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個意思,大概是要打起來了……
“臥槽,這鄧先生是不是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拋繡球的丞相家閨女了!”耳釘是個歎為觀止的樣子:“成了香餑餑被人爭搶的感覺,看樣子好像非常爽,我特麽的就從來沒有過這種機會。”
“爽你個頭。”我說道:“這種折騰的天下大亂的感覺,肯定不是鄧先生自己想導致的。誰能那麽傻,把自己推上了風口浪尖兒?鄧先生年紀這麽大了,當然怎麽自保怎麽來,又不是年輕人去搏出位。”
鄧先生就是一個餌,掛在那裏,等著人來咬鉤。
說著偷偷看看程恪,等著程恪誇我機智。
可是程恪的桃花大眼根本沒看我,隻是沉甸甸的盯著鄧先生。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下去,正看見鄧先生那個龐大的身體後麵,隱隱的,像是有什麽不對勁兒的東西。
細細的陰氣,十分隱蔽,如果沒有程恪那麽敏銳的眼睛。根本不可能看得到。
那是什麽……仔細一看,那個陰氣圍繞在了鄧先生的腳腕和手腕,都是些個使用陰氣的關鍵部位。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現在鄧先生果然是個受製於人的狀態,那陰氣的痕跡,特別明顯是要困住他,不讓他掙脫。
肉票唄。
鄧先生不是養鬼師,照著鴻福賭場三朵金花的意思。他當初是上山學道的,偏巧那個道術,又能專克養鬼師,後來學會了一身的本領,倒是在昆侖山做起了陰陽買賣。
不過也許鄧先生是個見慣了大風浪的。並不拿著現在的窘境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熱鬧也該看看,是個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感覺。
“耳釘,你的五叔公,是個什麽樣的角色?”羅蔚藍壓低了聲音:“我記得你們劉家專長的還是看風水墳山,養鬼術也不過是相看風水墳山的輔助,真要是真刀真槍的拚,他歲數又大。恐怕不好。”
“這你就別擔心了。”耳釘滿不在乎的說道:“就算對我們劉家來說,這個養鬼術是個輔助,五叔公也是個養鬼術裏麵的個中翹楚,他可不算白活了這麽大的歲數,你看著吧,還是給你們龔家的人擔心合適。”
“我姓羅,不姓龔!”羅蔚藍沉了嗓子:“這個龔家的人我倒是知道,用的是西川那一路子的養鬼術,陰狠淩厲,手下不見得能容情,一會兒要是真的出了什麽事,你該上得上,別跟剛才似的,鬧出了人命……”
“放心吧,怕他?”耳釘嗤之以鼻:“我們劉家,還沒慫成那個地步……”
耳釘那話還沒說完,那個龔家人先開了口:“中華民族當然要尊老愛幼,您先請。”
隻見那個五叔公也不客氣,微微一笑:“懂事,不愧是個做大事的,有膽識。”
說著,果然先出了手。
倒也不是什麽特別淩厲的招式,甚至不是程恪對魏淺承那種華麗炫目的模樣,單單是幹枯的一雙大手,是輕輕的按在了地上,跟撚螞蟻似的,而那大手一接觸地麵,地麵像是微微的動了一下子,但是也看不出什麽變化,五叔公就重新緩緩的站起來了。
就拍一下子地麵?這……有點匪夷所思啊……
羅蔚藍又擔憂的看了一眼耳釘,耳釘還是個臉上有光的樣子。
事情總不是白做的,我繼續留心著那個五叔公,而那個龔家人,也沒看出來五叔公的那個門道,隻是微微的笑了:“該不會,劉五爺是因為陰氣不夠用了,想叫出什麽鬼出來,卻沒叫出來?”
五叔公咧了咧嘴笑了,還順手摸了摸甩到了肩膀後麵的白胡子,隻是簡簡單單的說道:“該你了。”
“那勝負已分啊!”龔家人衝著五叔公伸出了手,在半空之中,簡簡單單的畫了個圈,手指頭往外麵一勾,五叔公撇在了後麵的胡子,居然像是活了,宛如一條蛇一樣,衝著五叔公的脖子就繞了過去!
而且,打上了一個活結,拉著五叔公就往半空中吊,跟自縊一樣!
