姑姥姥別生氣了……”我想了想,說道:“他們理虧,能怎麽著?現在主要是這個長生,隻要在咱們這裏,麻煩可能也少不了,還是趕緊處理了合適,不然的話,難免還是有找事的。”
“嗯,”四姑姥姥歎口氣,說道:“本來還打算事情結束了,議論議論你跟程恪結婚的事情,那還是算了,先回去吧,做點熱湯給你們喝,休息一晚上。”
我趕緊點了點頭,耳釘伸了脖子來笑話我:“表妹,別說,你這臉色,凍的跟癩蛤蟆肚子差不多。”
“滾。”
論親戚論的倒是早。
劉老太太也伸手擰了耳釘一下:“有點做哥哥的樣子沒有?開車回去。”
耳釘怕劉老太太,當然也就開車去了,一邊熱車一邊說道:“姑奶奶,還真跟陸蕎他們一起結婚?拍婚紗也一起拍?”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開你的車。”
二姥爺倒是挺豪邁的:“這現在流行怎麽結婚,我們就怎麽結婚,一樣兒也不讓菊花少!”
“姑爺爺就是霸氣!”
耳釘趁機挑起了大拇指。
劉老太太的臉紅了。
真好。
側了頭,正看見程恪想握住我的手,但到底還是沒把手伸過來。
怕我冷麽?
我假裝沒看見,倒是先將他的手給握住了。
不管菖蒲對他來說,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好歹,也稱得上是一個故人,既然是故人,永生不見,心裏五味雜陳,就可以理解。
程恪側頭看著我:“不冷?”
我搖搖頭:“不冷。”
“那就好。”
“嗯。”
一手握著程恪,一手握住了長生。
到了村子,一番洗漱更換衣服,再吃了飯,天色已經黑下來了。
潭深鎮的天空跟玉寧的大霧霾天不一樣,澄澈幹淨,漫天幕都是星星。
程恪頎長的身影站在了窗戶旁邊,看著那璀璨的星星。
我想起來,在他的記憶之中,跟他一起看星星的,是菖蒲。
現如今,也會想起菖蒲的事情吧?為了自己寧願分魂,如果我是程恪,我會感動麽……
不好說。
“程恪。”
“嗯?”他側頭看著我,展顏一笑:“怎麽了?”
因為他的笑容太難得,我本來想說點什麽,倒是先給看愣了。
他習慣性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事情都過去了,高興麽?”
“不知道為什麽,談不上高興。”我伸手握住了程恪的手:“我看,你也是吧?”
程恪的那一雙桃花大眼暗了暗。
“有負罪感,覺得菖蒲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原來跟你有關係,是不是?”我也側了頭望著天上的星星:“事情過去,不要想了,想……也沒有用處。”
這話簡直是廢話,可不說這個,實在也不知道應該說些個什麽。
有些個東西就是因為殘損不全,帶著遺憾,反而讓人忘也忘不掉。
“嗯。”程恪薄唇一勾,應了一聲:“不想了。”
不管是阿九,還是菖蒲,有些個東西,就讓他存在心裏好了,不管好壞,反正跟那些個星星一樣,看的見,摸不著。
“跟定靈穴有關的事情……”我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麻煩麽?”
“不算麻煩。”他淡淡然的說道:“裏麵什麽都沒有。”
真要是沒有,他在那裏挖掘什麽呢?
也罷,也罷。
將頭靠在了他肩膀上,他在就夠了,誰還沒有個曾經!水至清則無魚嘛,好在我並沒有潔癖。
“陸蕎。”
“嗯。”
“謝謝你。”程恪像是如釋重負一樣的說道:“我很幸福。”
放下了?菖蒲,是個枷鎖。
“我也是。”我微笑起來:“好像,新的生活要開始了。”
“是。” 程恪伸出胳膊環住我:“以後就全好了。”
“睡覺?”
“睡覺。”
“對了……”我抬頭望著他:“結婚的時候你給我什麽?”
“我不知道我能給你什麽。”
“嗯?”
“我的一切,已經全是你的了。”
“這話我愛聽。”
明天,又有新的太陽可以看了。
“把長生放下,你怎麽還抱著?”程恪低頭看見我還抓著長生,像是有點不悅。
“不然呢?”
