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事不好,陛下!”負責傳令的騎士慌忙地跨過了長長的廣闊的宮殿大廳,直直地向著書房那邊過去了。
時到現在已經是夜晚稍微晚一點的時候了,但是在王宮之中工作的人都知道國王這個時間點是不會就寢的。哪怕是舉國同慶的歡快的節日,國王本人還會在書房之中忙碌到深夜,確實是一位值得所有的人民尊敬的君主。
先前王都之內的騷亂已經來麻煩過一陣了,陡然出現在王都之中的大量魔獸,除了原本就是軍隊體係之中的各位將官的努力,同樣有著位於這個書房之中的諸位人物的努力。與其說是書房,其實可以比作是某個指揮的運作係統,一打開門,就能看見許許多多的文務人員在這裏來回奔走。
平息王都之內的騷亂的命令就是從這些地方一道接一道地下達下去的。這是屬於文職人員的戰爭,每條命令既要保證及時迅速,又不能出現任何差錯,他們同樣高貴不比上陣交戰的戰士差了多少。每個人有擁有屬於自己的職責,隻要是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做成事情的人都不應該有卑賤之分。
方才這裏也正如同戰場一般紛忙嘈雜,各種指令下達的文書到處亂飛,參與的人員們高度緊張儼然就像是經過了激烈搏殺的戰士一般,其中以國王為中心的疲憊尤甚。
騎士本不忍繼續打攪正處在疲憊之間的國王,但是情況緊急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行為判斷了。
騎士先是禮貌地敲了敲書房的們,得到允許之後才火急火燎地推門進來,徑直走到了國王的身邊,俯身在他的身旁耳語了數句。
“什麽,寶具庫之中被闖進了刺客?!那麽多的侍衛都沒能擋住他麽?!”聲音低細但是內容驚人,聽聞如此的國王哈默裏難以置信地叫出了聲來.一句話讓旁邊忙碌的銀發女子偏過了頭看了過來。
“非常抱歉,陛下!”麵對國王的驚怒,騎士慌忙回退鞠躬滿臉都是惶恐,“但來者確實是難得一見的高手,速度極快,我們圍追堵截來回交鋒都不能拿他如何,最後還是給他逃到寶具庫裏去了。”
哈默裏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既然已經盡了全力去阻擋了,那被敵人突破了也沒有什麽可抱怨的。集合兵力!隨我一起進去寶具庫擒拿賊人!”
“然而陛下……”聽聞如此已經大概猜出了事情全貌的皮麥斯,走過來小聲提醒到,“寶具庫是我國軍事重地,一直以來都是絕對保密的地方,現在帶這麽多士兵進去是不是有點……”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對於他已經是難得一見的明確態度了,說明他對這件事持著反對的立場。
“事急從權,這件事沒有什麽好猶豫的。”反常的,皮麥斯明確地站在了國王的對立麵提出了意見相反的建議,但是國王這次的意誌也是相當地堅決,“比起什麽虛無縹緲的絕對霸權什麽的,還是王國千年積累的底蘊更加重要。”
皮麥斯無言地退下了,這個決定的做出對於以國家為重的哈默裏再正常不過。
事實卻比這個嚴峻得多。萬一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對於整個人族而言都是災難性的後果,這種高層次的機密就是越少的人的知道便越好。哈默裏明知道這些,還是抱著些許僥幸的心理準備準備進行一場賭博一般的嚐試。
就在這個時候。“不用了,父皇,讓我陪你一起去吧,不需要那麽多的士兵了。”從方才開始就靜默著聽著他們說話的銀發女子,此時出言輕聲說道。
實在是狂妄之極的發言。按照這位銀發女子本身的意思,竟然是將自己與整支大數量的王宮士兵放在了同一個位置,而且意味之中猶有過之。能夠個體與一整支軍隊作比較的,俱都是身為頂級強者的評判標準。
哈默裏心中一緊,本能得想要拒絕,想說“太危險了,不行”這樣的話。不是因為認為說話的人的想法太過於自不量力,僅僅是作為一位父親,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身陷險地之中而已。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他就生生地將他吞進了肚子之中。
因為那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潛意識之中一直把她當作是弱勢的存在。事實上她的實力早就超出了自己不知道多少倍,是整個蓋迪亞大陸,自稱“第二”的話,絕對無人敢稱“第一”的傳奇之中的魔術師。那是一種幾乎讓人感歎新時代來臨的夢幻感覺。
“最高強魔術師”,上一任白銀公主,莉莉莎.蓋倫比亞。