五叔公穿著黑布鞋的腳踢蹬了兩下,整個人就被拽上去了,離地三尺!
我一下看呆了:“這是個什麽法門?”
程恪答道:“就是找到了對方陰氣最薄弱的地方,使喚了小鬼藏在了裏麵,現在讓小鬼聽融合了老人的陰氣,可以為自己聽令而行,算是一種‘寄生術’。”
有小鬼寄生在胡子裏麵了。
在場觀摩的自然全是行家裏手,全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還有人說了風涼話:“這下子,看著老劉家要顏麵掃地……”
“哼,沒見過世麵。”耳釘眼見著五叔公的脖子繞了一個密實,卻還是十分泰然:“熱鬧還在後麵呢!”
果然,五叔公就算被吊了頸,還能笑出了聲來:“後生仔,你先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情況。”
“老爺子說笑話了。”龔家人微微一笑,可是身子微微一動,整個人卻像是僵住了:“這……”
“見位辨位!”耳釘得意洋洋的指著那個龔家人:“看見了沒有,這就是我們劉家風水術的能耐!”
那個龔家人身上倒是什麽也沒發生,可就是因為什麽也沒發生……雖然他站著的地方很寬敞,可是他的四肢卻是蜷縮著,扭曲著的,完全伸展不開,隻是不斷的往裏縮,仿佛被裝進了一個正在越來越小的透明狹長箱子裏麵一般,被困住了!
我這才看出了門道來:“他動不了了!”
“他的那個方位,被我五叔公給絆住了,”耳釘笑的又賤又賊:“現在,他就等於是被裝進了一定的尺寸之中,指頭尖兒也別想動!隻要我五叔公不解,那家夥就得在那裏困一輩子!”
聽著是匪夷所思的,可是在一想想我曾經遇上的那些個事情,也微微的能夠猜測出來。
風水方位,經常會被拿來做“陣”,比如我上次在那個怪美容院裏麵遇上的下不來的樓梯,還有魏淺承設來迷惑了羅家人的風水迷魂陣,還有樹葉子老頭兒弄的百草圈,應該都是一類的東西,明明可以眼巴巴的看著,卻就是過不去。
而這個龔家人,則是反其道而行,路明明就在眼前,卻邁不開腿。
果然,剛才那個五叔公,可不是白白的彎腰去摸地。
龔家人的臉漲紅了。而五叔公以一種舊時代的人特有的書生氣儒雅,將白胡子重新從脖頸上麵解了下來,幹瘦的手在那一把白胡子裏麵一揪,拔出來了一根胡子。
“難道……他想著跟孫悟空一樣的拔毛變猴兒?”祝賀是個大開眼界的樣子:“不明覺厲啊!”
“二貨,” 耳釘得意洋洋的說道:“變什麽猴兒!五叔公是將那個龔家人的蹩腳寄生術拔下來了!”
隨著那個胡子被拔出來,人也悠悠的落了地。
龔家人當然也看出來,種的咒失靈,自己還被困住了,顯然是輸了。
讓人歎為觀止。
這要是一般的養鬼師,估計著就是跟寵物小精靈似的,讓自己養的鬼出來代表自己大戰一番,拚一拚陰氣,而真正的高手過招,就是這樣的無招勝有招,跟行為藝術似的,連個鬼也看不到。
“怎麽樣?”五叔公一看大局已經定了,笑的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假牙來:“鄧先生,沒有繼續上來挑戰的了吧?那我們劉家就帶走了。”
龔家人是想著反抗,可是那個陣法讓他寸步難行,看樣子陰氣也被困住了,宛如傀儡師斷了連接木偶的線,連控製手下的鬼都做不到。就算不甘心,也隻好咬牙切齒,說不出話來。
羅蔚藍也看呆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個方位困魂術,用的厲害,對方一點都沒察覺出來,防備都沒防備。”
“好!”整個場子是個鴉雀無聲,可是鄧先生率先拍了他那熊掌似的胖手,大喝一聲:“夠精彩!”
“承讓。”五叔公並沒有解開龔家人身上那個困術的意思,倒是衝著鄧先生邁著方步過來了,理順了長胡子,笑容和煦:“怎麽著,往我們劉家去一趟?”
