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風魔將的目的便不在將兩個格殺在此地,而隻是想要趕緊離開而已。兩人聯手是能夠和魔王正麵硬肛也毫不畏懼的戰士――雖然最後打輸了――自己憑借著突如其來的寶具能力稍微占得了上風,但並不意味著這樣的優勢可以長久地保持下去。
時間一長兩人終究會反應過來,到時候自己想走也走不掉了。
所以從一開始,風魔將就無時無刻不在策劃著如何逃出這裏。是的,因為能夠操縱全部分身的思維,所以把其中一個當做誘餌其他的作為掩護也是做的到的。
蓋加倫所瞄準的那個隻不過是誘餌而已,饒是他在朦朧的景象之中千難萬難地發現了這個誘餌的不正當之處,這也隻不過是一個誘餌而已。將自己的計劃建立在對他人能力的肯定的基礎之上,這也是風魔將智慧高明的地方之一。
數秒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蓋加倫如同磐石一般的緊縛擒抱將風魔牢牢地控製在自己的懷中,自信絕對沒有生物能夠從自己的“牢籠擒抱”之中逃脫掉,即便是遭遇過魔王的這份挫折,這份自信依舊沒有任何改變。與此同時像是回應著他的這個動作一般,這滿布在此的數十個的風魔的身體化作了星星粒粒的微光消失,更讓他確信了自己的決定的正確性。
“抓到你了!”清晰的聲音在夜空之中明確可聞。
這樣看上去簡直就是因為自己的決定抓到了始作俑者,這些不知所謂的分身才會就此消散的。殊不知它們是因為能力的局限性而自行消散的,這點當然也是在風魔將的預算之內了。
完全騙過了蓋加倫的眼睛,若是單打獨鬥的話肯定已經被風魔將給逃脫了。然而或許風魔將能夠計算到蓋加倫的實力,卻還是沒有預算到與蓋加倫聯手的霍斯特,這兩個人聚集到一起的時候,威脅究竟會達到各種的程度。
當然不止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麽簡單。
在背對著蓋加倫的地方,與蓋加倫大肉球猛衝的方向,遠遠得跨過了整個戰場的距離的地方,風魔將震動著背上的濃藍色【風翼】,一副就此準備遠遠遁走的樣子。
此刻被緊緊封鎖住的分身大概已經消散,但是從那個密不透風的“牢籠”裏麵恐怕是什麽也看不到的吧。就連那具分身是假的也沒有察覺到,就連它此刻已經消散了也沒有察覺到,就這樣保持著禁錮物體的姿勢,隻是傻傻地站在那裏。
他們是想要活捉自己,風魔將從一開始就清楚地很。因此隻會用不傷及性命的方式禁錮住自己,這也是自己的計劃的突破口。因為沒有傷害性命的想法,所以才沒有發現,要是一開始就是抱著殺意追擊過來的話,恐怕一開始就暴露了這個計劃就沒有可行之處了。
至於還有另外一個人族,那也不在話下了。
誰讓那位傻大憨熊獸人喊的那麽大聲那麽清楚,在這個空曠的夜晚,在高度精神力集中的戰鬥之中,況且敵人隻有一位,被抓住了的話大概會無可抑製地朝著那邊看過去才對。就像是在大街上閑逛的人,不由自主地就被路旁一團聚集著的人群那邊走過去準備看熱鬧一樣。
這是人的本性,不能抑製也無法抑製。
時間大概不會很長,但也足夠了。說到底自己的寶具終究是提升速度層麵的【風翼】,作為刀刃切割的一麵隻能算做是邪道而已,再加上自己原本就是專注於速度層麵的“風魔”,這點時間之內,自己完全就可以遠遁千裏逃之夭夭了。
他是這麽計劃的,不過他大概是計劃錯了。
說到底還是小看了他們兩人的配合,天衣無縫的計劃敗給了兩個人之間的默契配合。
他是相信著蓋加倫的實力才做出來的計劃,同樣的道理,那麽霍斯特也不可能不會去相信他。
所以當蓋加倫吼出那一聲“我抓到了”的時候,霍斯特並不是反射性地向著那邊看過去,而是朝著蓋加倫加速衝過去的另一個方向看過去。他的那句“我抓到了”並非是在炫耀著自己的武力,而隻是單純地向霍斯特釋放了一個信號:我這邊搞定了,僅此而已。
那霍斯特沒有理由不去相信他。