“沒關係的,父皇,讓我去吧,所以不需要帶那麽多士兵了。”溫聲細語的“最高強魔術師”,光憑外表看上去,還是一位顏如少女的銀發女子,光憑借外表就能讓不少人折服的美麗,接著高強的實力讓她練成了變成在任何場合都無人敢忽視的存在感。
“絕對讓她有來無回。”笑眯眯的莉莉莎卻說著極為恐怖的話語,由她說出來無人敢於懷疑其真實性,給予人絕對信服的感覺。所以最後哈默裏也妥協了。
“那麽,我也一起去吧。”跟在身邊的皮麥斯隨聲附和道,“雖然久疏鍛煉,但我好歹還算是個魔術師,那麽進去的請求能夠輕陛下您批準麽?”
位居王國宰相地位的皮麥斯已經不是初次進入寶具庫了。對於別人來說或許是神秘的軍事重地,但對於他來說是頗為熟悉的地方。即便如此還是老老實實地向國王申請進入的許可,這也是他本身嚴於規矩的性格使然。
“當然,一起去吧。”哈默裏點頭,“不過要召集士兵們包圍整個寶具,要是有任何其他人誰意圖從裏麵逃出去的話,一旦發現,能生擒就盡量生擒,實在是劇烈反抗的話生擒不了就地格殺。”
這也是身為王者所必須具有的冷酷心理,從未接觸過這方麵的,在場心理較弱的文職人員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而武職的傳令騎士則是轟然應允,小跑著回去傳達來自國王的命令了。
三人從堆積如山的文件堆之中站起來。看著三人從房門之處走出去的情景,在場的大多數人才陡然之間意識到了某個事實。雖然一直以來都是陪著他們做著文職之類的工作,但是其實他們是代表著整個王國的最高級戰鬥力,比起擁有“劍聖”稱號的霍斯特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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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力量,好好看清楚了,人類。”
寒拓保持著警惕的姿勢隻轉動著眼眸左顧右盼著,明明聽得見那麽清晰的聲音,卻根本找不到與之對應的聲源的位置。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這股聲音完全就像是從心底深處升起來,直接作用於腦海之中。
不知道運用了什麽方法,連這種事情都做得到麽?!
就算是幻術,直接作用於最基礎的感官也太過於恐怖。
之後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了眼前。
原本已經適應了宮殿之中黑暗視野的眼睛,竟然在下一刻逐漸消失了視野。一瞬間寒拓甚至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隻有當蕾娜緊張地顫抖著抓住了他的衣角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是兩個人都感受到了的變化。
牆壁之上的燈光已經看不見了。
想到什麽的蕾娜驅動了自己手上的【水龍王】,霎時間明亮的藍色光線照亮四方,以碩大的藍色寶石為中心,寒拓蕾娜的臉龐均清晰地顯現出來。
卻在下一刻,這股明亮的光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下去了。
那層照亮四方的光暈,以藍色寶石為中心,正在迅速地收攏。並不是說藍寶石因此發光,他們都能夠清楚地看熠熠生輝的碩大寶石,但在全數的視野之中卻也隻有看得見這樣的一件物事。
明明近在咫尺的光源正在熾烈閃耀,彼此依然不能夠看得見對方的臉。就像是原本就有豔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之上,然而身處太陽之下的人間依然處於一整片的黑暗之中。
發光的物體還存在著,然而傳播的方法已經被剝奪了。
最可怕的東西是未知。就連寒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就連之前對付各種魔獸的時候,雖然對方同樣是強得一塌糊塗,超乎常理,但也不是不能夠接受的事情。
就像一介壯漢對於連觸摸都觸摸不到的靈體也沒有絲毫辦法,超出了理解範圍之外的事情寒拓來到蓋迪亞還是第一次遇見。
當顫抖的纖細的手腕抓上了自己的小臂的時候,這種不知所措的紛亂情緒出其地冷靜了下來。感覺就像是六歲的哥哥帶著五歲的妹妹,因為在廁所遇見了大蜘蛛而害怕地在了哥哥身後的妹妹,雖然身為哥哥也同等程度的害怕,也依然要硬著頭皮勇敢地揮舞著卷起來的報紙衝上去。
“我不知道你是誰,說什麽要展現你的力量給我們看,不過現在看來沒什麽大不了的嘛。”強行鎮壓下了自己慌亂的情緒,換之用一副冷靜的口氣說道,“即便我看不見,我還有手中握著的劍,即便失去了身體之上的優勢,我還有一顆堅定戰鬥的心!”