“那感情好!”鄧先生卻睜開了一直眯成了肉縫的小眼睛,忽然說道:“不過,你們家的家主在麽?”
“家主?”五叔公的臉僵了一下子,但馬上又重新鬆弛了下來,正色的說道:“我們劉家,輩分最大的,也就是老頭子我了。”
“可是我聽說……”鄧先生嘿嘿一笑:“雖然您是長輩,可是你們家實際掌權的家主,是劉菊花吧?不知道,劉菊花上哪兒去了?”
“這跟請您過去的事情,有什麽關係嗎?”五叔公歲數不是白長的,絕對是對什麽意外都能遊刃有餘的樣子,自然早也看出來了,鄧先生問這個,不是白問。
“家主要是不在,我到了那裏,也是擔驚受怕啊!”鄧先生的眼睛重新眯了起來:“你說是不是?那家主,是定海神針,沒有家主,誰要是想著過去劫我,那可就……”
“是啊!”幾個正看不得別人好的養鬼師忙也長舌婦似的跟著插嘴:“怎麽這次沒看劉老太太啊?”
“以前一有這種事,那劉老太太全都是衝在了前麵的啊!”
“劉五爺,劉老太太究竟是上哪兒了?”
耳釘顯然也緊張了起來,自打從監控裏麵看見的那一次,到現在,我們也還不知道劉老太太的下落呢!
說實話,因為劉老太太跟樹葉子老頭兒的關係,劉老太太到底上哪兒去了,我也是十分關心的。
可是眼瞅著五叔公那麽個見慣風浪的人物,一時間也有點語塞似的,顯然根本也沒準備這一項。
他……顯然也不知道劉老太太去哪兒了。
“哎呀,該不會,劉老太太去找長生了?”那幾個多嘴的養鬼師趕忙湊著說道:“這長生和鄧先生聚齊了,必定全落在了劉家了……”
那幾個養鬼師也未必有能跟著爭一爭的實力,但是那裏都少不了那種人,落井下石,愛聽的就是那聲“咕咚”。
“菊花她不過是出玉寧了,不在本地而已,也正在往家裏趕呢。”五叔公思忖片刻才說道:“等菊花回來,那你肯定能立時見到了她。”
“出了這麽大的事,人都不回來,這也是心寬啊……”幾個養鬼師忙也擠眉弄眼的跟著折騰:“劉五爺,這樣推脫,有點牽強。”
五叔公看樣子有點要出汗。
鄧先生側著耳朵聽了聽那些養鬼師們說的話,也就咧開嘴笑了:“不是我成心為難,您也知道,現如今我身份特殊,為了自保,當然要選一個最安全的地方,您看您這裏,要不還是算了吧,等劉菊花回來也行……”
這個對劉老太太的腔調,跟之前鄧先生懷念劉老太太的麻花辮子,完全不一樣了,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估摸著這些話,是困住鄧先生的人,讓他說的。
我忽然就想明白了,忙碰了碰程恪,壓低了聲音說道:“會不會,這個鄧先生,根本就不打算跟著誰走?”
“看出來了?”程恪挑起了英挺的眉頭來:“有長進。”
“那是!”難得能被他誇一次,我自然是心花怒放:“其實我本來就不笨,你也應該多看看我冰雪聰明的一麵。”
程恪薄唇一勾,不置可否。
“不打算跟誰走是什麽意思?”羅蔚藍也聽到了,忙將耳朵給湊了過來:“如果不找庇護自己的人家,那個鄧先生這麽大張旗鼓的找避難所又有什麽必要?”
我想說,但還是先看了程恪一眼,程恪微微頷首,我這就有了底氣,忙說道:“鄧先生現如今是個餌,在被人拿來釣東西呢!我本來隻看出來對方想釣的獵物,自然有我,但是現在這麽一看,看來想釣的,還有別人。”
耳釘當然也就聽出來了:“難不成,還有我姑奶奶和那個流氓老頭兒?”
