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著耳釘的話,剛把“好事”做完,那個少女忽然就是一個特別匆忙的模樣,滿下裏的找東西:“哎,我的梳子呢?”
耳釘當時身上正消耗的沒了力氣,自然也懶得幫她找,隻聽那個少女就開始哭哭啼啼:“那是我媽給我的最後一件東西了……找不到了可怎麽好……”
耳釘一聽,就也有了憐憫之心,問道:“梳子在哪兒呢?要怎麽找啊?”
那個少女也不回答,隻是一門心思的翻弄,耳釘沒法子,還想再問一句, 那個少女就說道:“我得先把梳子找回來……”
說完,就飄然而去,留下了一句:“我會回來的。”
耳釘還想著將那少女收為己用呢,正想著挽留,沒想到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說到了這裏,耳釘苦著臉,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啊,我有多喜歡那姑娘的長頭發, 那是又黑又亮,順著那前凸後翹的身材一披,那家夥……唔……”
說到了這裏,耳釘腦袋一歪,又是一陣惡心,跑到外麵吐了。
我嗓子也不舒服了起來,弄的我也想吐。
“咱們暫時隻能留下來了……”羅蔚藍擰起了眉頭來,說道:“不把那個東西給收了,耳釘這條命都難保。”
程恪的桃花大眼閃爍了一下, 點了點頭。
我則望向了那個少年,挺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了,我們可能還得耽誤一天。”
“聽幾位居士的意思,能將那個梳子女給收了啊?”少年倒是挺興奮的:“要是真能收了她,那可就太好了!你們不像是道士,難道……是養鬼師?”
我一愣,說道:“小師父,你也知道養鬼師嗎?”
“知道啊!”那個少年特別興奮的說道:“前一陣子,我們這裏還來過養鬼師呢!也挺厲害的,他好像是……”
“咳咳……”忽然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一聲咳嗽聲:“中元,你過來。”
“是,師父!”那個少年忙跟我們招呼了一聲:“師父叫我,我去去就來。”
說著,就回身往破舊的正殿裏麵去了。
“這裏有養鬼師來去也正常,”羅蔚藍察言觀色,說道:“你知道,昆侖山這個地方有很多神秘的東西,養鬼師過來尋寶,或者做買賣,也是常事,跟玄陰地一樣,死在了這裏的遊魂野鬼,往往跟別處的不一樣,沾帶了這裏的氣,特別好使。”
“你以前來過是吧?”我想起來了羅蔚藍昨天說過的話,就順口問道:“也是來做買賣的?”
羅蔚藍點了點頭,說道:“以前,跟著堂叔過來找過藥材,可惜……”
羅蔚藍想起來了死在魏淺承手下的那個堂叔,嗓子梗了梗,沒再說下去。
觸動傷心事了……我趕緊就把話題給岔開了:“啊,原來如此,對了,昆侖山這麽大,咱們要去的那個地方,不知道離著這裏還有多遠啊?你聽說過那個‘龑’的事情嗎?”
“照著楊老太太的話說,好像是個挺神秘的所在,我也是第一次聽到,”羅蔚藍說道:“估計隻做熟人的買賣吧。”
程恪側著頭,沒跟著說話,倒是像對棺材挺感興趣的。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也沒看出來棺材有什麽異樣,不過……這些棺材沒遮沒蓋,就被初生的太陽照著,倒是挺奇怪。
一般死人絕對不能進棺材之後還會被暴曬,這是常識,既然是個保存屍體的地方,怎麽能對屍體這麽不敬呢?
我想問問程恪,正這個時候,耳釘從外麵回來了,這下子是趴在了床上,隻顧著喘起了粗氣,滿口叫苦。
“行了,你也別叫苦了,”羅蔚藍說道:“為了你,還得耽誤一天,你就不能少給我們找點麻煩嗎?”
“這也不是我誠心要找麻煩啊!”耳釘一邊呻吟一邊叫苦:“不是我抵抗不住誘惑,實在是對方太……今天晚上,要是再來了……我非得……嘔……”
“再來了,估計你就活不了了。”羅蔚藍罵他一句。
“真是難聞死了……”龔貝貝拉上了我的手,說道:“陸蕎,咱們在這裏轉轉看看去,真是看見耳釘那個慫人就來氣。”
“透透氣也好。”程恪點了點頭。
我也就站起來跟著龔貝貝出去了。
昨天就聽程恪說起來,這裏不是普通的佛寺或者道觀,是一個“鹿神廟”,我除了在電視裏看過五色神鹿的故事,倒是不知道別的講究,往正殿裏麵看了看,果然,那個正殿上是用泥塑了一個四蹄動物的造型,不過現在髒兮兮的,落滿了塵土,顯然不被照料,而那個上香的香爐裏麵,看上去也冷了很長時間了。
“看來那小孩兒不務正業,”龔貝貝一根手指頭在那個香案上麵劃了一下,香案上塵土厚厚,立刻出來了一道印子:“隻顧著師父,也不管神仙了。”
我往旁邊看了看,隻見一側是寫著“昆侖神君騎乘聖獸鹿神”。
估計也是傳說之中一位神仙的坐騎,就跟西遊記裏經常在取經之路上搗亂的那種一樣。
“這一陣子沒有功德錢,所以我們沒買得起香燭,”沒想到龔貝貝這麽一說,那個叫中元的少年正巧從偏殿裏麵出來了,看著我們,摸著光溜溜的腦袋,挺不好意思的說道:“幾位別見怪。”
“原來是這樣,”我忙說道:“小師父別往心裏去,多謝這兩天收留,這點功德算是我們的心意。”
說著,我就拿了點錢擱在了蒙塵的功德箱裏麵:“希望你師父身體趕快好起來。”
“但願吧。”中元習慣性的摩挲了摩挲頭皮,倒是歎了口氣:“師父說,這種病痛,也算得上是一種修行。”
我順口問道:“不知道是個什麽病啊?”