“盡會說大話。”黑暗之中傳出來的聲音帶著一股濃濃的嗤笑的意味,“希望之後你還能夠保持這樣昂揚的氣勢。”
可不要被殘酷的現實所擊垮啊。
那樣就太沒有意思了。
“你向著這邊就好。”寒拓反手抓住蕾娜的手腕把她的身體引導向了自己的方向,“我一直都在這個方向,或近或遠都不會逃離,我一直都在這裏所以安心吧。”
為了讓害怕的蕾娜獲得安心感,寒拓隨口之間似是做出了不得了的約定。
這代表著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會偏離航線一步。就算是直直朝著這邊摶射過來的攻擊,寒拓也隻能夠生生地承受下來。
這都是為了履行和身後這位不得不保護的女孩的約定。
男子漢做出了這樣的約定,哪怕是需要用生命做賭注也要履行在所不惜。
蕾娜心中一顫。不敢相信方才還與自己的陌生人居然會做到這種程度,但是自己的心情確實是憑借著剛才的一番話而安定下來了。身體不再顫抖,緊緊握著【水龍王】也時刻準備著發出魔術進行掩護。
相反的,寒拓此刻卻承受著無比巨大的壓力。
一直以來都是以明亮的視野度過之前人生的寒拓,對突然到來的黑暗極度不適應。況且還有不知實力的敵人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而自己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踏出,踩到的是真實的土地,還是正處在陡峭的懸崖邊上,下一步就要墜入萬丈深淵之中。自己完全都不知道。
這是宛如夢靨一般的,彌漫在潛意識之中的恐懼感。
人們害怕未知的東西,這樣的本能始於求生的本能,完整地刻入了一個人靈魂之中。
所以當下一步真正切切地踏上了前方的土地的時候,寒拓渾身上下都感覺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走一步都要花費這麽大的力氣,你還想著跟我戰鬥麽?”
這一步顯然是直直地踩中了地雷。
不同以往虛無縹緲的聲線,這次能夠準確地聽清楚了。
發出聲音的聲源就在自己的臉前,不足一分米的距離,幾乎要貼上自己臉龐的程度。
什麽時候?!
吃驚到心髒都要跳出來了,寒拓猛地撤步,風的壁壘已經覆蓋在了自己的身上,名為聖劍的巨炮在這一刻陡然轟出去,不遠處寒拓能夠清晰地聽見牆壁被擊碎的聲音。這都是運用自聖劍的技能的反擊,事到如今已經被他融會貫通運用在了自己平時的直覺反應之中。
確實是朝著正前方突刺的,確實方才的聲音也是在自己的正前方。
寒拓自信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了。
但看上去還是差了一截的樣子。
“你往哪裏打呢?”手中【貫白虹】的大炮還在延伸之中,那道聲音已經在自己的耳邊向了起來,依舊是僅僅隔著不足一分米的恐怖距離,貼著自己的耳朵低聲喃喃,“看準一點啊,我在這裏。”
“看來視覺無用對你造成了相當的困惱啊。下一步,就剝奪你的聽覺吧。”(未完待續。)