我點了點頭:“我是這麽猜測的,你看,他剛才跟劉五爺說的話,表麵上冠冕堂皇,仔細一聽,卻還是有點牽強,好像他早就看出來了,劉老太太根本不在這裏這裏一樣,他又是怎麽知道的?顯然,萬一劉老太太在暗處,他這是用了個激將法,想著把劉老太太給激出來。”
“而劉老太太不出現,那自然也就是真的不在?”羅蔚藍說道:“那劉老太太到底上哪兒去了?”
“現在還不知道。”我抿了抿嘴,又看了一語不發的程恪一眼:“但是我有點疑心,他們比起劉老太太,更想找到的,應該是那個怪老頭兒……”
樹葉子老頭兒的事情,羅蔚藍是不知道的,他正想著問問:“哪個老頭兒……”可是話還沒說完,正這個時候,一雙大眼睛盯著我身後,露出了一個挺迷惑的樣子:“這些人是……”
“乓……”忽然一聲巨響,窩在了我身邊的祝賀像是被一個強有力的陰氣給攝了過去,跟個破娃娃似的直接飛到人群後麵去了。
這個聲音沒少驚動人,所有養鬼師的目光全掃了過來,但是再多的目光我也顧不上了,猛地轉過身來,隻見幾個流裏流氣的養鬼師正將祝賀給圍起來了,笑的賤賤的:“哎呀,你個小賊本事倒是還挺大,能闖到了金玉裏來是麽?你那個女賊主子呢?讓你找來,你找了麽?”
我一聽這個就明白了,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幾個養鬼師一定就是前一陣找了祝賀麻煩的人!
而且他們一個個的染著金頭發,掛著大金鏈,還有在後脖頸子刺了青龍的,看上去跟平常的黑社會似的。
欺負人欺負到我們眼皮子底下來,簡直就是找死呢!我這幾天情緒本來就不好,也不等別的,衝上去就想著跟他們死磕,反正程恪在身邊我什麽也不怕。
捅了天大的簍子,他能幫著我堵。
“什麽人養什麽狗,”一個養鬼師一腳就往祝賀的小臉上碾:“你這麽沒能耐,你的主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說,她帶著長生夾著尾巴藏到了哪裏去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祝賀非但沒跟我預期的一樣喊:“大姐救我”,反倒是咬緊了牙說道:“我大姐沒回來,要是回來,打的你們滿地找牙!”
我一愣,這就明白了,祝賀是想著找到了他們報仇,但是沒想到那些流氓養鬼師會在養鬼師這麽密集的地方出現,這個時候,一旦是將我的名字喊出來了,那周圍的那些個養鬼師全能認出了我,自然會給我添上了不小的麻煩。
這個時候……他的小腦袋瓜子,居然還是要為著我想……
一股子火往腦門上衝:“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了……”
羅蔚藍卻揪住了我,低聲說道:“你上去幹什麽,祝賀都能看出來的事情,你看不出來?那些人誠心在這種地方揪出了祝賀,就是想把你引出來!他們不可怕,可怕是盯著長生的人,身份暴露出來,鄧先生怎麽救?”
“可是……”
“可是什麽。”一隻冰冷的手將我往後推了推:“別出聲。”
“程恪……”
“有我。”
接著,他轉過身,邁開了長腿,分開人群就過去了。
在場的人很多,可就是數他最出色,光一個被我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背影,也像是發著光一樣的鋒芒畢露。
好像是一條蛟龍,沉入了屬於自己的海。
那些站在他必經之路上的養鬼師,像是不由自主的就讓開了。
因為他的那個氣勢,就算是見慣了強者的養鬼師,也會覺得攝人。
甚至還有幾個年輕的女養鬼師竊竊私語:“誰養的鬼,好像很厲害……”
“這個陰氣,確實霸道……一般的鬼,怎麽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氣勢。”
“難道……這個鬼生前也是養鬼師麽?”