他拿了過去,毫不憐惜的丟在了一邊:“礙事。”
“嗯?”
他修長的手臂將我攏住,壓在了床上,檀香味道鋪天蓋地的落下來,真好聞。
跟以前一樣,唇齒帶著侵略性的長驅直入,沒法抵擋住。
伸手環住他修長的脖頸,偷偷睜開眼睛看著他籠上了欲望的一張臉。
真好看,他是我的。
全是我的。
窗外滑過了流星,但願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也能跟流星一樣,永遠不回頭。
希望那些個刻骨銘心的往昔,全變成了不痛不癢的故事。
雖然,我無人可講。
激情退去,靠在了程恪的胸口,開始胡思亂想,龔育之的事情,隱隱約約的讓人有點不安,龔貝貝,現在又怎麽樣了?還有羅蔚藍。
龔育之的事情,確實不能怪我們,可他到底是龔貝貝的爸爸。
“睡吧,”程恪修長而微涼的手蓋在了我的眼睛上:“有什麽好想的,明天龔貝貝一定會找你的。”
“嗯?”我一愣:“你怎麽知道?再說,龔貝貝不是被關起來了……你是說,龔貝貝會因為她爸爸的事情……”
“龔育之的事情就算隱秘,也不可能一點風聲不漏。”程恪接著說道:“說不定,羅蔚藍需要咱們去救呢。”
“你能未卜先知?”我還真有點不服。
“不信?”程恪的桃花大眼露出個挺慵懶卻挺性感的神色:“要不咱們賭一把。”
“賭什麽?”我來了興趣。
“你伺候我洗澡,”程恪眯起眼睛,散發著個挺危險的氣息:“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
“誰伺候過你。”我耳朵有點發燒,立刻梗著脖子嗬斥:“那是你耍流氓!”
“你說什麽是什麽,”程恪倒是看著我發火,反而覺得有趣:“我輸了,你可以對我耍一耍流氓。”
“誰跟你一樣。”
“那不賭了。”程恪反正是個饗足的樣子,好像也挺無所謂。
“等一下!”我還是堅毅的說道:“賭了。”
“成交。”
第二天起來,聽四姑姥姥說二姥爺要帶著劉老太太“認門”,我趕緊也帶著程恪早早的就起來看熱鬧去了。
潭深鎮的風俗,稱男方第一次帶女方來家裏的時候為“認門”。意思是相看相看對方家裏的位置在哪裏。
其實在同村的人,誰不知道誰家住哪兒,主要意思還是看男方娶媳婦的房子(家庭條件)怎麽樣,姑娘嫁過去會不會受苦。
這麽大歲數去“認門”,大概在潭深鎮實屬首例,村子裏麵的留守兒童和留守老人全過來看熱鬧了,四姑姥姥囑咐我趕緊帶著程恪去買瓜子和糖塊兒來。
領著程恪又去了上次去過的小賣部,從小賣部往土坡上麵望,還能看見二舅家那個不中不西的小樓。
二舅媽和小院上次被阿九給帶走,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自從阿九死了之後,這件事情就老是在我的心裏翻騰,程恪看見了我的視線,總能看穿了我心裏想的到底是什麽,隻是說道:“回頭到了玉寧,我帶你去找。”
我點了點頭,進了小賣鋪,那個胖胖的店主見了我,這次是認出來了:“哎呀,陸蕎來啦?又住姥姥家了?”
“是啊,”我招呼道:“這一陣子生意好?”
“挺好挺好,多謝記掛,” 店主問明白了我買什麽,倒是也眨巴了眨巴眼睛:“你二姥爺帶著劉菊花認門?這……這可還真是夠新鮮的……”
我嘴角扯了扯,胖店主趕忙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太妥當,趕忙補充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是好事,絕對是好事啊!那什麽,我多送半斤瓜子啊!枯木逢春開鮮花,沒準過一陣子你能有個小舅小姨呢……”
真是越說越沒邊兒了……
我道了謝,程恪將稱好了的瓜子拿過來,那胖店主忙又接著說道:“哎,那什麽,你們倆的事情……”
程恪薄唇一彎:“也快了。”
“哎呀,那到時候過來來買瓜子,我還得多送你點兒!”
“謝謝。”
我忍不住也笑了:“再送點奶糖,大白兔的。”
“你這小丫頭子,你要虧死我啊!”