這甚至不用去懷疑,既然他說“我抓到了”那就是真的抓到了,難道自己的夥伴會貧弱到在戰鬥之中還需要自己的關心麽?而自己能夠做的事情,隻是好好守護著他的後方,確保不會有哪裏突然蹦出來的魔族趁機襲擊自己的夥伴。
就像是兩位背靠背作戰的男子漢們,根本不需要去在乎後麵的事情,自己需要做的隻有解決自己眼前的敵人以及作為後方夥伴最為堅強的後盾永遠不倒下去而已。
作為保護蓋加倫後麵的霍斯特看向了另外一邊,長久鍛煉的默契戰勝了人內心深處的本能反應。所以他看見了,赫然看見了一副蠢蠢欲動已經做好了逃跑準備的風魔將。
“不是他!”霍斯特放聲大吼,風魔將的計劃已經全然破滅了。
鋒利的大剪刀被他抓在了手中,橫呈地打開著。一手抓住一個把柄,用盡全力想要將它合上去。
若是除去附加在大剪刀【斬金】之上如同打了一層厚厚蠟層似的的輕綠色的魔力的話――不曉得這層密度極大的魔力究竟會有多重――這把大剪刀也僅僅是一大塊的鐵質物品而已。
隨意一拳下去甚至可以擊碎和自己等高的岩石的霍斯特,手臂上宛如小蛇遊走般的肌肉虯結,臉色也因此呈現微微漲紅的顏色,腦門上血管一突一突地正在跳動著,光是看著就能知曉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
讓身形魁梧的,隱藏在這具身體之中的力量更加恐怖地難以想象的他,傾盡全力使出來的動作,不是單純的剪刀開合這麽簡單的行為,是可以稱作是自己殺手鐧的一個招式了。
使用得似乎是如此吃力的樣子,然而攻擊速度並沒有半點含糊,與正常剪刀開合的速度相當,薄如紙片的衝擊波劃開了青磚鋪就的城市的街道,筆直地朝著風魔將那邊的地方砍了過來。
計劃敗露的風魔將惱怒地嘖了一下舌頭,分身實體化的技能已經用完,再用的話就不知道需要多久,看來自己得好好再計劃一個逃脫的方法才行啊。它如此想著,一邊奮力地揮扇著長在自己身後的羽翼,濃厚的藍色魔力像是霧氣一般從羽翼的背麵飄了出來,在它身前不遠的地方集結凝聚,不一會兒就形成了一道牆壁的形狀。
那是用眼睛就能夠看得出堅硬程度的魔力牆壁,牆壁的背麵還飄散著無處不在的魔力物質,預計著隨時上前作為魔力的補充物質,讓它不至於耗盡而崩潰,而是能夠長久地維持下去。
事實證明它想的太天真了。
這一擊霍斯特對魔王一戰之時也曾經使用過,那是叫魔王都不得不暫時避開其鋒芒的攻擊,衝擊波從魔王雷得爾的頭頂上劃過去,將這一大片的天空都仿佛是薄薄的紙片一樣撕裂開來,甚至是背負著堅硬甲殼翱翔在天空上的超巨魔種天空龜,同樣是被這樣的衝擊波給硬生生地剪裂成了兩半,從天空之上栽倒了下來。
這樣的攻擊,絕計不是風魔將慌慌忙忙構建起來的魔力牆壁能夠抵擋得住的。
甚至連些許的阻礙也算不上。就像是燒紅了溫度極高的刀子筆直地刺進雪糕球之中,連哪怕一點兒的阻力都難以感受到的程度。
連魔力牆壁和之後的迷霧一樣彌漫在空氣之中的魔力群都一起破開了,但速度的確是減緩了不少――畢竟不能再王都之中使用如此危險的招數,這已經是經過弱化了許多的版本――即便這樣還是筆直地朝著風魔將襲擊而去。
但這樣就給了它充分的反應過來的時間了。不然這樣保持著速度完全有可能將它就地格殺的才對。
風魔將心中一緊,沒料到自己的防禦居然沒有半點作用。震動著翅膀慌亂地朝著一旁避開,輕綠色的鋒利衝擊波劃過了它的翅膀的位置,【風翼】化身的雙翼,其中之一輕輕鬆鬆地被剪斷了,風魔將感覺到自己身體一震失去了平衡就此掉在了地上。
它的雙腿到現在為止終於是再度接觸到了地麵。
然後是熟悉的重壓感覺再度襲來,抬頭一看一個招式的交手過後,大巨熊那邊也明顯地反應過來了,原本的那個地方留下了正在逐漸飄散的閃光粒子,他本身已經踏著連大地都要震碎的腳步向著這邊衝撞過來了。
速度絕計是不慢的,哪怕他本身的重量已經超過成年人的數倍,然而利用自身強健的腳力的話,這點障礙還是可以輕鬆克服掉。
那又如何?!就算翅膀已經沒有用,我還有這雙有力的大腿!