“這個我倒是不關心……”一個年輕的女養鬼師捧著自己粉紅豔豔的小臉興奮的說道:“我倒是覺得,長得肯定帥……也不知道拿掉了那墨鏡圍巾,是個什麽樣的臉……”
那幾個將祝賀圍起來的養鬼師見到了程恪,不自覺的也停了手,露出了一個挺戒備的模樣,祝賀勉強著想從地上掙紮了起來,還說道:“大姐夫,你怎麽出來了……這個地方,不能讓大姐露麵……”
“她不用露麵。”程恪淡然的說道:“有我就夠了。”
“哪裏來的一個野鬼,說話倒是挺狂氣的呀!”一個流裏流氣,將頭發染成了綠色,模樣很有些像是巴西龜的養鬼師得得瑟瑟的走了過來,一隻手就要衝著程恪的肩膀按下去:“這個小鬼的事情,也是你能管的?小心,別把你的主人給連累了……”
其實那個巴西龜這一出手,本來也是虛的,就是想著試探一下,程恪能是一個什麽來路。
程恪沒躲也沒閃,隻是側過頭看了那個養鬼師一眼。
“喀拉……”雖然離得不算近,可是因為因為陰陽禦鬼之術,我的耳朵能跟程恪一樣的敏銳,隻聽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那個養鬼師像是自己都沒覺出了疼來,先看這眼前搭在了程恪肩膀上的那個胳膊軟了下來。
像是……麵條一樣的軟,角度潤滑,完完全全像是沒有了骨頭支撐一樣。
“就是這條胳膊,拖走了祝賀?”程恪的聲音涼涼的,一點感情也不帶:“那這條胳膊,就算是給他賠罪吧。”
過了兩秒,隻聽“嗷”的一聲,那個巴西龜一聲穿透雲霄的慘叫,整個人倒栽在了地上,疼的滿地打滾,胳膊簡直要被碾成了橡皮泥。
剩下的幾個養鬼師全愣了,顯然也想不到,一個鬼,居然能對養鬼師出手這樣又狠又準又毒。
他們不約而同的吞了一下口水,抬起頭,盯著程恪,帶了點懼色,但現在是眾目睽睽,要是養鬼師能怕了鬼,也就不用再在金玉裏混了,自然還是要重整旗鼓,盯著程恪說道:“你……你難道是跟這個小鬼一起的……你的主人呢?”
程恪沒答話,隻是在那個厚重的圍巾上麵揚起了形狀優美的下巴來,薄唇含上了一個涼森森的冷笑:“祝賀,過來。”
祝賀趕緊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帶著個哭腔:“大姐夫…… ”
“這特麽的,是完全不把咱們放在了眼裏啊臥槽!”幾個養鬼師也看明白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放了手,就等於放了這碗飯:“哥幾個兒,上!”
無異於街邊找茬流氓一樣,他們手裏攢了陰氣,邁開腿,使出去全身的陰氣,是要衝著程恪拍過去。
我心頭一緊,那陰氣鋒銳,是想著將程恪身上的陰氣給割裂開。
如果他們可以的話。
可是,程恪沒等著他們近身。
他們滿手的陰氣,像是碰上了一個看不到的屏障,居然有多大力氣,就彈走了多遠。
那一下子摔得重,摔得狼狽。
“精彩!”也不知道哪個養鬼師先歎為觀止的拍了手,其他的養鬼師也跟著露出了欽佩的模樣來:“誰的鬼?”
“這一打,倒是好像比請鄧先生的打擂,還好看點。”
程恪沒出聲,隻是帶著祝賀,到了離著我不算遠也不算近的一個距離,能護著我,又不用顯得跟我特別親近。
他好看的一張側臉,就算在重重遮掩下,也耀眼。
這邊的動靜自然早將焦點換了一個位置,五叔公的臉色上,更是掛不住了。
鄧先生不知道有沒有認出了程恪來,咬了一口肉,笑了:“這家夥,江湖代有才人出啊。”
這麽個前輩的姿態是怎麽回事,程恪比你還歲數大不少呢。 亞場嗎才。
“哼。”五叔公擰起了眉頭來,接著說道:“一些小打小鬧的事情,鄧先生也就不用放在了心上了,敢問,您現在決定好了避難所沒有?”
“這個嘛……”
“來我們老魏家吧!”忽然兩聲脆脆甜甜的小嗓子一起響了起來,耳熟,一回頭,正是是小魚和菁菁也跟著湊份子來了。
兩個姐妹花長得都漂亮,兩朵並蒂水仙似的,亭亭玉立,看著就養眼,可惜我現在這個模樣,肯定是沒法子跟他們招呼了。
魏家……也是,那魏九爺估摸著還在潭深鎮陪著四姑姥姥和三姨婆,更不可能會出來見這個昔日江湖自己的陰陽禦鬼之術斷開的舊冤家了。
“這真是,我這麽個能吃的老頭子成了搶手貨了……”鄧先生嗬嗬一笑:“那你們魏家的家主呢?”
