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夠坐以待斃……這是名為寒拓的勇者做出所有的計劃所遵循的基本原則。
一直被對方戲弄著,已經受夠了。如同那一次艾維爾被對手突然襲擊的觀感,著實是讓寒拓慌了神。一想到若是陪伴著自己一路走過來的夥伴會遭遇不測……寒拓光是想一想就大概知道自己會陷入極端的瘋狂之中。
隨時都處在擔驚受怕之中的話,顯然不是寒拓所設想的日子。雖然己方的弱勢要讓他行事隱蔽一點兒才好,不過寒拓並不這麽想。
不管怎麽說,如同曆代勇者身為人族軍隊的領袖一般,寒拓也是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力量。不再是單純地運用肉身進行戰鬥,而是確確實實地擔任上了指揮官的位置。當然最強的敵人也會由他來解決的,不過在之前,終究不會為了無所謂的雜魚小嘍羅而白白地耗費自己的體力就是了。
如此毫不掩飾自己行蹤的做法不能算是絕對的正確,然而或許比起憋屈至極的生活造成的傷害反而更大的。寒拓可以判斷,這個群體到此為止並不是完整的,而是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弊端沒有被發現。因為時間的緊迫所以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對這個群體做出篩選的舉動,隻能任由著事態發展下去。
石頭做的斧頭也是斧頭……雖然看上去會鈍上不少,維修的頻率也會變高,也無法否認其身為武器的事實。寒拓也隻能勉強地運用它了。
隻是很短的時間,不過一個組織的雛形也初步完成。根據各自的能力大小,他們也決定出了彼此的上層人員,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力,實際上所謂的“上層人員”所被賦予的權力也不多,不過總歸是多了一些號令他人的權力。寒拓更是憑借著自己的喜好來挑挑揀揀,特意選擇了那些既強又機靈的家夥充作管理成員,在私底下能和自己坐在同一張談判桌上。
其中有一位……是在曾經大街上所遇見的那位,佩戴著麵紗看不清臉龐,不過憑借著黑色鬥篷勾勒出了完美身材的女性。雖然是一位看上去弱不禁風的美女,不過卻擁有著數一數二的強悍力量。估計是這一群人之中最強的吧……沒想到隨意召集而來的人員之中能夠找到如此優秀的協力者。
或者……是出於其他另有的目的麽?這群人之中,寒拓肯定其中是有著熱忱之人的,不然也不會響應號召而集結在瑞恩娜的旗幟之下。縱然渾水摸魚的家夥也不少,卻依舊無法掩蓋他們的光芒。
如同挖掘程度不同的金礦,先開始聚集起來的一批人寒拓對於他們的戒心終究少了一點兒。之後魔王那一方肯定不會坐著看著寒拓這邊的勢力起來一邊就會采取自己的行動了。所以後麵聚集而來的人之中純度就相對較低一點兒,這種情況寒拓在心中至少有著計較。
按理說這樣的狀況本來能夠避免的……安雅他們也曾如此建議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寒拓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她們終究是太過於天真了。
按照艾維爾的說法,他會遭受襲擊的原因則是為了追擊一位【近魔者】的成員,從其中不難看出……魔王不知道運用了什麽手段,已經使得那個組織為他所效命了。說是崇拜魔神的人類們聚集在一起的組織……實際上不過是一些不法之徒的聚集地罷了。要說誰真的為了魔族用心的話……除了一些那個組織的最高領導人,要說底下的教徒們也始終如一的話,寒拓是萬萬不相信的。
然而事實就是那麽多人類為其賣命。寒拓也不得不做出一些最壞的打算出來了。想起來雖然很可怕,卻必須將其提上自己的日程。
對方擁有某種控製人心的辦法……想起來卻是很可怕,卻又不得不去麵對。每個人大概都有著自己最為害怕的動物,別說是去觸碰它,單單是靠近它都會感受到一種極大的生理厭惡感。能夠克服自己的恐懼而硬著頭皮去麵對某事的,從某種意義之上未免不是一位勇者。
事實上,魔王們千奇百怪的能力就足夠讓寒拓焦頭爛額的了。以至於現在他都是保持著別樣的心思,以下象棋的缺少棋子麵對對方整個棋局的狀態,戰戰兢兢地進行對弈的狀態。若是放在現世之中絕對是不可能出現的架空場景,因為是絕對駁逆常理的,不用擔心於自己稍不留神之下就落入對方的圈套裏麵了。
