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侍衛一個不留,全部都揮舞著劍朝著寒拓這邊砍了過來。雖然也有留在男子身邊的選項存在,不過全數不約而同的,無一選擇這個選項留在他的身邊照顧他。
顯然此時男子正處於十分憤怒的狀態,就像亂蹦亂跳的瘋狗一樣,就算是主人在它的身邊也會狠狠地咬下去,何況是這個狀態之下的男子呢?沒有誰會想特地去做如此觸黴頭還不討好的事情。
所以全部都沒有猶豫,主動承擔起了攻擊手的任務。隻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揮砍哪怕一次,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艾維爾猛地竄到了三個人的身邊,就連出手的身影都來不及捕捉到,他就已經握著黑色的匕首突突突地連刺了三下。因為寒拓並沒有傷人性命,所以艾維爾自然也是可以避免了當場擊殺的狀況,這個場合就隻能讓對方吃點苦頭,然後讓他搞清楚自己的狀況了。
他刺的並不是他們的身體,而是他們的劍柄。在三位侍衛剛剛想要揮砍而下的時候,卻發現手心已經沒有了記憶之中的重量,而就此傻傻地愣在了原地。
安雅的手段就更加粗暴了。這等程度的對手還遠遠不到要她使用劍技的地步,隻不過是普通地拔劍,平砍,然後還劍入鞘。對於年幼的稚兒來說都是輕鬆就可以做到的事情,由安雅做出來卻有超乎尋常的威力。三位侍衛的鐵劍被硬生生地砍斷了,明明是由品質極高的鐵質魔石做的武器,距離寶具也隻有一步之遙,在安雅的手中卻像是豆腐一般易碎。
最後僅存的一位,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電光火石地發生同伴落下的事情,徑自怒吼著朝著寒拓揮砍而來。寒拓皺起眉頭,想要抬手應承下來,卻終究沒有動手。
一支輕黃色的羽箭從他肩膀的極近距離射出去,準確地壓住了來襲侍衛的脖頸之處。突然而來的局部壓迫力直接作用在了他的上腔頸動脈上麵,完全斷絕了血液的傳送,一瞬間就讓他就此昏倒在了地上。
甚至稱不上戰鬥,從侍衛們怒吼著想要砍過來到他們全部倒下,整個過程僅僅隻用了三秒鍾的時間而已。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傻呆在原地愣神的男子,此時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周圍原本有著因為男子大吵大鬧而聚集起來的圍觀群眾們,因為突然就開始了真刀真劍的似乎會很血腥的搏鬥,就已經如同受驚的鳥雀一般全部迅速散開了。
看來不管是在現世還是異世界,普通的民眾們喜歡看熱鬧以及不喜歡自己惹上麻煩的性格都是沒有變的。
“你……你們究竟是什麽怪物?!”男子帶著顫抖的聲音說道,大聲說話的結果是牽扯到了臉頰的痛楚,沒說出一個字都會呈現出表情扭曲的痛苦感覺,但是為了說出自己賴以保命的“底牌”,他還是齜牙咧嘴地忍著痛苦說了出來。
“你……你別過來!我可是這個國家的伯爵之子,我是今後鐵定會成為貴族的男人!我還是帝國學院的學生,之後肯定會成為一位強大優秀的魔術師的男人!我……我也認識很多別的貴族同學啊!你以為要是在這裏殺了我的話,帝國會放過你們麽?!”