“我也不懂,”中元一邊擦桌子一邊說道:“總是咳血,師父說休養休養就好,可是休養了這麽久,也沒見怎麽樣。”
透過那個幽深的殿堂,也是能聞到一股子藥香的味道。
龔貝貝倒是對他師父不感興趣,直接說道:“對了,竹溪鋪離著這裏還遠嗎?”
竹溪鋪就是四姑姥姥給我的那個地址。
“不遠了。”中元說道:“順著這裏過兩道山梁就到了。你們往那裏,是去找鄧先生的嗎?”
“鄧先生?”我順口問道:“那個鄧先生,是幹什麽的?”
“是個看香火事兒的,特別有名,經常有人跋山涉水往山裏來找他,”中元眨巴著眼睛說道:“前一陣子,也看見了一個老頭兒,說話口音跟你們差不多,好像就是來竹溪鋪找鄧先生的,但是走了之後,就沒見回來過。”
“老頭兒?”我現在一聽老頭兒兩字就敏感:“那個老頭兒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說他姓楊。”中元說道:“瘦高個子,眼皮耷拉著,不過看上去倒是挺精神的。”
我姥爺!果然……我姥爺也上這裏來了!
我心頭一跳,忙問道:“你在跟我細說說那個鄧先生的事情。”
“鄧先生可厲害了,”中元大概是因為平時找不到人說話,一聽我們問起,倒是打開了話匣子說道:“據說關於陰陽的事情,他什麽全都做得到,可惜他隻認世俗阿堵物,要價很高昂,一般的那種窮困村民要是遇上點什麽事,就算死在他麵前,他也是跟沒看見一樣,所以有個外號,叫做‘認錢不認人’。
不過沒人敢當著他的麵喊就是了。他的那個鋪子,就在竹溪鋪東頭,我給師父抓藥的時候經常路過,上麵牌匾也怪,就寫著一個字,可惜我不認識。”
我忙把四姑姥姥給我寫著“龑”字的紙片子拿出來了:“你看你看,鋪子門口寫著的是不是這個字?”
中元低頭一看,忙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字!”
這說明……我姥爺想找的人,跟我四姑姥姥想讓我找的那個人,就是同一個——能解開陰陽禦鬼之術的那個人。
“陸蕎,你發什麽呆呢?”龔貝貝推推我:“直眼了都。”
我這才回過神來,說道:“沒事,我就是在想,趕緊著把耳釘那件事情給解決了,咱們好往那個鋪子裏麵去。”
我才不想解開陰陽禦鬼之術呢……即使死,也不想解開。
到了晚上,程恪用紅線將耳釘圍了起來,而那一張黃紙梳子,就被程恪擱在了耳釘的頭上頂著。
程恪還在床前掛了一把中元借給我們切南瓜的刀,那鋒利的刀刃在燈火下麵盈盈的泛著光。
“這是……布陣啊?”耳釘望著程恪做好的準備,吞了一下口水,斜睨著那把刀說道:“紅線也就算了,這個是不是也太危險了,萬一砍到了我……”
“放心。”程恪說道:“開門之後,你隻要不出聲就可以了。”
我們全沒見過那種新鮮陣法,所以跟看耍猴的似的,全盯著耳釘,把他一張臉也盯得跟猴屁股似的:“你們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你說呢?”龔貝貝先發了難:“我說耳釘,有些事情,不如攤開了說明白,你該不會,是誠心想耽誤陸蕎的時間吧?是不是,你也對長生有什麽想法……”
“你這是什麽話!”耳釘一聽,登時是個臉紅脖子粗:“長生那東西,是個養鬼師,那自然全想要,可是現在咱跟陸蕎是朋友,總不能趁人之危吧?我這個人,一向為朋友兩肋插刀……”
“為女人插朋友兩刀。”我接了一句。
“嘿嘿嘿……還是你了解我……不,不對!”耳釘這才反應了過來:“怎麽說話呢你!我難道在你心裏就是那種人,你真是太不識好人心了……”
正在這個時候,“咚咚咚”,門口忽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一行人全住了口,程恪抬起了桃花大眼望了耳釘一眼。
耳釘被程恪的那個氣勢給攝了一下,這就囁嚅著開了口:“誰啊?”
“我,”那個聲音確實跟耳釘形容的一樣,又綿軟又嬌嫩:“我來找我的梳子……”
來了……
我們一聽,全照著程恪事先說過的,跳過了撒好了的香灰,躲在了事先從正殿拿過來的布幔子後麵去。
供奉過神明的香灰可以驅邪,所以隻要不出聲,人就會在被供奉的神明護佑之下,不會被鬼怪看到。
正這個時候,門開了,外麵進來了一個人。
我擰起眉頭,卻暗暗有點吃驚,那耳釘說的那個美貌少女,就是這個模樣?重口味,實在是重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