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我張開了嘴,一下子咬在了程恪胸口上。
鬼沒有血,隻有陰氣,現在陰氣到了嘴,隻覺得自己也像是充盈起來了。
程恪單薄的身體微微一震,桃花大眼帶著點難以置信望向了我。
“好吃……還想吃……”
“陸蕎!”程恪的胸口透了一部分,他沒有被黑紅色氣泡侵蝕的手架住了我的肩膀,擰了眉頭仔細的望著我,卻偏偏像是什麽都沒看出來一樣,還是帶了點困惑。
而這個時候,姥爺的聲音像是在看戲一樣,喜滋滋的說道:“你們不要光顧著卿卿我我,後麵還有不少客需要你們招待呢!”
隻聽一陣轟鳴而過的陰氣破空聲,還有三姨尖銳的聲音,像是隔著了千山萬水,遠遠的傳了過來:“你們幹什麽呢!我這裏要擋不住了!”
話音未落,一股子陰氣已經跟一柄飛刀一樣,淩厲的擦著我的臉就過去了,臉上甚至覺出了一陣涼意來。
現在好像很危險呢!
就算我還是對程恪的身體是垂涎欲滴的,程恪也不顧,隻是繼續護在了我身前,幫我擋著那些個養鬼師,甚至將那條沒中毒的手臂給伸過來,放在了我嘴邊,淡淡的說道:“如果咬上去你能舒服點,你就咬吧。”
我的牙齒……要貼上了那微涼的肌膚了,就好像身體裏麵有了一個熔爐,正缺燃料!
那種饑渴和空虛,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像是一個漩渦,什麽都能吸進去。
一口咬下去,源源不斷的充盈感下了肚,好舒服……
“陸蕎,你幹什麽!”忽然菖蒲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離他遠點!”
他會疼。
忽然我腦海之中出現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可是這種“吞吃”的感覺太過於甘甜美妙,像是根本控製不了了。
他會疼。
可是程恪一麵擋著那些個養鬼師,也還是一聲不出。
“陸蕎,你這是怎麽啦!”忽然一雙手將我從程恪懷裏給拉開了,是三姨的聲音:“我說你怎麽咬自己的鬼呢!你瘋啦!”
三姨身上,也像是有點香氣,是梔子花的味道。
“三姨……”
“你是不是著了甚麽道兒了……”三姨狐疑的說道:“清醒清醒,這個時候本來就亂,你就別添什麽幺蛾子了!”
“我餓……”
不由自主的,也拉住了三姨的手。
三姨的手白皙又柔滑,像是杏仁豆腐。
應該吃起來也跟杏仁豆腐一樣,又甜又香吧……
“三姨,躲開!”程恪一把將我拉了回來:“她好像中了什麽術,不要靠近。”
“餓……”抬頭望著程恪那雙好看的桃花大眼:“我餓……”
“你忍不住的話,就咬我吧。”程恪還是那個無所謂的口氣:“我不疼。”
說著,甚至還把我的頭不以為意的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去!
“程恪,你瘋了,她身上有東西,你還許她咬你!”菖蒲的聲音卻是憤然極了的:“先把她打暈了!”
“我忍得住。”程恪還是涼涼的回了一句:“而且,我不舍得。”
“哈哈哈哈……”姥爺的聲音也悠遠的傳了過來:“程恪,作為養鬼師,你不能有弱點,一旦你有了弱點,那你就沒法子跟以前一樣,做個戰無不勝的天才……”
“不用你操心。”
“這……這可怎麽辦!”三姨的聲音先是有點發慌,接著立刻說道:“這會兒咱們未免寡不敵眾,你聽三姨的,先把陸蕎給帶回去,找人看看是怎麽回事,這裏我來頂著!我還得看清楚了,那個老東西,到底是想怎麽樣!”
“這是好機會!”菖蒲卻拉著了程恪:“如果你想要將那個東西給從楊蘊昌身上拉出來,現在是最好的機會!不然,等到他身上的傷給好起來的話,那就更棘手了!”
這些,都像是離著我非常遙遠,我隻像是喝醉了一樣,沉溺在了程恪帶來的甘美之中,無法自拔!
“哄……”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陣子震顫的感覺來,像是地震了。
兩隻眼睛是迷蒙的,但還是能從迷蒙之中,看到了那個黑紅色的泡泡一路往下沉,姥爺的聲音愉悅的響了起來:“既然你們還有事,那就下次有緣再見……”
“他發現了,這裏的長生香囊全不是帶著秘密的那個,要逃!”三姨立刻說道:“我追上去,陸蕎現在的這個樣子,實在也……你先把她帶回去,反正,將長生給保護好了就行了!”
說著,像是一個力道猛地推了我一把,接著,還有一些個聲嘶力竭的喊叫,像是,身處煉獄之中。
這是什麽聲音……
“程恪,你會後悔的!”菖蒲的聲音像是陰魂不散。
程恪卻沒答話,將我攬的更緊了。
接著,是菖蒲一個恨鐵不成鋼的歎息聲:“她身上這種術,咱們連見都沒見過,要怎麽解開?陰陽禦鬼之術,我幫你解開,讓她死了,你就可以解脫了!”