實在是夠讓人心力憔悴的。果然還得是那句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就算身處在高層,所有的資源優先供給的地位,也有著他所必須要承擔的重大責任――當然前提是這個家夥能夠好好地履行他的職責的情況之下。
這就是最後了……寒拓總有一些如此的預感。這次的紛爭結束之後一切也就結束了。明明初來蓋迪亞大陸也就是前幾個月的事情而已,然而結束的預感也快到了。
如同出門在外,滿懷著雄心壯誌的準備出門進行一番闖蕩的遊子。然而隻不過是僅僅奮鬥了數十天甚至是更少的時間……就會不可避免地想家了。
寒拓也如此,即便隻是數個月的時間,寒拓也覺得過去了許久。畢竟雖然是在這短短之內他覺得自己也經曆過了太多的事情,一開始確實是抱著喜悅而飽滿的心情而來的……卻是在經曆了種種的事情之後,方才的喜悅感到底是冷卻下來了。
一直以來都是抱著,充滿了浪漫氣息的魔法大陸而來的,現實當然是骨感不少的。人們就像在現世一樣,彼此之間也充滿了猜忌和防備,真的是除了享受魔術帶給自己的喜悅而沒有了別的能夠享受的東西了。
隻有在王國之中能夠讓他稍微感受到一點兒溫暖,而在帝國之中,所相處的時間並不比王國少上一星半點。就算是王國,在他確實的印象之中卻也是敵對的目標,而在帝國這個地方,寒拓更是感覺這整個社會都是自己的敵人。因為完全感受不到半分的善意,是比起現世之中還要濃烈許多的銅臭味在作祟的。
所以寒拓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幻想,以至於思念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可抑製的情緒。不得不說……寒拓是想家了。
很多新鮮的事物淺嚐則止,到現在為止寒拓也依舊認為蓋迪亞大陸是一個浪漫的地方,不過也到此為止就是了。在這裏自己交到了自己一生之中也難得一見的摯友們,能夠稍稍地慰藉於自己的寂寞的心情――不過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
如果……若是被寒拓知曉了這個世界的真理的話,恐怕就這一點點的好感的觀感也會消失無蹤的。便是如此殘酷的規則。隻是他現在為止並不知曉罷了。
他在積極策劃著,就算並不是自己所喜歡的人,並不為自己所喜愛的國家,他也是盡自己全力地想要去拯救他們的。說實話,除了瑞恩娜之外,帝國完全沒有讓他感覺到一丁點兒好感的地方。若是極為自私的人,恐怕就已經放棄了這份責任放著他們不管了吧。
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就算自己是勇者,也有權利選擇自己所選擇拯救的人的。說是那麽說,寒拓的標準也未免放的太低了。至少隻要不是犯下了大過錯,俱都在寒拓想要拯救之人的名單之中。
為了別人而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放眼世界都沒有幾個的。
正因此才是勇者。不知道何時已經變成了寒拓自身認可的責任,不是被任何人強硬著的,而是由自己內心所認可的東西。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這一切都隻是一個美麗的謊言而已。
某位存在身處於遙遠的邊緣之地,位於蓋迪亞世界的盡頭之處,遙遠地操縱著這一切。
蓋迪亞大陸周圍環繞的是海洋,並且在海洋盡頭是更遠處所無人讓人探測的地方。因為再剛強的魔術師也無法在如此長遠的旅途之中維持自己的生命體征就是了。甚至在沿途沒有一處能夠讓人休憩的島嶼,還要渡海之人一刻不停地進行魔力的消耗,恐怕是無人所能夠支撐的了的吧。
然而,大海的盡頭依舊是無數的理想家們所期望的地方。未知對於一些人來說有著一種純天然的吸引力,即便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有著什麽東西,很多人也要為著遠方存在的未知付出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了。但是誰又能說得上是愚蠢麽?