這是事實無疑,蓋加倫的速度確實不算慢了,但是比起風魔本體的原本速度還是相差了一大截。完全可以逃脫出去。
錯就錯在麵對作為敵人的不止是蓋加倫一人而已。
比起蓋加倫的奔跑速度更快,在風魔將生出再逃跑的念頭更之前,霍斯特的大剪刀已經脫手飛了出去,帶著破風的聲音一往無前。
完全解放狀態的【斬金】,其變化幾乎都是集中在寶具本體之上,憑借著其優秀的性能,基本占據了霍斯特這個戰鬥單位的百分之八十,失去的話可以說是直接損失了百分之八十的戰鬥力,本身隻不過是優秀肉體的延長線而已。如此重要的寶具,霍斯特居然是半分沒有猶豫的就脫手甩出去了。
果決,冷靜。當事態變得比起自己本身更加重要的時候,能夠毫不猶豫地舍棄本身的利益和裝備也是強者所具備的強大心理素質之一。
於是這把大大的剪刀,以流星追月般的速度,以肉串的方式狠狠地紮進了風魔將的雙腿之中。這個貫穿的傷口讓原本起身欲跳的它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大概所謂回天乏術就是這個意思了。
抵擋不了身體的慣性的風魔將撲倒在了地上,抬頭的時候眼看著蓋加倫那巨熊龐大的身影已經近在眼前。那鋼鐵之軀堅硬的肌肉就像是迎麵揮砍而來的鐵棒一樣在風魔將的眼中迅速放大,肉體線條的陰影明晰得甚至可以看清楚上麵的汗毛,這是它意識陷入黑暗之中前所見到的最後一副景象。
“砰~”。
肉體撞擊的聲音簡直如同鋼鐵撞擊的聲音轟然作響,光是想象一下這會造成多大的衝擊感就會讓人感到牙酸。風魔將就像殘破的布包一樣被遠遠地丟了出去,摔在地上一動不動。
雖然並沒有痛下殺手,霍斯特與蓋加倫兩人直到最後,依然貫徹了最開始的“生擒敵人”的這個理念,一路而來雖然發生了種種意外,但都在他們的可控範圍之內。風魔將就像老鼠被貓戲耍一般被他們玩弄在股掌之中。
霍斯特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上前查看倒地的風魔將。這次卻換成是蓋加倫警惕地守護著他的背後,畢竟自己一身鎧甲,而朋友的最強武器已經甩了出去。
一進一退,最強大的默契配合也不過如此。
這大概是人族首次生擒魔將級別的魔族,之下許許多多的魔獸就連【侯爵】級別也有生擒過,但是魔將【公爵】級別到底是太過於強大,隻能全力擊敗不能再想其他。
一隻魔將可以率領數百隻【侯爵】級別魔獸,其中端倪實力差距可見一斑。
在這個看上去平淡而又完全不平凡的王都的夜晚,因為一次偶然的相遇,他們確確實實地改變了種族聯盟們抗擊魔族的曆史。
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雖然並不是作為火種開啟新曆史的關鍵,但也確實是作為一顆齒輪來推動了曆史的發展。英雄和英雄們在戰火之中以靈魂為代價來相互搏殺,不是因為信念堅持或者別的東西,單純隻是為了自身的生存,隻是為了自己可以活下去。想要逃離而無法逃離。
這是最浪漫的時代,這也是最悲哀的時代。
爭鬥的泥沼困住了所有的人,誰也無從從其中逃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