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拓從睡夢之中悠悠地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間的床鋪上安然躺臥著。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環境氛圍,確實是沒有比這裏更加安心的地方了。
稍微偏過頭去,窗簾之外的亮光顯示現在正是大白天的樣子,大概已經時至中午。
自己……自己在做什麽?!麵對現在的狀態寒拓感到十分地驚奇。
自己絕對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每天都是大清晨就出去鍛煉的生物鍾,即便思維上刻意想要睡到中午,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在大清早起來。
為何會義無反顧地睡到現在寒拓表示並不能理解,說起來到底也是死活想不起來自己躺在床上之前的事情。
自己確實是因為大家都出去旅行的原因,太過於寂寞而決定自己出去玩一玩的。而為什麽記憶的前一段還在自己剛剛走出門來到大街上,下一刻卻突然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了呢?世界仿佛突然在這裏出現了斷層,很多事情來不及考證就已經隨風逝去。
寒拓想要動一動,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何止是動不了,稍微有一丁點兒的動作身體就像是拉了引線的炸藥一般傳來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唉?唉~!”身體宛如被大象踩著狠狠得蹂躪了一邊似的,就連寒拓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慘叫的聲音。
有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特意跑出去打架去了,不僅頭部受到了重擊失去了記憶,就連身體也變的像這般破破爛爛的了。
能夠將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對方莫不是千人以上的暴力團體,亦或是成群結隊奔騰過來的食肉猛獸麽?他如此猜測道。或許寒拓自己還沒有發現,潛意識之中他已經將自己當作了“高手”一樣的存在,就算是用戰力拿來對比,也都是集團以上的對手才夠資格。
他又忘記了原處的記憶,若是讓之前的自己知道的話,恐怕會悔恨地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吧。一切到底無法可想,無論從哪裏都找不到過往的記憶,已經完全中招的寒拓,即便被人告知故事,也會在下一秒完全忘記。
但至少寒拓的身體是記住了,經過了和“半神者”的一番激烈戰鬥,身體已經不把俗世的小嘍羅們放在了眼中。
不過現在大概連一個小孩子都打不贏吧。渾身上下的骨頭俱都在發出哀鳴,就在寒拓想著是不是要下樓去打個120急救電話,忍痛掀開了自己被窩,發現自己渾身各處已經纏滿了各種各樣的繃帶。傷勢之重生平僅見。
所以說,這些傷口到底是怎麽來的?!
就在寒拓猶自陷入混亂的檔口,房間的門恰好輕輕地打開了。一頭金發的女性輕輕柔柔地走了進來,阻止了寒拓想要繼續強撐著起身的意圖。
看到來者,寒拓這才真真正正地安下了心。家之所以為最安心的地方,正是因為是和自己的家人一起構建的,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庇護所,家人存在的房屋裏,才是最為讓人安心的存在。
“拓仔,可不能動,傷口會裂開的哦。”瑪麗莎用心疼的眼神輕輕扶著寒拓的後背,支撐著他的體重使得其可以緩慢地躺下來,動作輕柔地就像是對待著這個世界上最為易碎的無上珍寶。
實際上也差不多了,縱然寒拓已經是鐵打的男子漢,在瑪麗莎的眼中依舊是玻璃做成的孩子,恨不得捧在手心之中來進行嗬護。
“母親怎麽會在這裏?!你跟父親不是出去度假了麽?”
“已經度假完回家啦。”寒星的聲音出現在房間的門口,寒拓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他身體上也纏著零零散散的繃帶,雖然沒有自己身上像粽子一樣包裹得緊緊的程度就是了。
說實話寒拓著實吃了一驚,一直以來認為無敵的父親也是這種慘樣,難以想象究竟是經過了何種的修羅場。
“父親你也受傷了麽?!”
“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臭小子惹得麻煩麽。”
“哎?父親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麽?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啊。”
“%*#&%¥”
“哈?”寒拓整個人都懵在了當場,從寒星口中吐出了一串自己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詭異的聲音,將似乎十分重要的東西掩蓋在了噪音之下,“父親你在說什麽?!”