歇斯底裏地把自己全部的底牌都給翻出來了。畢竟他此時正陷入了由恐懼所支配的混亂之中,情不自禁地就全部都說出來了。剛才的攻擊可不是開玩笑的,吃了一記就讓意識遠離了自己的身體,再來一次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因此而死掉。
貴族麽?寒拓在心中嘖了一口嘴巴。早就該想到了,畢竟他打扮地花裏胡哨的樣子,恨不得把整塊金子掛在自己的脖子上麵,整個一副向著眾人們炫耀的樣子,炫耀財力,炫耀身份地位。
曾經在王國也見過那裏的貴族,那是一群打扮地幹淨文雅的男人女性們,會向認真勞作的平民們低頭致禮,會向有困難的老人伸出援助之手,做了錯事也會說對不起。能夠想象這才是擁有“貴族”血脈的人們。
結果就現在看來,帝國的貴族就像是現世裏麵仗著有錢而胡作非為的暴發戶一般,終究還是讓人聯想到了提起“貴族”兩個字,會想到大腹便便身著華貴卻不中用的肥佬形象的原點。
其實這才是正常的,不過是自己的擅自判定完全出自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就結果而言,帝國的氛圍還是更加接近自己所在現世,或許這才是人類真正自由發展所具備的社會形態也說不定。
帝國學院,那是帝國建立之初,處於賢明的初代皇帝的顧及而大力創建的蔭庇後代的教育場所。其規定甚至列入了國家的憲法之中,每年都有一筆大量的錢財進入其中維持學院運作的係統裏麵,教師全部都是最為優秀的宮廷魔術師以及宮廷劍士,所有的教學設施全部都是最高級,幾乎是能夠想到的所有項目的最優化的集合。
而學員們則是從全國各地招收過來的,最具有天賦的,無論是人族亦或是人族盟友的其他種族,不管是貴族或是平民,在這座學院裏麵都是絕對平等,擁有著對等的獲取知識和技能的權利。
用腳趾頭都可以預料的到,這完全沒有疏漏的教學製度,絕對會是惠及子孫後代以及更加長遠的未來的舉措。運用規則的力量強製在小範圍內做到的“人人平等”,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氛圍的求學之地。
錯就錯在並沒有同樣的硬性規定規範當初製定規則的最高統治群體。這個學院事到如今隻能夠苟延殘喘地保留著當年的一些氛圍,是有能力的大臣們最後保衛的純淨之地,不過這個學院到底還是變味了。
每年提供給學院的資金一個銅幣都沒有少,因為這個學院裏麵,已經變成了八成都是貴族的後代了。未來的貴族們,當然是要用最好的設施和教師了,這些都是需要用錢砸出來的。掌控權利的貴族們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是通過國家提取納稅人的錢來作為自己享樂縱歡的資源。
而本該作為真正招收的學生的一部分卻住在了破破爛爛的宿舍裏麵,隻占有少少的兩成的數量,而貴族的子弟們則是占有了多達八成的數量。曾經的無上求學聖地已經名存實亡,學院變成了貴族們尋歡作樂的社交場所。
進入的門檻除了超高的天賦,另外特設的標準則是入學的經費和爵位的高低,從另一方麵來說就是,隻要是貴族的家夥或者將會成為貴族的家夥,交上一定量的錢財,就能夠無條件地入讀學院。
此時寒拓喊不甚了解這檔子事情。但是事後聽過一部分就能夠聯想起許多的事情來了。畢竟這種事情,從現世而來的他可以說是“經驗豐富”。
像是眼前的這位男子貴族,到處宣揚的雖然是作為學院的學生而驕傲,實際上並沒有與之相應的高強天賦和實力。僅僅隻會使用二階魔術的程度,自己也清楚這點兒實力擺不上台麵,男子說出這番話的原因實際不過是借助語境裏的廣闊社交範圍企圖來牽製寒拓的行動。
可惜的是,寒拓他並不屬於這個帝國的貴族係統。
寒拓倒是對男子說出來的內容有了反應。“帝國學院”,“貴族社交”,“優秀的魔術師”等等,從男子口中吐露出來的短短語句如同編織捕蟲網的絲狀物質一般,光是聽著,寒拓就可以從此聯想到很多的事情。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初步的計劃就已經草草地確定了下來。
關於如何甩掉自己身後的追兵們,以及探尋關於魔王的消息,更是能夠隱藏自己身份的絕好地方。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地方偶然遇見,巧到寒拓幾乎要發出感歎的語氣了。
“你啊……關於那個什麽學院的事情……詳細地跟我說一說吧……”
說了那麽一大堆的話都沒有用,男子貴族害怕地都快要尿褲子了。隻見寒拓單手就把他拎了起來,以靠近臉龐的極具有壓迫性的姿態說話,一時間把男子哽咽地都說不出話來了。隻覺得自己以往數十年的人生所疊加起來的全部屈辱,都沒有今天這短短的數分鍾時間來得多。
支支吾吾地還想要說些什麽威脅性的話,長久自大的人生讓他不相信會有人真的不在乎所謂的貴族階級。隻要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必定會被此等階級社會所束縛,一直以來都是善於獻殷勤的家夥陪伴在身邊,以至於讓他打心底裏相信不會有這種的人的存在。