小魚和菁菁正回答著,我還沒聽清,忽然耳釘捅了我一下,指著鄧先生身後:“你看,那不女神麽?”
“女神?”我一側頭,果然,菖蒲那窈窕纖細的身材,正站在了離著鄧先生不遠的地方,不過那個地方的角度跟我們所處的一樣刁鑽,估計她根本也看不見我們。
行啊,這次的事情,看來菖蒲果然又跟著參合進來了,隻是不知道她是想著借著這個機會重新的爭回鄧先生,還是這個釣餌的局,本來就是她設的。
忽然有個衝動,就是上前跟她結結實實的打一架。
現如今她也是跟之前一樣,一雙好看的眼睛早就定在了程恪那個鶴立雞群的身影上,果然,就算程恪跟我一樣給打扮成了通緝犯,她也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青梅竹馬麽!
挺不簡單哪!她孤身一人,倒是並沒有帶著蛻皮,也不知道蛻皮上次是不是在那個城中村裏麵被炸死了。
想到了那個滿地血肉的模樣,心裏還是老大的不舒服。
而菖蒲看了程恪幾眼之後,隱然離去了。
我強忍著追上去的內心訴求,隻好壓住了心思,看著鄧先生跟菁菁小魚姐妹倆周旋,那姐妹花得知了五叔公剛才贏了,躍躍欲試要再來對打一場,但是又因為自身條件,很有以多勝少,以少勝老的嫌疑,所以兩個人正在商量這場架具體怎麽打。
但是沒想到正在這個緊張的時候,天上忽然掉下了很多黑糊糊的東西。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誰大白天的燒紙錢了,弄的漫天都是飛灰,但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些黑糊糊的東西直接炸開了!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好一頓狂響,接著,散布出了濃濃的白色煙霧來!
“臥槽,誰他媽的這麽缺德,往這裏扔爆竹啊!”耳釘慘叫了一聲。
“不對,這個煙霧裏麵有符紙灰!”羅蔚藍忽然說道:“刺眼睛,不要睜眼!”
我全副武裝,跟戴了防毒麵具似的,倒是什麽也不怕,別人都被那爆炸的煙霧弄得睜不開眼睛的時候,我的眼睛倒是躲在了墨鏡的後麵,瞧見了有個人趁著亂,要往鄧先生坐的地方去拉鄧先生。
哪個毛賊這麽大膽,敢在這麽多人眼前趁亂變戲法啊?不過這個法子倒是想的妙,投機取巧,哪還用得著比武,簡直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啊!
那個細瘦的身影看上去非常的靈巧,仔細一看,我就認出來了,這不是那個吃百家飯的十一麽?真是哪兒都有她!
連鄧先生,她也有興趣?
果然,在那些東西爆炸出來的煙霧之中,她伸出了細瘦的小胳膊,就要將鄧先生給拽走,可是鄧先生自己也被突如其來的煙霧給眯了眼,正抬起胖手揉著,體積又大,根本是個寸步難行的樣子。
我心裏一個突,這是個好機會啊!不如我們趁著這個機會,將鄧先生弄到手,不就省事了麽!回頭想喊程恪,可是煙霧繚繞之中,已經看不清楚程恪究竟在哪裏,而耳釘和羅蔚藍也被煙霧弄的睜不開眼,我沒法子,直接就要跳過去,想要跟十一一起去拽鄧先生。
可是沒想到正這個時候,卻有個人洞察先機,識破了我的陰謀,一下子將我的肩膀給拽住了:“過來!”
是個甜甜嫩嫩的女孩兒聲音。
我回過頭,果然,是仍舊居住在了小桃兒身上的阿九!
這樣趁火打劫的事情,也就是阿九的腦子能想出來!
我再回過頭,鄧先生那裏也被煙霧給蒙了起來,弄的跟瑤池天宮一樣,什麽也分不清楚了。
“阿九……”
“跟著我!”阿九壓低了聲音,說道:“保準你不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