寒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辦法,你是無法知曉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如果不把那等同於“詛咒”的發起人給完全擊敗的話,這樣的狀況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
歇斯底裏的祝融是極為瘋狂的,甚至是拚上了性命的程度,好幾次都要差點兒把寒拓從寒星的手裏奪回去。使盡渾身解數的寒星,重傷了祝融,他本人也在那場戰鬥之後遠遠地遁走,估計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無法恢複元氣。就連就此無法戰鬥也是可能的。
與之相對的,寒拓又中了之前的一招,這次的影響作用來的更加凶猛,將全部的關於貫黑日的記憶悉數根除,以此來達到減緩融合的目的。算是給自己留存了一個可能性。
那樣的“詛咒”,無法通過任何的渠道獲得信息,唯有受者通過自己的力量得以解除。無論是聲音,文字亦或是別的東西,看在寒拓的眼中隻會是一團亂七八糟的亂碼罷了。
不過雖然是這樣,還是有些東西是可以說明的。
“做的不錯。”寒星勾起了自己的嘴角,坦率地誇讚了寒拓,“我知道,你已經堅定貫徹了自己信念,無論走到哪裏都可以昂首挺胸!”
寒拓疑惑地偏了偏頭,再次絞盡腦汁想了想發現自己依然什麽東西都想不起來。
那就算了吧。既然父親都那麽說了,那肯定就是自己做了沒有後悔的事情吧。
寒拓意外直爽地接受了這個現實,胸口一瞬間就變得舒坦了不少。
“你就好好休息吧。”
“嗯!”
“爺爺也來了哦,身體好了之後的話,找個時間去老家陪陪他吧。”
“……好。”
有些不情願但是寒拓還是答應了下來。絕非是與爺爺的感情不佳,而是對於“回老家”這件事情頗為不情願。那是連綿的宅邸,連接著森林和湖泊,小時候的寒拓甚至在那裏迷過很多次路,大概已經造就了相當的心理陰影。
寒星輕輕帶上了房門,把瑪麗莎留在房間之中陪伴著寒拓進入休眠。樓下客廳之中是頗為嘈雜的聲音――那是自己的父親寒雄和家族高薪聘請過來的頂尖醫療團隊們。
“什麽?!拓仔醒過來了?!”不知道是哪位手下通報了老人家,整個一群人瞬間就變成了十分喧囂的狀態。
“醫療隊跟上來!”
“營養班後續待命!”
亂騰騰的一團使得寒星頗為頭痛。
~~~
“這樣就好麽?”瑪麗莎的視野之中,有一位身著華麗的黑色禮服的少女,俏麗地站在床頭邊上,一寸一寸地撫弄著寒拓的睡臉。她那蔥白似的手指,卻在剛剛要接觸到寒拓的臉龐的時候,化成了一團熒光朦朦朧朧地觸碰不到。
就連觸摸都不允許。
然而少女依舊不肯死心似的,一遍又一遍地伸出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破碎在虛影之中。即便這樣,少女的臉龐依舊是帶著笑容的。
這樣的景象太過於心痛,瑪麗莎才會出聲問道。
隻有寒星和自己能夠看得見她了,而在他們的眼中,少女也處在一種朦朧虛幻的狀態,有朝一日自己也會看不見她,忘記她,幾乎是能夠預測到的事實。
“沒關係哦,這樣就可以了。”
“對於我來說,確實已經沒有比這個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能夠像現在呆在這裏看著他,就已經是昨天的自己的奢求不來的,最高級別的願望了。”
少女堅強的臉蛋看不到一絲一毫的陰霾,真的是從自己內心深處所展現出來的笑容。
“真是苦了你了,孩子。”瑪麗莎頗為心痛地說道,“如果自己的魔力儲備足夠的話,本來重新為你塑造一具軀體也不是什麽難事的說……”
“不……不!伯母這不是你的錯,請不用放在心上!”
少女慌忙搖了搖頭,黑色的光芒碎屑隨著夜空般的黑色秀發流轉,在房間之中灑下了一片極為絢爛的星辰光芒。
與此同時,她的身影正在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無論何時就此消失在原地都不奇怪。
終於連世界上僅有的兩個可以看得見她的人也要忘記她了,然而她將前往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裏度過僅有一個人的孤獨生活。
然而少女的笑容元氣滿滿,蘊藏著對未來的無限希望。
“真正的軀體當然還是想要的!因為沒有身體的話,很多事情也沒有辦法開始做啊……”
“有朝一日,我會重新製作出自己的身體,然後用最漂亮的姿態站在阿拓的麵前……”
“無論多少次,我都會喜歡上他;無論多少次,我都會讓他重新喜歡上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