出了門,手自然而然的跨在了程恪的胳膊上,陽光真明媚。
一切都好。
熱熱鬧鬧的給二姥爺和劉老太太辦了那個認門的儀式,門口積攢了得有好幾斤的瓜子皮兒,雖然還沒到臘月,瞧著那花花綠綠的糖紙,倒是莫名的有了過年的感覺。
要是生活,隻有這種好事就好了。
但是過了中午,果然跟程恪說的一樣,龔貝貝來電話了。
來電顯示上的圖還是龔貝貝的一張自拍,模樣還是跟每次看見的一樣甜美爽朗。
程恪早看見了,露出個“你看怎麽樣”的表情來。
我心裏一沉,也沒看他,直接就接起來了:“貝貝?”
“陸蕎!”電話那頭是個濃的不能更濃的哭腔:“你在哪兒呢?”
“我在潭深鎮,還沒回去……”
“你快回來吧,我這……我這出大事了……”說到這裏,電話那端更是爆出來了天崩地裂似的哭聲:“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招誰惹誰了!天塌了!蔚藍……蔚藍,我爸……我爸……”
“你冷靜點慢慢說,”我心裏早就明白,隻得抿了抿嘴:“別哭了。”
“電話裏,說不清楚,你快來找我,我就在太清宮這邊等著你……”龔貝貝用力擤了擤鼻涕,我能想象得出來她腫著眼睛那個樣子,心裏也一陣難受了起來:“行,我這就回去。”
“嗯,陸蕎,我等著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而且這件事情,現在我也隻能找你幫我了……”
朋友……
正因為,是朋友啊。
“你放心,能幫的,我一定幫。”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不要將事情告訴別人!”龔貝貝忽然強調了一句:“這件事情,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我忙說道:“我明白。”
“全靠你了。”
掛了電話, 程恪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走?”
“走。”
偷眼望了一下程恪,暗自稱奇,他還真的能未卜先知?
不過昨天不過是個隨口一說的賭,大概他也忘了。
我心裏殘存了一點僥幸心理。
“咳咳,”程恪清了清嗓子:“答應過的事情,不要反悔。”
我假裝沒聽見,先跑去找耳釘了:“回玉寧!耳釘,我要回玉寧!”
“急急火火的幹什麽……”耳釘一看今天熱鬧,正在試圖撩撩村裏的年輕小妹子,滿口吹噓自己辦樂隊當主唱的事情。
吹噓的正高興,小妹子們也才露出有興趣挺崇拜的樣子,耳釘正預備帶她們兜風,一見我過去,挺不耐煩的:“明天再回去不行?”
“你不回去也行,車鑰匙借給我。”
“那不行,車我還得用呢!”耳釘趕緊把褲子口袋給捂嚴實了。
但是那車鑰匙卻跟個遙控飛機一樣,自己衝破了耳釘牛仔褲的口袋,淩空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在了我的手裏。
是程恪來了。
“你們……”耳釘的眼睛都給急紅了:“你們這是欺負人!”
“就欺負你了,怎麽著吧……”我抓緊了車鑰匙,拉著程恪就跑了:“我會記了你這個人情的!”
臨了,我想起來了,又補上了一句:“表哥!”
“這……”耳釘被那句“表哥”給衝的有點發暈,這才帶了點壓不住的高興,強裝生氣的說道:“不懂事,以後就得好好教育你……”
沒有來得及搭理他,開了車,一路往玉寧馳騁過去,程恪坐在了副駕駛,悠然說道:“頭一次見你開車。”
“我隱藏技能多著呢!”
雖然我沒有駕照。
一路順順利利的到了太清宮,剛從車上下來,早有個人一頭撞過來緊緊的將我給抱住了:“陸蕎,陸蕎你可算是來了!”