人若是沒有理想的話跟鹹魚又有什麽區別?這是人們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了。要是果真實行起來又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人們總是如此口是心非,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去指責本人,輪到自己的時候又反而沒有了按著普通的道理所實行的理由。
不過……真的事實擺在眼前的話,恐怕所有的理想家們都要為之失望吧。
沒有辦法啊……因為海洋的盡頭,並沒有他們所預想的瑰麗的世界。僅僅是無盡的黑洞,如同牆壁一樣阻擋在所有的海洋盡頭,硬生生地將這廣闊的海洋圈成了一個“內陸湖”。宛如某位園丁為了保護自己的花園之地才在周圍圈上了柵欄是一個道理,隻不過這個規模顯得更大,並且不為人所知。
在現世之中恐怕是每一個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識:自己所處的世界是一個圓形並且相通的。然而蓋迪亞大陸卻是一個正正方方的矩形,被巨大的柵欄所圍在中間,僅僅是為了某位存在而特意設立的“花園”。
倒不如說是棋盤。
因為很少有人族學者能夠前往遍地都是魔族的東陸地區,即便繪遍了整個西陸的地圖,對於東陸的地形卻是一無所知。並且由於上古的書籍的淪喪,使得他們不能夠了解這個世界的全貌。
所以,能夠繪製出整個大陸的地圖的話,成為了包括許多王國的學者在內,地理的研究家們一個極其美好的願望了。
大概永遠也無法了解了。
世界的真理……是一個極其禁忌的秘密,開天辟地之處到現在為止根本沒有幾個人能夠知道真相。所有了解的家夥無疑進入了他們的黑名單之中,有著很大百分比的人在一夕之間不聲不響地遭到了暗殺。
隻不過現在是特殊時期,對於這方麵並沒有抓的這麽嚴的。之所以皮麥斯知曉之後並沒有遭到來自於神明們的製裁,正是因為這番的謀劃已經到達了收尾的階段了。
蓋迪亞,完全就是兩個能夠對折的大陸。
以【泥沼邊境】橫切下來為對折線,能夠毫無縫隙地折疊起來。許多突起地形根本毫無差錯,完全就是由人工所繪製的完美複製品罷了。
作為一副棋盤來說實在是太合適不過了。所謂的棋盤,建立在雙方公平公正的基礎之下,雙方所要進行博弈的己方位置都是一模一樣的。
光是這點讓人知道的話,隱藏在後麵的秘密就不得不暴露出來。
這被神明所全力禁止。
所有的棋子都已經擺好……已經到了最後決戰的階段。
正是在這所有人都無人問津的地方,堂而皇之地站立著某個家夥。站在空中,毫不費力,一頂輝煌的王座正在此地虛空漂浮著,一位身著華麗的女子正以頗為懶散的態度依窩在之上。
那正是在故地消失不見的女神索菲亞。
此時她自己的行宮正在巨人們的肩膀之上,顫巍巍地移動著。
某一刻,女子陡然睜開了眼睛,以頗為深邃的眼光遙遙望著遠方。明明那裏隻是一望無際的海洋,似乎她卻能夠從其中看出某些端倪來。
實際上真的可以看的東西的……這點距離對她來說根本視若無物。
就算在這世界的盡頭,她的視線也隨時能夠布置到所有的地方。
恐怕對麵也是一樣吧……
以完整距離之外,那位魔神恐怕也正用同樣的姿勢看著這邊。
宛如兩位開始對弈的棋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