結果一不小心瞥見了寒拓脖領子裏的一個物件,瞬間男子就被驚得臉色蒼白。
既然利用這等的係統來欺壓他人,那麽就不得不同樣受到這個係統的製約。就像捕魚的漁夫為了獲取更多的漁產品而將自己的網帶上了難以掙脫的倒鉤子,那麽有一天他自己不小心被自己的漁網給纏住的時候,被精心安置的倒鉤子同樣會刺進他的皮肉裏,讓他毫無掙脫的餘地。
那一瞬間男子才恍然意識到,如同小醜一般可笑的是自己沒錯了。不管是從實力還是身份來看,自己恐怕遠遠都趕不上對方了。
方才好鬧的歡騰的家夥此刻突然就默然不語,問他的問題也沒有得到回答,甚至計劃中若是對方繼續罵罵咧咧都不為過的行為,他此刻也沒有繼續了。寒拓疑惑地偏了偏頭,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脖子,發現金閃閃的東西在自己不經意之間露出了衣領外麵。
那是莉莉莎送給自己的黃金徽章,寒拓幹脆就用繩子串了起來作為飾物掛在了脖子上麵,沒想到在此刻有人用眼睛都要凸出來的驚訝目光緊緊地盯著他看。
結果事實就是,不管是王國還是帝國,幾乎都是在千年前的同一時期建國的三個國家,彼此的開國皇帝們還是親密的好友。便造就了一直以來,三個國家所代表的皇族的徽記是完全相同的。
所謂的標誌就是寒拓的這枚黃金徽章。
這枚徽章的真正價值,自然不是其精細至極的做工所代表的價錢問題,而是其持有者所獨特的超然身份。那是證明血緣和功績的最強有力的證明無疑。
“真……真是對不起,無意冒犯您!”意料之外的服軟的話語突然就從男子的口中說出來,更是以驚人的迅速動作掙開了寒拓的手臂,接著直接跪了下來使勁地在地上磕頭。明明臉部還留有一個碩大的巴掌印的浮腫,還用這股拚命的氣勢把自己的額頭給砸紅了。
事到如今寒拓也稍稍明白怎麽回事了。
不過在他看來事情根本沒有嚴重到下跪磕頭的程度,但至少對於男子來說,一直以貴族的身份活動的他,身份之間的差距就如同天地間的距離一般無從跨越。
結果事態以這樣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閣下在此大駕光臨,冒犯您真是對不起!您就把我當個屁一樣放了吧……”
看著拚命謝罪的男子,寒拓到底也沒有繼續追究的心情。隻是頗為煩躁了揮一揮手,也不管他到底看沒有看見,不過那是表示自己也沒有心情追究下去的一絲。
“真難看,夠了。關於我剛才說的那個東西,需要你把詳情告訴我……”
對於寒拓的要求,此時的男子當然是點頭哈腰地全力應承,一骨碌地爬起來,甚至諂媚地伸直雙臂引導著寒拓向著街道的那邊走。
“您想入學麽?!大家問起來都是來這個學校的呢,城市太大所以很多本地人都搞不清楚他在哪裏的說……”
顯然是把寒拓當成了從外地歸來的皇族,前來都城的地方加入學院的。
寒拓無言地朝著同伴們點了點頭,隻是數個眼神的交流,就把彼此的信息傳遞到了。
離去的寒拓,帶著強硬的動作硬生生地塞給了先前的小姑娘一枚金幣。女孩明顯地嚇了一跳,推托著自己不需要的時候,寒拓已經放進了她的口袋裏麵,帶著夥伴們離去了。
所以她隻有站在原地深深地鞠躬,以此表達自己的謝意。
而寒拓也沒有表達自己的疑惑一般,以頭也不回的瀟灑姿態輕輕揮著手,就遠遠地走了開去。安雅莉法他們也是帶著微微的笑容頷首,說著一些“以後的日子要加油哦。”“要長成一個漂亮的女孩哦。”這樣祝福的話語,追隨著寒拓離去。
似乎是像這樣。看上去無疑是畫一樣的離別場景。
直到寒拓他們的身影已經漸行漸遠,女孩的身軀還是沒有從鞠躬的狀態之中恢複過來。
躲在暗處看熱鬧的群眾們帶著疑惑聚集過來,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是他們!”結果所有的群眾簡直如同瘟疫一般逃脫了開來。
女孩兒僵硬地,機械地扭動著身體,渾身似乎發出了鋼鐵轉軸的聲音,“嘎吱嘎吱”地從鞠躬彎腰的姿勢直起了自己的腰板。方才豐富的表情似乎如同說謊一樣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屬物件一般森冷的無表情狀態。
已經不是像是一個木偶人的程度了,簡直就是一個真正的木偶。她一把抓起了地上的花籃,踩著僵硬地步伐就此離去了。
真可怕……最近的這種“人偶”越來越多……
渾身發寒,從看熱鬧的狀態之中逃離的民眾如此心有餘悸地想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種披著人皮的外衣卻可以自主活動的人偶怪物越來越多,分布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幾乎都要讓每一個人懷疑自己眼前的人是真是假的地步了……
七位即將踏上舞台的怪物們,正是展開了自己計劃的腳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