是龔貝貝。
“貝貝……”我趕緊說道:“有件事情,雖然不是什麽好事,我想先跟你說清楚了……”
“我爸的事情,我知道了……”龔貝貝咬了咬牙,說道:“是因為長生,我知道。我爸也是自己實在太……跟你道歉還來不及,不怪你們,何況,也不是你親自動的手。”
“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爸身邊有我的先行侏儒俑,那些個東西,我全看見了。”龔貝貝擦了擦眼淚:“本來出了這種事情,於情於理,是不應該再找你們了,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除了你們,我根本不知道還能去找誰……”
“你找我們,是為了羅蔚藍的事情吧?”我忙說道:“你這是……”
“我爸出事了之後,家裏就翻了天了!”龔貝貝一手緊緊的抓住了我,哽咽著說道:“我幾個叔叔趁著這個機會,欺負我沒有管過家裏的事情,想要將龔家的家產和大權全給奪過去,現在……還索性拿著先前被抓過去的蔚藍要挾我,說……說我不把長生從你這裏弄過來,他們就把蔚藍給……”
果然……
“你放心,我不是真的要長生,我隻是想讓你們,幫著我把蔚藍給救回來!”龔貝貝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我爸才差點害死你們,我也知道我的要求過分,我心裏明白,隻是……”
“貝貝,你別說了,你爸……你爸出了那種事,你還願意來找我,已經讓我心裏很不安了。”我忙說道:“還是那句話,有我能幫忙的,我一定不遺餘力。”
“陸蕎……”龔貝貝腳一軟,幾乎要拜下去:“我……”
我趕緊將她扶起來,給她擦了擦眼淚:“好啦,你那些個叔叔們的事情,說了給我聽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一點情分也不顧念……” 龔貝貝說著, 眼睛又紅了起來:“這簡直是……”
原來跟龔育之說的一樣,龔家一早知道了龔貝貝跟我的關係,就盤算著拿這個當突破口,來取得長生了,後來通過菖蒲,他們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機會,龔育之便親自出動,帶著手底下最厲害的養鬼師到了潭深鎮去。
結果事與願違,水底下的祠堂崩塌,龔育之和那個養鬼師被埋在了水下。
先行侏儒俑將事情給傳達回來了之後,龔家自然是炸了鍋,那些個龔家有點實權的親戚,全想趁著這個功夫,來染指了龔家的家業。
龔貝貝這個時候還什麽都不知道,被關在了家裏,還是聽了一個看不過去的手下的密告才知道的。
從手下那裏看到了先行侏儒俑送來的東西,龔貝貝先是大哭又是大鬧,接著闖出去跟那些個親戚們理論,結果孤掌難鳴,她這才發現,偌大的一個龔家,真正幫著她的,沒有幾個。
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那些個親戚們,自然有自己的貪婪。
龔家不是一般的家大業大。
這是求也求不來的機會,何況,龔貝貝已經失去了龔育之,已經不能承受再失去羅蔚藍了。
好像謀朝篡位的大臣逼宮,龔貝貝還是因為和我的關係,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兒,家裏的親族,一致讓她為父報仇,完成父親的遺願,將沒到手的長生給拿回來。
不這麽做,就永遠也不讓她再見到羅蔚藍。
龔貝貝平時的性格我知道,咋呼是能咋呼,脾氣也不小,可在一群聽上去就老奸巨猾的不得了的親戚之中,她簡直跟個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沒兩樣。
在龔育之的庇護下,她嬌慣的沒有任何跟那些個親戚抗衡的本事。
拿麽?不拿,就要失去一切了。
龔貝貝沒法子,才給我打了這個電話。
“我了解了……”我望著她:“沒用的廢話我就不說了,現在,他們要我怎麽辦?將長生送到了哪裏去?羅蔚藍呢?一手交貨一手交人?”
“你真的打算拿著長生來換蔚藍?”龔貝貝才停下來的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陸蕎……”
“沒事沒事,辦法總會有的。”
我一邊扶著她,一邊看向了程恪。
程恪昨天就猜到了,看他那個施施然的樣子,不可能沒準備。
果然,程恪說道:“不知道,約在什麽地方見麵?”
龔貝貝又擤了擤鼻涕,才說道:“他們說怕你們帶著長生東奔西跑的不安全,地方讓你們定,他們好來找你們。”
這個法子可想而知,怕我們提前潛入了約定地點,出其不意的劫走了他們的王牌羅蔚藍?
“好,那就約在了定靈穴吧。”程恪像是早就想好了,清越的聲音說道:“胭脂河邊的定靈穴。”
“定靈穴……”龔貝貝眨眨眼:“是程恪那個小廟那裏麽?”
“對,”程恪點了點頭:“就是羅蔚藍曾經放火燒了的那個小廟。”
顯然,龔貝貝的臉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