“不管你的事。”程恪低低的說道:“管好你自己吧。”
菖蒲的聲音凝滯了一下,隻聽耳邊又是一陣奇異的響聲。
我的注意力卻隻能集中在了肚子上。
餓啊……餓啊……
幸好,有程恪在,能吃的飽飽的……
就算是個沼澤也好,讓我沉下去吧。
這個感覺太美好,不想出來。
程恪的聲音低低的:“你再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不用忍……”我眯著眼睛看著程恪:“這樣就好,這樣很好。”
“好。”
一道光線倏然亮了起來,接著是不絕於耳的慘叫聲,程恪將那些個潭深鎮的養鬼師像是全給掀翻了,接著,菖蒲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程恪,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我會幫助你的,”程恪的聲音還是一點感情也不帶:“但不是現在。”
接著,程恪穩穩當當的往外走,小心翼翼的將我環在懷裏,像是怕我覺得顛簸一樣,身邊偶爾還是會有淩厲的陰氣劃過去,但是全被程恪給擋住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了一聲尖叫:“大姐夫,你是不是快魂飛魄散了?你的陰氣呢?”
“沒什麽。”
接著,是個門被打開的聲音,還有幾個熟悉的驚呼:“這是怎麽回事,陸蕎怎麽了?”
“馬大夫來了沒有?”程恪的聲音還是沉靜如水。
“來了來了!”一個蒼老爹聲音發出了倒吸涼氣的聲音:“怎麽……這麽嚴重?”
“能不能看出來,她到底怎麽了?”
“她身體裏麵應該長了什麽不該長的東西……”馬大夫的聲音帶了點遲疑:“我得細細看看,她最近都上哪兒去了,做了什麽事情?”
程恪大概的跟馬大夫講了一遍,接著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跟那個大榕樹有關係。”
“問題一定就是出在了這裏了……”馬大夫忙說道:“我來想法子,你這個樣子,也別撐著了。”
“我沒事。”程恪的聲音卻很明顯,有了罕見的疲累:“我還撐得住……”
那個住話音未落,我隻覺得一直緊緊抱著我的那個身體忽然就倒下來了。
像是前所未有的天翻地覆。
但我還是餓……還是餓……
“大姐,大姐夫!你們振作點!”一個帶著哭腔的青澀聲音,哦,是祝賀:“大姐,你看看我啊!”
我勉強的睜開了眼睛,隻覺得燈光晃眼,白生生的,讓我忍不住想抬手遮住了那道光:“做什麽……你吵死了……”
“大姐!大姐夫要不行了,你起來見見大姐夫最後一麵吧!”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怎麽這麽烏鴉嘴,一邊涼快去。”有個聲音挺嚴厲的嗬斥了祝賀一聲。
“程恪怎麽了?”我擰起了眉頭,想坐起來看看,肩膀卻被人給按下去了:“現在不是時候,你還是睡一覺吧,不然,隻怕他真的得魂飛魄散了。”
“為什麽……”
忽然一個十分冰冷的東西從我脖頸上刺了下去,一陣劇痛襲來,接著,人軟綿綿的沒有了力氣,像是被打了一針麻醉劑一樣。
“我說……”
“你先睡……”眼前吊燈的影子亂晃,我已經分辨不出來誰是誰的聲音了:“睡醒了就好了……”
這個感覺不算好……像是被人強推著,陷入了夢鄉之中。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陽光非常明媚。
眼皮還是很沉重,勉強撐了起來,習慣性的摸一摸身邊,卻發現空蕩蕩的,沒有人。
奇怪了……反應了反應,這才坐起身來,發現正在龔貝貝的那個別墅裏麵,和程恪借住的那個房間之中。
一切好像全沒變。
隻是……我睡了很久吧?側頭四處裏望了望,沒看見程恪,不知道出去做什麽了。
坐起身來,往臥室帶的衛生間去洗漱,卻發現鏡子裏麵的自己臉色是出奇的好。
跟護膚品廣告裏麵說的一樣,白裏透紅的。
這一陣子天天奔波勞碌,連鏡子也很少去照了,是不是因為難得睡了一個美容覺?
不對啊……腦子裏麵像是開機重啟,這才慢慢的恢複數據,我這一陣子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哪兒有功夫去睡什麽美容覺!
長生……長生還在我身邊,還有姥爺,還等著我去救呢!
對了,昨天晚上,好像發生了很多的事情,程恪被我咬了!
這個回憶猛地出現在了腦海之中。
我轉過身臉也沒洗,就奔著門口過去了,程恪……程恪到底怎麽樣了!
可是無奈那個門居然被鎖住了,我從裏麵根本也打不開!
“誰在外麵呢?”我大聲說道:“放我出去!”
將門搖的山響,才聽見來外麵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大姐,你醒來啦?”
“祝賀?”我忙問道:”“程恪呢?”
“大姐夫啊……”祝賀像是有點遲疑,接著倒是顧左右而言他想要岔開話題:“那什麽,大姐,你好點沒有?”
“甚麽好點沒有,我不是一直都好端端的麽!”我心裏著急,說話也急了起來:“你說,為什麽把我給鎖在了這裏,到底昨天發生什麽事情了?”
“昨天可沒發生什麽事情,”祝賀說道:“大姐你睡了三天三夜了,昨天也是一樣的在睡!”
果然……我心裏一揪,那些個事情,確實是……
“你別給我磨磨唧唧的廢話了!”我一腳“乒”的一聲狠狠的踹在了大門上:“趕緊著給我打開,不然等我出去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大姐你稍安勿躁!”祝賀一聽我這個聲音像是真的著了急,這才趕緊說道:“ 我就問問大姐,大姐,你現在還餓不餓?”
“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